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集一行人借夜潜行。
这一路上遇上的蜀军哨兵,成群结队。
若不是这帮家伙经过了特殊的系统训练,怕是难逃被发现的命运。
众人在夜幕中时隐时现,不多时还真就让他们找到了蜀军本阵的位置。
为了方便支援,蜀军的大营就设立在剑山南麓的山坳当中。
而两万人驻扎的营地,那可着实不小,几乎填满了整条山坳。
见此情景,廖集也是心中一沉。
如今剑门关上驻守军兵超过一万人,在山下还有两万人的后备军做准备,随时能支援上去。
剑门关本就易守难攻,如今又有这些人驻守,己方就算是攻破了剑门关,恐怕也是要付出极大的伤亡。
甚至有可能,己方的攻势就这样被阻截在剑门关之外……
思索半晌后,廖集压低声音道:“抓紧时间绘画地图,黎明之前务必回去面见殿下。”
听闻这话,众人也不含糊,纷纷从身上掏出木炭与纸。
他们绘画地图可不是说,就只单单画出对方营地的形状而已。
还要标注巡逻哨卡与塔楼箭楼的位置,更有精细者还要写出人数等。
所以,这绘画地图也是个大工程。
在几名斥候画图之时,另外那些人则是分散到各处,为他们放哨。
今夜虽月隐夜黑,但蜀军营地之内却灯火通明。
虽不能详细的将每一处哨卡都看清楚,但那几处关键节点却都依稀可见。
待到地图绘制好之后。
这些人也不迟疑,在廖集的指挥之下,便开始按照原路折返回去。
可也就在众人即将翻越剑山之时,一名斥候没注意到脚下,忽而被树枝绊了一下。
这一下虽没让那斥候当场摔倒,但却发出了极其清脆的断裂声。
还不等廖集出言去呵斥那人的莽撞,前方忽然传来呼喝:“什么人?”
这声音掺扎着浓重的蜀腔,不用问也不用看便知道,这人肯定是蜀军的哨兵了。
听见这声音,周遭的几人已经拉开架势,做出迎战的准备。
廖集连忙挥手制止了几人的行为。
随后,他直开口用地道的蜀腔道了句:“第一营,八阵十伍,伍长钱侯,奉命巡山!”
作为探子头目。
学会各地语言就是李承乾给他的必修课之一。
至于钱侯这个名字,也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这个人早就已经死了,死在了之前李承乾对蜀军探马的清缴当中。
不过,那蜀军哨兵显然是不知道。
此刻竟还朝着对方靠近,一边走他还一边说道:“原来是第一营的兄弟,失敬失敬。”
“不过,你们不是负责守城么?”
“今日怎么也来巡山了?”
那人显然也是有些疑惑。
第一营是负责守关的,怎么也跑过来巡山了?
“这不是将军怕你们辛苦,也怕那些凉州狗趁着夜色偷偷摸摸的摸上来,你们人手不够用。”
廖集直接信口胡诌道:“所以就让咱们兄弟,也过来帮着弟兄们盯着点。”
“话说,你是那个队伍的?”
“该不会是凉州狗,故意装成咱老家口音,来骗我的吧?”
随着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廖集的嘴角也越挑越高。
他直道:“还请阁下报明身份,要么就直接报出口令,可好?”
“山茶!”
那人似是很无奈的回了一声。
随后,他直开口问道:“你的口令呢?”
“杀贼!”
二字脱口而出之时,廖集的身形也动了。
那蜀军哨兵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眨眼之间对方就已经接近了自己的近前。
而当他看清楚对方模样时,亦是心中大骇。
这家伙身上穿的分明就是凉州军的衣甲啊。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开口大喊。
可是廖集却没给他任何机会,干净利落的割断了他的喉咙。
望着躺在地上那满面不敢的蜀军哨兵,廖集冷笑一声。
紧接着,他便挥手招呼众人过来,将尸体隐藏起来。
随后,他们也不在迟疑,飞速的朝着山顶跑去。
这一路上,他们也的确遇上了不少蜀军的哨兵。
但由于有了先前的经验,他们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若是对方人多势众又有火把,那就暂时隐藏在黑暗里等对方过去。
若是对方人少且火把又少,那就利用口令与廖集的蜀腔干掉对方。
一路有惊无险。
众人在黎明之前也是终于抵达了己方军营。
他们回来时,李承乾也是刚刚熬了个通宵。
毕竟当下可是在战时,他作为主将哪里有那个心情休息。
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破敌。
而如今廖集将消息传回来,也是让他有喜有忧。
喜的是,他们知道了蜀军的布防情况。
忧的是,蜀军如今在剑门关设下这般重兵,己方想要强攻肯定是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这可不是李承乾想要的。
而且除此之外,李承乾还有些生气。
那就是廖集竟鲁莽到干掉了对方的哨兵。
难道这家伙不知道,一旦这些哨兵的尸体暴露,己方的行动就很有可能被对方察觉?
到时候若是这帮家伙转换布防,他这一次的冒险行径就全都白费了?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做出来了,自己也不能多说什么了。
简单叮嘱了廖集几句之后。
李承乾就望着眼前几张草图陷入了沉思当中。
也就在他琢磨的时候,忽而看见一张草图旁沾了些许黏黏糊糊的东西。
见到这东西,李承乾不由皱了皱眉。
他抬手摸了摸,随后直看向立于帐中的韩奇略道:“去把廖集叫回来。”
“是。”
韩奇略应是之后,便走出了营帐。
时间不长,韩奇略便与廖集一同走了进来。
李承乾直抬起手,道:“这是何物?”
见状,廖集不由一愣。
他迈步走上前去,低头仔细查看后道:“这是松脂?”
“你觉得我瞎?”
“我不知道,这是松脂?”
李承乾直问道:“我问你,这松脂是从哪来的?”
廖集还没反应过来。
他只是如实说道:“剑山南麓的松树不少,这应该就是当时不小心蹭到的。”
说完,他还小心翼翼问:“可是这松脂落在画纸上了,影响了您观瞧?”
“若是殿下哪里不懂,大可直接问我。”
廖集道:“蜀贼的布防情况,我都记着呢。”
“这个不重要。”
李承乾微微摇头,随后笑了。
他直将那张沾染了松脂的图画丢在了桌子上。
“近来天干物燥,剑山又多松柏。”
李承乾眯缝起眼睛,对二人道:“在明知这种情况的时候,他们还依旧选择在山坳里扎营,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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