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笑道:“两天没见三嫂,三嫂这是成太医了?”
三福晋轻哼了一声。
十三福晋在旁,又见识了一回。
本以为这两位嫂子是堂姊妹,关系会更亲近些,可是瞧着这称呼跟对答,瞧着可比不得七福晋与九福晋之间亲近。
三福晋正上下打量着十三福晋。
妯娌已经见了几面,只是人多,也说不上话。
眼下瞧着,十三福晋眉眼清正,还带了一对梨涡,身量虽高挑,可是看着温柔可亲的模样。
十七岁的年纪,真是水葱似的,脸嫩的能掐出水来。
三福晋直接拉了十三福晋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了,道:“她们拉帮结伙的,时间久了,你就晓得了…”
舒舒自己挑地方坐了。
她也是无语了。
三福晋可什么都敢说。
就算不是长嫂,也只是排在大福晋后头,可是连四福晋一半都不如。
这是能开玩笑的话么?
倒像是三福晋自己在调三斡四的。
十三福晋面上多了尴尬。
三福晋见状,笑出声来,道:“哈哈哈哈,放心,这没有什么听不得的,我这也没有背着人说啊…就是当着其他嫂子跟弟妹的面,我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到这里,她就用眼风瞄舒舒。
舒舒抬头,望向手边的一盆水仙。
花期正盛。
绿色的叶,奶黄色的花瓣,看着很能蒙人。
只是也要过季了。
到时候没了花,只剩下叶片,看着像蒜苗。
花似主人型?
舒舒不厚道地在心里吐槽,没有拦着三福晋胡说八道的意思。
嫁入皇家十年,儿女都四个了,三福晋是好是坏,只能代表三贝勒府的水平,代表不了董鄂家了。
三福晋见了她的反应,觉得没意思起来,跟十三福晋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跟四福晋年岁相仿,嫁进皇家的时间早,又是挨着住着,往来就多些;五福晋跟七福晋之间也是差不多的状况,至于九福晋跟十福晋,那不用说了,也是先后脚嫁进来的…”
十三福晋听了,神色才自然些。
还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辛,要不然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
舒舒跟十三福晋在二所也坐了一刻钟。
全程都是三福晋在说,十三福晋在听。
舒舒则是吃了几颗松子、半个核桃,惬意的很。
三福晋的性子,就有些人来疯的意思。
越是搭理她,闹腾的越欢实;不搭理她了,会老实不少。
十三福晋是带着表礼出来的,二所这里也预备了五份表礼,是三福晋所出的四个嫡子女,还有去年添的那位庶子。
在连续折了三个庶阿哥之后,三贝勒府终于立下一个庶子。
三福晋则只让次子跟两个小格格出来了,对于那位庶子提也没提。
等出了二所,十三福晋松了一口气。
这位三嫂行事,还真是让人意外。
这性子是不是太直了?
或许是因为出身的缘故,才这样有底气,行事随心的很。
四福晋在三所,也跟大福晋似的,在屋门口等了。
接下来的寒暄问话,她跟大福晋也大同小异。
十三福晋看在眼中,有些明白嫂子们行事。
四福晋看出十三福晋拘谨,笑得亲近,道:“咱们满洲有‘呼嫂为姐’的旧俗,皇家虽不那样称呼,可是妯娌之间的情分也跟姊妹差不多,弟妹过后就都晓得了,大家都是极好相处的性子…”
十三福晋点头道:“我瞧嫂子们也亲切,跟姐姐们差不多…”
四福晋点头,道:“住在海淀,比宫里时规矩松散,可是定省也省不得,等过几日太后来了,弟妹随大流请安就是…”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嫔母在园子里,定省倒是不用按照逢五逢十的规矩来,等到圣驾不在园子的时候,打发人过去看看嫔母吩咐,再定下请安的时辰就是了…”
十三福晋仔细听了,带了感激道:“谢谢四嫂提点…”
四福晋摇头道:“不用外道,不算什么,今儿我不啰嗦,回头你九嫂也会提点你…”
说到这里,她看着舒舒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给妃母请安?听说圣驾后日要回宫几日。”
开春祭礼多,太后还在宫里没有移驻,圣驾回宫,过几日再奉太后过来。
舒舒道:“现在天冷,我们这边还有孩子,娘娘发话,叫下个月再开始请安…”
四福晋听了,倒是无法给十三福晋建议了。
十三福晋是新妇,与舒舒的情况还不同。
四福晋就斟酌道:“回头弟妹打发人去园子里请安,也问问嫔母的意思,园子里是圣驾听政之所,不避外臣,容易冲撞…”
十三福晋仔细应下。
四福晋要留饭,舒舒道:“下回吧,方才十三弟妹还说呢,除了三位嫂子处,也想过去看看七嫂。”
不是“探病”,而是跟今日似的,简单拜会,给孩子们补上表礼。
四福晋道:“那就不虚留你们了,日子还长着。”
四福晋亲自送了两人出来,看着她们上了马车,才扶了丫头的手回去。
马车路过西花园的时候,舒舒想起了太子妃。
因太后要延迟过来,太子妃也留在毓庆宫没有过来。
否则今日过来,她们就该从太子妃开始拜访。
随着太子到这边的,是毓庆宫的几位格格。
其中,也包括出身大二房的那位董鄂格格。
舒舒对那边的族侄女也见过几次,都是那边的老太太带了人出门做客。
她对二房老太太印象平平。
自说自话的老太太,略有些偏执,讲不通道理。
前年舒舒生下“祥瑞”,连带着董鄂家的格格也炙手可热。
大二房的格格更是被庄亲王府那边的管事打听过。
二老太太就埋怨到舒舒身上,还去都统府闹过。
说白了,就是窝里横,外加上欺软怕硬罢了。
原路返回,马车停在了北二所。
七阿哥已经去园子里了,七福晋正百无聊赖。
关心则乱。
之前没动静难受,现在有了动静,七福晋也患得患失的。
担心空欢喜一场,也担心再生个格格。
舒舒跟七福晋熟了的,问清楚七阿哥不在,就直接带十三福晋往正院来了。
等到七福晋得了消息出来,人已经到门口了。
七福晋牵了十三福晋的手进来,道:“这是去看过三位嫂子了?我这一觉起来已经好好的了,也该跟着去一趟的。”
舒舒道:“几位嫂子都问了七嫂了,瞧着不放心,估计这几日得空也会过来。”
七福晋道:“我身上没事了,倒是有些不敢见人,怕空欢喜一场。”
舒舒安慰道:“您踏踏实实的吧,连我们九爷都晓得您府上腰花、肥肠做得好,这好消息就是早晚的事儿…”
七福晋瞪了她一眼,道:“什么话都敢说?也不知道害臊?”
十三福晋在旁做腼腆状。
舒舒轻咳了一声,道:“我也没说别的,就是提提嫂子府上的菜谱…”
七福晋跟十三福晋道:“瞧瞧你九嫂,打小,什么闲书都不忌,满肚子的歪学问,一本正经地排揎人…”
舒舒喊冤道:“七嫂您真是的,好好地安慰您,倒是安慰出错了?”
七福晋轻哼道:“谁让你什么都说,我还想在十三弟妹跟前装成好嫂子…”
舒舒不说话了。
这也是双标了。
自己本来是最正经不过的人,被七福晋带的,说话都有些不规矩,罪魁祸首倒是装正经起来。
十三福晋在旁笑着听着,眼见着两位嫂子斗嘴的模样,就晓得两人亲密无间,三福晋的酸话不是无的放矢。
等到要告辞,十三福晋也是叫宫女拿出来给小辈的表礼。
这边是六份了。
七福晋只叫人抱了三格格出来,道:“除了大阿哥在西花园,其他孩子都在贝勒府,这回我偷懒,只带了三格格过来…”
三格格四岁了,看着还没有三岁的尼固珠大,也没有小孩子的灵动。
十三福晋也听过三格格先天不足之事,面上却不显,夸了一回娴静,就跟着舒舒出来。
二所跟四所就差几十步远,十三福晋就没有上马车。
舒舒也没有上车,妯娌两个溜达回来。
十三福晋迟疑了一下,道:“九嫂,我打发人去园子,是太监方便些,还是嬷嬷、宫女更方便些?”
舒舒想了想,道:“要是弟妹身边有十三弟用过的保姆、乳母,那嬷嬷过去更方便些;要是没有,官女子也行,除了太后跟园子里,往其他处跑腿传话,太监更方便些…”
十三福晋仔细记下,真挚道谢。
舒舒道:“咱们排在后头,行事从众就是了,我这里也多是随嫂子们行事。”
说话的功夫,到了四所门口,妯娌两个就别过。
到了前院,舒舒就发现了不同。
青石板的地面上漫了水,遮阴处已经开始结冰了。
等到回到正房,舒舒才晓得是九阿哥叫人泼的水,准备给孩子们做冰场。
舒舒看了眼墙悬着的“九九图”,已经是九九了,再过两、三天,就要出九。
九阿哥道:“还有倒春寒呢,外头的冰面不安全了,还是在家里溜冰吧!”
舒舒道:“尼固珠的记性,爷又不是不晓得,不惯着她,日也就忘了溜冰的事儿了,就是天天应着她,才全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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