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的功夫,舒舒已经跟小七熟了。
只是姐弟之间的气氛不是很友好。
先是小七非要坐在舒舒跟觉罗氏之间,不让舒舒亲近觉罗氏,还抱着觉罗氏的胳膊,道:“我的,我的…”
这是听到舒舒叫“额涅”,不乐意了。
舒舒能惯他这毛病,就拿着一盒磨牙棒馋小七,吃的“卡察卡察”的。
小七急得口水直流,都继续蹦两个字了。
“我的,我的,不给,不给!”
舒舒也不理小七,觉得磨牙棒很好吃,问觉罗氏道:“额涅,这是加了牛肉粉的那罐?”
觉罗氏点头道:“嗯,想着让小七早点断奶。”
家里的磨牙棒都是舒舒叫人送来的,一种是原味的;一种是加了牛肉粉的。
算是按阶段来的,前者是磨牙用的,后边是断奶前后用的。
加了牛肉粉的,吃着带了荤香。
现在带孩子,奶娘用的时间比较长,短的话两、三岁断奶,长的话要六、七岁。
小七已经两岁了,也过了周岁,可以考虑断奶的事了。
小七眼见着舒舒手中磨牙棒越来越少,小嘴一撇,眼泪就要出来了。
舒舒这才不逗他,将装磨牙棒的纸盒塞到他手中:“给你,还挺会护东西!”
小七立时紧紧搂住,“蹭蹭蹭”地爬炕角去了。
这是看出舒舒不好惹,很识时务地躲了。
觉罗氏这才横了舒舒一眼,拍了舒舒两下,道:“他多大,你多大,逗他做什么?”
舒舒哼哼道:“谁叫我刚才叫额涅,他不让来着,给个小小的教训!额涅您可不能偏心小的。”
也就是她是归宁,不住在娘家,要不然的话,可要好好跟小七掰扯掰扯,这到底是谁的额涅。
哼哼,总要让小家伙晓得什么是长幼有序。
看着她这样子,觉罗氏摇头,心里却是颇为宽慰。
这是日子顺遂,才有闲心跟幼弟逗闷子。
外头有了动静,是齐锡回来了,同行的还有九阿哥。
今日齐锡在宫里轮值,九阿哥晓得了,就在西华门外候着了。
后头还跟着珠亮兄弟几个。
原来昨天舒舒打发人过来说今天中午回来,他们就都从学堂告了假。
虽说舒舒已经搬出宫来,可是归宁的日子是有数的。
一年到头,难得团圆一回。
眼见着小七躲在墙角,珠亮就伸手道:“小七过来…”
长兄幼弟差了十五岁,相当于两代人了。
珠亮就很宠爱这个幼弟,小七也依赖这个长兄。
小七晃晃悠悠地过来了,扑到珠亮怀里,指了舒舒,又指了指磨牙棒,告状:“坏,抢!”
珠亮忙握着小七的小手道:“那是大姐,这磨牙棒都是大姐送来的,最疼小七了…”
小七听着有些湖涂。
九阿哥在旁见了,摸了摸小七的大脑门,道:“不是坏,是好,你姐姐是最好的姐姐了,那是帮你尝尝磨牙棒软硬呢。”
小七越发迷湖了,低头看了眼磨牙棒,放在炕上。
那个意思,要是姐姐想吃,也叫吃了。
舒舒看了眼小三道:“贝子府那边眼下如何了?日子消停没有?”
小三点头道:“没听说有旁的,应该是一切都好。”
舒舒又看着小四、小五道:“曹大人学问如何?”
小四、小五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好!”
舒舒看着二人,道:“曹大人兄弟两人,曹大人三十九,才名远播,可眼下是从六品典仪;曹侍卫三十,之前是正四品二等侍卫,如今要外放正三品参领,兄弟仕途,天差地别,所为何来?”
小五望向小四。
小四年岁大些,也将曹曰瑛的底细打听个七七八八,想了想,道:“老师不是科举正途,是特旨简拔…”
因此,曹曰瑛的前途与资历就有些飘。
六年前是抄书制诰,六年之后依旧如此。
舒舒道:“你们既跟在曹大人身边学习,也当晓得曹大人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才华确实出众,可是就因为每次考试都出状况,十几岁下场,年将而立还没有功名,这就是前车之鉴,除了会读书,还要会考试才是…”
这种是考试综合征,实际上就是一种病。
搁在眼下,就只能说是时运不好。
考试的时候赶上病兆,呕吐、发烧、头晕、昏迷等。
小四、小五两个都带了郑重。
小四道:“大姐放心,我不会如此的,我记得大姐的话,咱们这样的人家,八旗科举只是其中一条出路,考上了锦上添花,考不上换个路走就是了,不用钻牛角尖。”
齐锡的品级,可以荫一子入国子监。
还有康亲王府侍卫缺,都是现成的。
小五也道:“是啊,大姐早说过,前两回当长见识,上不上榜单都行,将流程熟悉了,好好准备后头的就是了。”
这还是舒舒去年劝戒福松的话,倒是让小四、小五都记下了。
舒舒听了,这才放心。
她是担心小四、小五将科举看得太重了,回头再染上曹曰瑛的毛病,也有了考试综合征。
小五笑道:“大姐,我跟阿玛、额涅说了,到时候我先试武举,我还是乐意从武…”
舒舒道:“怎么都行,就看你们自己想要的。”
一家人用了一顿饭,只是不够团圆,缺了福松跟小六。
等到饭后,珠亮问道:“姐,表哥呢?”
福松既要盯着牛痘痘苗,要避人。
除了不好去皇子府,自然也不好回都统府这里。
牛痘的事情还不知多久,也不知康熙怎么安排,舒舒就半真半假道:“被九爷举荐给皇上了,好像派了差事,我不好多打听。”
珠亮这才不问了。
当着觉罗氏跟齐锡的面,舒舒也差不多的说辞,只道:“是皇上看福松行事有章法,叫过去办差了,做好了应该会有赏。”
觉罗氏提醒道:“福松年岁在这里,在正四品上熬着就行了,过犹不及。”
舒舒道:“额涅放心吧,九爷心里有数。”
到了齐锡这里,直接劝九阿哥,道:“都统府这里,阿哥放心,珠亮他们兄弟几个的前程,都预备的差不多了,家里拉扯一把就行了,往后阿哥想要提挈亲朋,先可着外家,才是孝顺之道。”
这是怕九阿哥老提挈岳家这边人,让宜妃心生嫌隙。
九阿哥立时道:“岳父放心,我晓得轻重,福松这个是机缘巧合罢了,往后还要靠他自己。”
齐锡听了,反而放心了,道:“如此就好。”
自己挣出来的,才是真的;全靠亲戚提挈,如镜花水月似的,未必都是好事。
一顿午饭,吃了一个多时辰。
饭后舒舒磨磨蹭蹭的,还是不想走,被觉罗氏催着,才跟九阿哥出来。
夫妻俩就上了马车,离了都统府。
夫妻对视一眼,九阿哥有些懊恼道:“要是牛痘的事情让岳父操持,岳父的爵位就能升一升了?”
舒舒摇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眼下这样挺好了。”
万家生佛的功劳,九阿哥这个皇子都承不住,齐锡一个臣下更不好沾。
康熙这些年除了削减宗室王公的权利,也在削弱勋贵大族的权利。
难道董鄂家还要逆势而上?
九阿哥道:“可这是你小时候记的事儿,功劳归于岳父也说得过去。”
舒舒叹了口气,道:“爷大方,我就比较小气了,我宁愿功劳归到爷身上,留给丰生与阿克丹。”
舒舒觉得父母跟儿女之间,会难以抉择;可是兄弟与儿女之间,不用选择。
人都有私心,不知道“扶弟魔”是什么心理,会剥夺儿女的利益给兄弟。
可是舒舒觉得自己是个俗人,父母的孩子与自己的孩子相比,还是紧着自己的孩子。
九阿哥明白舒舒的意思,握着她的手,道:“就是觉得爷占了个大便宜,看到岳父、岳母就有些心虚。”
想要多孝顺一二,补偿一二。
舒舒道:“日子还长着,又不是做生意,算的明明白白的,不欠不赊的。”
九阿哥道:“欠旁人行,欠岳父、岳母的,爷心虚,还记得当初初定礼时,岳母那个眼神呢,打量着爷,好像处处都不满意…”
话没说完,就被舒舒掐了一把,道:“爷真是闲的,还翻起后账来,当时爷刚跟我打完官司,巧取豪夺的,还不兴阿玛、额涅心里犯滴咕?”
她没有否认父母之前的态度,可是也不想这个成了刺儿,就揭开了说。
九阿哥抓住她的手,道:“那你当时记仇了没有?”
舒舒笑道:“一个铺子到手了,还借着爷的光,添置了三处产业,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哪有什么仇,只念着爷的好了…”
九阿哥觉得方才陪岳父吃米酒吃的有些醉了,心里直冒泡,道:“念爷什么好?”
舒舒笑吟吟道:“就是想着,怎么能有这么实在的人。”
还比较好忽悠。
之前还担心九阿哥不讲理,结果还是个能听得进道理的。
九阿哥忍不住抓了舒舒的手,咬了一口,道:“又湖弄爷,你指定心里偷笑爷来着,让你截买了一回、两回,还有第三回,好么,坏名声是爷的了,便宜都是你占了,爷可不是太实在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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