“一品培元丹。”
“一品培元丹!”
“还是一品培元丹!”
看着面前一列的一品培元丹,苏凌的面色已经黑到了极致。
环视一圈,眼中大多数丹药都是一二,两个字开头的丹药。
这些丹药在丹室之中占据的位置最多,大概占了七层左右。
不信邪的苏凌又特意在边边角角搜寻了一下。
总算,让他找到了一些品级稍高的丹药。
“三品淬元丹。”
“四品炼体丹。”
“四品紫华丹。”
“三品回元丹?”
苏凌在将整个丹室搜寻了一番之后,确认其中最高品级的丹药也不过四品。
对这所谓揽月宗的宝库,他在内心之中已然有了判断。
宝库虽是宝库,但绝对不是揽月宗核心的宝库。
无论是药草,还是装备,亦或者丹药,都没有特别稀有的东西。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宝库充其量也就是个中低级的宗门宝库,那些珍稀的药材,丹药,武器,恐怕都在另一个宝库之中。
想来也是,狡兔还有三窟呢,揽月宗怎么可能将所有宝物放在一处?
只是这样一来,苏凌手中的这枚宝令就有点鸡肋了。
对现在的他来说,哪怕是四品丹药,也有些不够看了。
其实也不怪苏凌眼高于顶。
这个宝库,无论是四品丹药,还是那些最高数十年年份的药材,亦或者黄阶上品的装备。
对于宗门的普通弟子来说,任意一件,都不亚于是天降横财。
哪怕是那些内门的天骄,对于这些宝物也是极其眼馋的。
奈何苏凌就是与众不同,四品的丹药如今在他眼中已经算不上什么稀缺之物了。
这就导致了他眼下的这一尴尬局面。
罢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苏凌转身回到了那些武器装备处。
从中挑选了一枚还算珍稀的黄阶上品踏云靴。
这是他原先找寻到后在心中定下的后备之选。
苏凌手中的这一踏云靴,银纹饰边,白云染上,倒也显得别致,穿在脚上运起元力,大概能增加自身三成左右速度。
考虑到肉身虽强,却赤手空拳,缺少追敌的手段,自然优先考虑取走这靴子。
“老执事。”
宝库之外,苏凌走出禁制,将手中的宝令递上。
老执事抬眸看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挑选好了吗?”
“是,弟子挑选了此物。”
苏凌将手上的踏云靴给对方扫了一眼。
“善。”
老执事点点头,苏凌想过的所谓搜身探查须弥戒什么的,都不存在。
人家只点了点头,便让他离开了。
苏凌却是不知,这宝库之中的禁制完全在这一位老执事手中掌控,他在里面动了什么,拿走了什么,一举一动,人家都心知肚明。
苏凌回到小竹峰后一寻思,勉强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踏云靴虽然品阶不算太高,但功效却十分有用。
因为明日就要与林楚风一同下山前往万古镇,苏凌打算提前准备。
首先带了些干粮和调味品,从揽月宗到万古镇这一路上一千多里,哪怕全力前进,这也有一两日的功夫。
何况这一路上经历的多山深山老林,不可能百无禁忌的全力赶路,总要留着体力应对突发状况。
随后,苏凌便在自己的屋中留下了一封信。
这封信自然是写给师尊柳清月看的,师尊还没有出关,看着样子,估摸着还要小半月时间,信中稍微讲了一下他此次下山的目的。
今夜,苏凌早早睡下。
第二日一大早,残剑峰的林楚风便找上了门来。
“苏师兄。”
“林师弟来了。”
“刚来,这还是第一次与苏师兄一同下山出任务呢。”
林楚风笑着,看起来神色倒是颇为轻松,显然也没不认为这次的任务会有什么危险。
“走吧,早去早回。”
苏凌二人随后前往宗门的杂事堂各自租了一匹青灵马。
便一同下山而去。
这青灵马不算妖兽,甚至连品级都没有,不过是普通马匹与一种低级妖兽交合培育而出的宝马。
放在凡俗,也算千里挑一的汗血宝马。
这青灵马的速度倒算不上顶尖,胜在耐力长久,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苏凌二人自然不可能靠人力赶路,用这青灵马作为坐骑,两日之内也能赶到万古镇之中。
出了揽月宗的山门范围后,两人便踏入了万山丛林之中。
路上,林楚风开始向苏凌了解这一次任务的具体细节。
“你没看宗卷吗?”
苏凌问了一句。
正骑在马上与他同行的林楚风闻言,干笑一声。
“我早早便接了顾长老的任务,一个丙下的任务,我想也是简单,也就没仔细了解,这几日都在等叔师兄出关呢。”
苏凌点了点头。
“万古镇这两月死了许多凡人,当地衙门怀疑是魔修所为,我们只需前往探查一番。”
“若是普通的凶杀案,便直接将凶手抓了就是,若是些低级魔修作恶,倒也好处理。”
“哈哈哈,那也太简单了,全当这次下山与苏师兄一起放松心情了!”
林楚风骑在马上哈哈笑道。
两匹马在泥路之上穿梭,残阳将两人的身影渐渐拉远。
……
万古镇。
作为乾国南部边境的一座小镇,这里三面环山,地处偏僻。
若不是与邻国陈国相邻,多有些走镖者与商人经过此处,此地也不可能有人气渐渐汇聚成一座小镇。
说是小镇,其实万古镇的实际用途更相当于一个中转站。
这也就导致镇内的人口并不算多,总共也就只有100来户人家,镇内自发设立了一个巡逻队,算是勉强靠这个巡逻队维持一下镇内的治安。
然而自从九月最开始出现的那两起疑似魔修伤人的案件之后,整个万古镇便已显得人心惶惶,镇上稍有些能力的富户,都纷纷动用一切力量跑路到了离他们最近的二十余里外的郭城。
黄三就是万古镇的一名流氓。
此流氓,非彼流氓。
在乾国,地位最高的自然是那些身居高位的大老爷,其次,便是士人,公差,将卒,商贩一流。
在下面便是有房有地的民。
而有房无地者则为流。
无房无地的方为氓。
黄三自幼便是吃百家饭长大,无房也无地的流氓是也,其浑身上下最贵重的,便是他那由各种破布缝缝补补在一起的衣服。
脚上则连一双草鞋都没有。
渴了,便去镇上的水井打水。
饿了,便去街上乞食。
晚上困了,再去镇上那荒废的神庙里住上一晚。
身边倒也有几个同为乞儿的朋友。
还别说,这种日子黄三还觉得过的逍遥又自在,那些吃不上饭饿肚子的时光则被他选择性忽略。
然而,连着这十几日来,黄三与兄弟们的日子过的是越来越凄惨。
原本那颇有善心,常常给他们施舍些旧饭旧菜的玉素小姐,连带着柴府上老爷公子下人等一十七口人,全部惨死!
那些镇上他们已知的富户,更是在这些时日纷纷跑去了几十里外的县城。
剩下的那些个小户人家,一个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全将人锁在家中。
他们上门乞讨,敲门之后却是连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如此,哪还有黄三的好日子过?
镇东的荒废神庙之中。
三个破破烂烂的乞儿东倒西歪的坐在地上。
黄三正躺在那少了一个头的神像供台之上,饿得前胸贴后背,两眼昏花。
另外两人,一个是上了年纪约五六十岁的老乞丐,瘦骨嶙峋的,躺在神像后面的草堆上一动不动。
一个则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就依靠在黄三下面的供台边,顶着一张面黄肌瘦的脸,有气无力说着。
“三哥,我们都五天没吃饭了,这几日就靠喝水,吃树皮,和挖的那几条泥鳅,我感觉我快饿死了。”
黄三躺在供台上,动了动那干裂的嘴唇。
他脑子里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然后一转眼就忘了。
再一想,说话还要浪费力气,干脆闭着眼睛闭上嘴,省点力气吧。
“哗啦啦……”
不是下雨。
那躺在后面的老头不知何时起了身,对着角落就直接开闸放水。
若是寻常,黄三肯定骂上两句,哪有在他们睡觉的地方随地大小便的?
那老尿,骚气冲天,哪怕是乞丐都忍不了。
然而现在他却是无所谓了。
那老头尿出来的早是些无色无味的清水了,直接打给路人喝都看不出来的那种。
“嗒嗒……”
可以听出来老家伙甩了两下那玩意。
一道干瘪的声音随之响起。
“晚上,我去镇西张屠户家看看,你们要不要一起?”
“啊?”
坐在供台下的小乞儿虽然有气无力,但仍然能听出他语气的变化。
带着些紧张害怕道:“吴爷,张屠户可是咱们镇出了名的凶啊,以前去他家讨食,您还被打落了两颗牙呢,您忘了?”
“放什么屁,早在大半月前,咱们镇上发生第三第四起杀人案的时候,姓张的便带着他那一家老小跟着行商跑到郭城去了,谁要去他家讨食了?”
老家伙的声音带着些有气无力。
“那日他们出城我也看到了,他们一家人也就装了一车东西,估摸着再多人家也不让他带,他家里说不定还剩下腊肉吃食什么的?你们也不想被饿死吧。”
“那张屠户若是回来了。”
小乞儿皱着脸紧巴巴的。
“去,我去!狗蛋你要是怕,你就留在这,你三哥要是能带回来吃的,也给你留一份!”
拼命节省力气的黄三突然就在脑海中想到了那香喷喷的腊肉。
张口间口水都自顾自的流了下来也顾不得擦。
“唔……谢谢三哥。”
小乞丐儿狗蛋嘴里含糊道。
“你在吃啥?”
黄三一轱辘爬了起来。
他这一爬起来,便将整个人的身材漏了出来。
只见他头大肩窄,头发脏乱,一双无神的大眼顶着两个大黑眼圈。
就这副模样要是被县城里的算命先生看到,恐怕开口都不是什么血光之灾了,而是这位先生恐怕活不过三两日了。
真就活脱脱的一个将死之相。
“蚂蚁。”
狗蛋抬起头,迎着黄三的目光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黄三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肾虚道:“吃这玩意哪里顶饿?等夜里三爷去搞点油水去。”
黄三与那老头吴爷打定了主意,一整日便躺在那一动不动保存着最后一丝力气。
一直等到夜里子时。
两道站都有些站不稳的身影大大方方的朝镇西走去。
也是托了那杀人犯的福。
夜里子时,已经没了打更人和巡逻队,哪怕是县城里派来的一班捕快,在看到之前那巡逻队的死相之后,也是万万不敢夜里出来巡逻的。
这就导致了此时的万古镇几条小街之上,根本就是空无一人。
放眼望去,现在连盏灯都看不到。
不知道的人若是不小心闯入了万古镇,恐怕还以为这是一座死城。
万古镇本就不大,拢共也就两条街。
那两道身影虽然走的晃晃悠悠的,但没一会儿的功夫,还是成功的来到了张屠户的家前。
张屠户家虽然过的比寻常小民好些,但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
那门上了一把铁锁不好进,两个成年男子想翻过那堵矮墙,却也不算难。
若不是几日没有吃饭,手上没有力气,黄三也不至于试了几次才翻进去,还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落在人家院子里,一声极为细小的狗叫声便响了起来。
“汪汪汪……”
那是张屠户家里养的看门的狗,膘肥体壮,属实是一条恶狗,平日里黄三见了都得叫一声狗爷,再绕着道走。
然而这回,那大黑狗在见到他后却只是呜咽的低沉叫了两声。
看到是他这个人后,居然还显得很亲近的模样,冲上来就贴在了黄三的裤脚不断蹭着脑袋。
“好狗,好狗。”
黄三也是被这黑狗吓出一身冷汗,见对方没有恶意后,赶紧出手抚摸狗头。
“砰!”
又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黄三回头一看,才发现是那好不容易爬过墙的老乞丐吴爷。
对方砸在了地上却不是跟他一样还有力气慢慢爬起来,反而直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黄三小心翼翼的叫了两声。
伸手再一探。
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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