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主子用了碗过水银丝面,用了黄瓜丝、木耳丝做配菜,用酱油加香醋调的料碟,蘸着吃,还吃了一枚煮鸡蛋…”
孙金看了眼九阿哥,见他也是追问模样,才低着头老实答。
十阿哥放下好奇心:“这也太素了!九嫂不会是胡乱对付吧?将好吃的都省出来给九哥?何至于此!?”
九阿哥带了不满:“对付什么?那才是她的口味…这大伏天的,谁不想吃的清爽些…”
十阿哥看着满桌子膳食,一半菜式是宫里没有的,瞥了九阿哥一眼:“九嫂费心安排这些,九哥你还不足兴?非要陪着你喝药才是好的?忒不讲道理!”
九阿哥瞪了他一眼:“几顿饭就收买了你,你到底是谁的兄弟…”
“自然…是九嫂的兄弟…”
十阿哥又夹了龙眼包子,放进嘴里,吞咽殆尽,才带了几分满足道:“做嫂子的兄弟,这好吃好喝的,就算是沾了九哥的光,也沾得舒坦…”
“出息!”
九阿哥恨铁不成钢,不过口腹之欲,就那么重要?
九阿哥想着自己在妻子眼中是“病人”,就没了食欲。
或许她只是嘴上安慰自己,心中瞧不起自己。
“不利子嗣”…
不能让女人怀孕的男人,还算男人么?!
十阿哥埋头吃的正香,四碟点心每样都用了半碟,吃的都有些顶了,撂下筷子,察觉出来不对劲。
另外那半碟子点心,居然一点也没有下去。
他望向九阿哥:“九哥,怎么还不吃?一会儿都凉了…”
九阿哥摆摆手,带了不耐烦:“太腻了,谁耐烦吃这个…”
十阿哥皱眉,面上带了不赞成,刚要开口相劝,门口被推开。
“九哥,十哥,吃什么呢?这么香?”
是十四阿哥扯了十三阿哥进来,叽叽喳喳的问道。
不待人回答,十四阿哥就看到那几碟子点心。
金灿灿,油汪汪的,这谁受得了?!
别说是十四阿哥,就是十三阿哥都有些移不开眼。
这两位每日膳食,跟之前九阿哥、十阿哥一样,都是乾清宫膳房提供。
翻来覆去那几样例菜,实吃的够够的。
“九哥、十哥真不够义气…有好吃的也不招呼弟弟一声…”
十四阿哥噘着嘴挑理,手上却是不客气,拿了双备用筷子就伸向油饼。
十三阿哥神色讪讪,跟两位哥哥没有那么熟,不好直接开口要吃的,可闻着实在香,就咽了口口水。
十阿哥见了,移开眼,只当不见。
他并不是刻薄性子,可兄弟之间对十三阿哥很是嫌弃。
要知道十三阿哥的生母章嫔,本是永寿宫答应。
章嫔接连生育,因功封嫔,才挪出了永寿宫。
她们母子最风光那几年,正好是钮钴禄贵妃缠绵病榻的几年。
虽说这两者之间未必有什么因果,可是十阿哥还是因此厌上这对母子。
九阿哥瞧见,没想那么多,直接递了筷子给十三阿哥:“尝两口,你九嫂安排的…”
别看九阿哥自己心里别扭,可当着外人,还是乐意给妻子做脸。
十三阿哥双手接了筷子,每样点心都尝了,就放下了筷子。
十四阿哥则是没有收敛的意思,也不嫌弃是剩菜,除了点心,几道菜也都给包圆。
这还不尽兴,明明已经打着饱嗝,十四阿哥还要去喝汤,九阿哥连忙拦住:“行了,行了,怎么不知道饥饱…”
十四阿哥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看着九阿哥控诉:“九哥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饥’…就每日那例菜,要么糊着一层猪油,要么清汤寡水的,每日里也就是饿不死罢了…哪跟九哥、十哥似的,吃的这么好…”
说到这里,他眼睛一亮,试探性的问道:“要不,明儿弟弟还过来…”
九阿哥听了,不免犹豫。
要是往常,弟弟开口了,他做哥哥的只有应的,毕竟不是什么大事。
如今可都要妻子费心,已经有了老十一个,难道还要再捎上两个小的?
十阿哥在旁摇头:“不行,不行,这些菜都是九嫂拟的,给九哥补身体的,你们小孩子家家的,不好吃这個…”
十四阿哥眼睛瞪得滚圆:“十哥别哄我!这些东西是补身体的,骗谁呢?又不是人参、燕窝似的金贵东西,怎么就吃不得?”
九阿哥怒视十阿哥,还真是嘴巴快,什么都往外秃噜。
虽说十四阿哥下头还有两个小阿哥,可中间隔了好几年,这一位可是做了几年汗阿玛幼子的,又是掌宫务的四妃所出,娇宠的不行,行事最是肆意,嘴巴也跟水瓢似的,没有把门的。
要是让他晓得了什么,那没两天这宫里就没有不晓得的。
十阿哥“嘿嘿”笑着:“伱一个屁孩子,打听这个干什么?等过两年大了,就晓得了!”
宫里哪里真正的孩子?
况且十四阿哥不是七、八岁,而是虚岁十一,就算不通人事,也隐隐约约的晓得。
他明白十阿哥是在打趣自己,依旧厚着脸皮道:“不管不管,反正晌午我还来…”说着,看向旁边的几个太监,除了九阿哥、十阿哥身边带的,还有个面生的,直接吩咐着:“你是二所的?代爷给九嫂传个话,就说爷同十三哥中午也在这头吃,劳烦九嫂给添两个菜…”
一股脑交代完,他也不等大家反应,就拉了十三阿哥跑了。
九阿哥不由气笑了:“为了口吃的,还放上赖,真是没谁…”
不过小兄弟赖皮着,能如何?
九阿哥少不得交代孙金道:“回去如实禀告福晋…还有爷说的,中午不吃这些油腻的,爷也要吃凉面…”
十阿哥在旁,想起孙金之前说的,银丝面过水,加黄瓜丝、木耳丝,蘸酱油香醋碟,也觉得口齿生津。
刚才吃的有些腻住,他也想换换口味,便跟着道:“爷也想吃过水面,除了酱油香醋,蘸汁儿里再加点香油和蒜泥…”
孙金都仔细听了,记了下来,收拾好食盒,回阿哥所去了。
二所。
舒舒用了早膳,二所就迎来了一波人。
住在乾东五所得几位福晋,陆续打发人过来,看舒舒是否方便,打算过来探看。
前儿二所的动静大,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五花八门。
有说九福晋被刁奴害了的。
有说太医查出九福晋不对的。
有说九福晋已经中招的。
反正归根结底,就是九福晋“有恙”。
都是妯娌,谁好坐视不理?
可这冒然上门,也是不妥当。
毕竟与昨天情况不明还不同,不管与传言那一句对上,都是不幸之事,怕是没心思这个时候待客。
舒舒既“奉旨背锅”,还得了宜妃的交代,自是也晓得不好此时呼朋唤友。
毕竟谁也不是傻子,能瞒过一时,这近身接触了容易露馅。
她头上包着抹额,脸上也上了粉,将诸位嫂子打发的人都见了,一一道谢,不过也婉拒了大家上门探看的提议。
“这几日身上不舒坦,家里也乱糟糟,回头好些,我过去给嫂子们请安。”
不拘远近亲疏,舒舒统一如此答复。
即便对着五福晋的奶嬷嬷,也是如此。
她本来就不胖,这样一打扮,外加上昨晚没睡好,神色也萎靡几分,搁在谁眼中都是真有问题。
她并不是闲着没事,给自己加戏,不过是早做准备。
要不然能如何呢?
没问题的话,回头太医院的方子下来,这熬药喝药的,能瞒过哪个?
过来传话的嬷嬷、姑姑们倒是知趣,只记住所见所闻,回去传话去了,也没有人会冒昧探究。
等到乾东五所得妯娌一个不落安排人探看完,毓庆宫的太子妃也没有落下,打发乳母过来。
舒舒依旧是亲自见了,同样的话,走了过场。
等到周嬷嬷、齐嬷嬷亲自送了毓庆宫的嬷嬷出去,周嬷嬷看向头所方向,小声道:“可就这一个没动,倒是稳得住。”
齐嬷嬷耿直:“她同福晋不对付,要是想来早来了,不会来。”
周嬷嬷看着齐嬷嬷,却是不放心。
周嬷嬷跟着进宫,本来就是充当一回“镇山太岁”,防备着九阿哥身边老人拿大。
到时候舒舒这个主子不好下场与下人掰扯,就要借着周嬷嬷的资历出面应对。
如今刘嬷嬷没了,剩下的阿哥所老人都跟鹌鹑似的,走路都鸟悄的,哪里还有人敢扎刺?
舒舒已经私下里跟周嬷嬷说了,等过了这一两月,二所的事情平息下来,就找机会安排她出宫回家。
可是大格格身边就留齐嬷嬷这一个老人…
周嬷嬷实在不放心,就去了上房。
舒舒在书房,抄录这两天整理的食谱。
短短两天时间,去哪里找那么多合适的食谱?
实际上舒舒翻看本草之类的书籍,不过是做个掩饰。
实在是上辈子各种轻食流行,不管是不是胖子,谁都能说出几种低卡食材,什么高碳水食材。
九阿哥这里,不是减重,而是增重,正好反其道而行。
不过年轻人代谢好,有没有效果还要试试看。
到是对九阿哥“投喂”这两天,让舒舒有所得,想起一个词,“饲养员”。
人能喂的,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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