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瞪大了眼珠子:“谁啊爹?”
正当这时候,陈默的手机响了:“咋了二哥?”
来电话的是胡老二,胡老二话里有些古怪:“小默啊,你来一趟南川呗,大柳树,大柳树蹦迪了。”
“蹦迪?蹦啥迪?”
“我也说不清楚,你快来吧。”
“嗯呢,我这就去。”
挂了电话,老马那头正巧也挂了电话。
老马哭丧着脸:“真服了,我爹早些年答应给南川村的大柳树了,咋,谁给你打电话了?”
陈默表情有些古怪,他隐约知道胡老二说的蹦迪是啥意思了。
“胡老二打的,说大柳树蹦迪呢。”
“蹦迪?”
老马一脸疑惑,紧接着变成了惊骇:“卧槽,喝高了这是!快,带我去瞅瞅!”
俩人上了车,陈默有些好奇的问:“马爷啥时候答应给大柳树了?”
老马叹了口气:“哎,你马爷啥样你也知道,他为啥学酿酒,不就是因为自己愿意喝么。”
“十年前一个冬天,我爹出去喝酒喝醉了,晚上直接躺雪窝子里了。咱这冬天多冷你知道,我爹也不和我一起住,要是没人发现第二天肯定冻成冰棍儿了。”
“完后我爹说他做了一个梦,说晚上碰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老头说你在这睡多冷啊,上我家去呗?”
“我爹一瞅也不认识啊,就问他姓啥,老头说姓柳。然后我爹迷迷瞪瞪的就跟老头去了他家,第二天一醒过来,发现自己睡在了大柳树底下。”
“你说也奇怪了隆冬数九的,我爹身上别说上冻了,连层霜都没有,而且身上暖呼呼的。”
听到这,陈默就明白了。
那个大柳树四里八乡都叫老祖,也不知道它活了多少年了,那个头,绝对不比电视上的大榕树小。
陈默他爷就曾经跟陈默说过,大柳树有些道行,而且这些年四个村子喝酒睡在外面的不少,一个冻死的都没有。
他们的经历都和马爷差不多,后来这些人知道老祖心善,逢年过节都去烧香上供。
“我爹醒了以后吧,就跟大柳树说,我家开酒坊的,家里有两坛子封了五年的酒,等再过十年,他就把酒送给大柳树喝。”
老马哭丧着脸:“你说这事儿整的,我爹从来就没跟我说过。他要是说了,我年前就送过去了啊,今年都第十六年了。”
陈默笑着说道:“马爷要是跟你说了,你不得拼了命把他接过去跟你住,马爷可是出了名的倔。”
老马表示赞同:“可不是么,我爹棺材都放他屋十年了,打去年开始,他天天躺棺材里睡觉,上回去给我吓了个半死。”
两个人说话间来到了南川,大柳树本来就大,树冠特别茂密,格外显眼。
俩人一眼就瞅见偌大一棵大柳树,无风自动,妖艳的摇摆着,还真像老年人慢摇。
十多个没去看秧歌的都站在不远处看热闹,老娘们儿发骚他们见过不少,老柳树发浪还是第一次见。
陈默一拍脑瓜子,得,这个老祖还真喝醉了。
胡老二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他胆子大,刚才就他一个人去了大柳树下面。
“小默你可来了,你猜我刚才发现了啥?”
陈默说道:“你发现老祖树根那块儿有酒味儿,是不?”
胡老二一脸懵逼:“卧槽,你咋知道的?”
陈默指了指老马,说道:“我咋知道的你问他。”
那群看热闹的也围了上来,老马红着老脸把老爷子的事儿说了一遍,众人哈哈大笑。
对于老祖,他们是真不怕,这么多年了,就见着老祖救人了,还没见过它作过妖。
至于不敢上树下面,纯纯是因为老祖上面树枝子太多,怕太嗨了掉下来砸着。
“老马,你说这事儿整的,你家老爷子早把酒送来不就好了,这下子老祖都喝嗨了。”
老马瞪了他一眼:“要不你去问问我爹?”
“你可拉倒吧,上次我去你爹家借刨子,一进屋,嘿,炕上放着一个朱红大棺材!”
“这家伙给我吓的,我刚要走,你爹从棺材里爬出来了,朝着我一顿招手,我特么裤子都吓尿了。”
“哈哈哈!”
众人也就是调侃下老马,谁也没怪罪他的意思。
东北人就这样,就愿意扯犊子,不扯两下浑身难受,这玩意儿不分男女,哪怕再社恐的,二两酒下肚,整个东北都是他们家的。
“小默啊,你说这咋整啊?”
陈默手一摊:“我也不会治树喝多了啊,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要不你灌点儿醒酒汤试试?”
“净扯犊子,对了,二哥,不行我喊三嫂过来,让他家老碑王问问?”
胡老二一听陈默说自己的弟媳妇儿,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老胡家血脉上沾那么点儿灵性,胡老三现在做了先生,胡老二本身眼睛也亮,看的东西也多。
每次一去老三家,他就能看着太奶跟他招手,他走也不是,不走还特么害怕。
每次去,他都感觉自己的前列腺又强壮了不少。
“你问吧。”
陈默拿出电话,给胡二嫂打了个语音:“咋滴了小默啊,我这正准备从家走去吃席呢。”
“嫂子,你要不来趟大柳树这啊,跟你家老仙儿说说,能不能过来看看事儿啊?”
“给谁看事儿啊?你帮忙收拾收拾得了,非得我去干啥啊?”
“给老祖看事儿。”
“老祖?”
胡三嫂沉默了一会儿,没好气的说道:“我说小默啊,你能不能给嫂子介绍点儿正经活,我家老仙儿说了,老祖喝懵逼了都,他哪敢去啊,去就得让老祖按着抽嘴巴子。
陈默老脸通红,感情胡三嫂还没从上回的事儿里走出来。
“那嫂子你先忙着,我再瞅瞅。”
陈默挂了电话,掏出烟分了一圈,一脸惆怅的看着还在扭动着的大柳树。
“这么大岁数了,要是把腰扭折了可咋整你说。”
胡老二也是一脸担忧:“谁说不是呢,这家伙,老娃子(乌鸦)窝都让他扭掉了。”
“那一会儿大榆树散伙了,咱咋说啊?”
“就说天太冷了,老祖冻哆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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