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的动静瞒不过人,外加上宗人府那边还要记档。
当日,各处就都得了消息,晓得九贝勒府的两位阿哥圈名字。
中午的时候,十阿哥就过来了。
“九哥,恭喜恭喜…”
“哈哈,同喜同喜…”
九阿哥带了几分激动,问道:“下次修玉牒是什么时候?”
到时候自己的福晋跟几个孩子就能上玉牒。
这种了痘,还圈了大名的孩子,基本就是立住了。
自己这一支的谱牒上,会添上他们母子几个,等到十几二十年后,还会有孙辈的名字。
十阿哥想了想,道:“上一回是三十六年,那下一回就是四十五年。”
九阿哥点头道:“也好,到时候丰生他们都读书了。”
虽说看起来九阿哥的子嗣最顺利,旁人显得艰难了些,可真要说起来,他们家的孩子生在年初,四贝勒府跟五贝勒府的阿哥生在秋天,十阿哥府的阿哥生在次年年尾。
这四个阿哥都是挨着生的。
到时候上学的时候,也都是小伙伴。
这样想着,九阿哥看着十阿哥道:“小阿哥的哈哈珠子怎么选,你有了章程没有?要从钮祜禄家挑人么?”
十阿哥道:“到时候再看,未必有合适的,应该是旗属人家子弟里选。”
九阿哥道:“这身边人可要挑好了,打小养出来的情分更好些,用着也放心。”
就像他这里,桂元到底跟其他人不一样。
舒舒那里也是,几个陪嫁丫头用起来更顺手。
人既过来,中午就跟着吃了一顿饭才离开。
十阿哥看着两人的相处方式,也略微放心。
看来自家这位四哥也不单单爱说教,不训人的时候还挺有哥哥的样子。
到了下午,三阿哥就来了。
“侄儿们有大名了,是不是要开蒙了?”
三阿哥也是来寻九阿哥的。
九阿哥点头道:“我安排桂元教他们国语,另有嬷嬷教他们蒙语,省得以后上学时候费劲。”
三阿哥道:“不是这个开蒙,是上书房的开蒙!”
九阿哥看了三阿哥一眼,道:“那着急什么?明年才四岁,不是六岁入上书房么?”
三阿哥道:“怎么是六岁呢?那是皇子入学的年纪,皇孙们不是五岁就送进宫了么?”
九阿哥想了想,还确实如此。
第一波送进上书房的皇孙,是三十九年入上书房的,是三个三十五年出生的皇孙。
第二波是四十年入上书房,是三十六年出生的两位皇孙。
九阿哥讪笑两声,当时他的建议真的是好心。
可是五岁开始读书?
还是虚岁…
怪不得成绩都不大好,原来是因这个缘故。
之前听说皇孙们功课不好,他还想着怎么都不肖父。
他那些哥哥里,除了五哥之外,其他人在上书房的功课都是个顶个的好。
五岁的年纪,哪里能坐得住?
偏偏上书房的先生都是翰林里选任,一个个也不是有耐心给孩子们开蒙的人。
这会儿工夫,四阿哥从尚书中堂回来。
听说三阿哥来了,也过来西屋。
三阿哥眼见着九阿哥不接话,就跟四阿哥道:“我是想着你们几家的侄儿明年四岁,后年就五岁了,也能送上书房,那我们家的弘晟是不是迟一年送过来,省得到时候一个人单蹦。”
四阿哥想了想弘晟的年纪,比其他人大两岁,摇头道:“不合适,别耽搁了弘晟。”
他们兄弟当年读书的时候,也没说一个等一个。
对小孩子来说,正是该学习的时候,耽搁两年,时间太长了,没有必要。
没有堂兄弟作伴,到时候从宗室里择伴读就是。
九阿哥在旁听着不对劲,道:“弘昇不是五哥家的大阿哥么?怎么三哥家的二阿哥也叫弘昇?”
四阿哥道:“同音不同字。”
九阿哥听了,有些庆幸。
幸好自己的阿哥在皇孙中算是大的,这名字圈来圈去,后头肯定有重音的。
汗阿玛圈名字不大行。
就比如大阿哥与十四阿哥,两人的名字听起来一样。
幸好平时没有谁能直接叫他们名字,否则两人一起应答,想想也好笑。
三阿哥这会儿成了慈父,道:“明年要是送弘晟读书,真就成上下不靠,比哥哥、叔叔们晚,比弟弟们又早了两年。”
四阿哥看着他道:“有弘晴在,也不用担心没有人照应。”
三阿哥摆手道:“弘晴是个胆子小的,自己照顾自己还费劲,哪里能照顾弟弟?”
四阿哥不好说什么了。
他想起了三阿哥当年刚回宫的时候,也是个哭包。
这小子肖父,也是寻常。
可惜的是,三阿哥显然不大记得这些了,带了嫌弃道:“都是你三嫂太惯孩子,娇惯的不成样子。”
如今又催着他求恩典,就是担心嫡次子没有资格入宫读书。
三阿哥想着要去御前,就有些犯怵。
他怕皇父给否了,没有个回转的余地。
自己也曾经是受宠的皇幼子,可是岁数大了,就被皇父嫌弃了。
九阿哥想起正事来,道:“三哥,这都月中了,到底什么时候封笔?礼部告示怎么还没有贴出来?”
往年腊八过后,就要贴告示了,今年延迟了好几天。
三阿哥道:“今天刚从钦天监拿回来日子,明天贴,腊月二十封笔。”
九阿哥听了,很是高兴。
虽说最迟也是在小年之前就封笔,前后最多差两三天,可能提前两天还是挺好的。
三阿哥被四阿哥说的,也有些迟疑。
如果准备送弘晟明年入宫读书,那年前就要求恩典。
毕竟这皇孙入宫读书,宫里也要安排住处与服侍的人。
自家福晋那边一天三遍的催,他也不好再拖延。
看来,还是要硬着头皮往畅春园走一趟。
这样想着,三阿哥瞥了九阿哥一眼,隐隐地有些羡慕。
其他人家的阿哥都没有求名字,九阿哥就去求了,还求了下来。
四阿哥垂下眼。
兄弟两个一起长大,谁不知道谁。
三阿哥这样怂,不像是疼儿子,倒像是不敢往御前去。
九阿哥则是觉得自己聪明了。
明年就安排人给丰生兄弟开蒙,这样的话等到上书房的时候也不用两眼一抹黑。
到时候读书,也不用被人当着不大聪明的皇孙了。
兄弟三个心思各异。
三阿哥怀着心事而来,又揣着心事离开。
九阿哥依旧是心情大好,回了贝勒府,就跟舒舒道:“丰生跟阿克丹有大名了,后罩房的人都赏双月俸!”
舒舒听了,也是欢喜,道:“哪两个字?”
“晸跟昭…”
舒舒听着并不是熟悉的名字,松了一口气,笑容也越发真切。
她记得的皇孙名字,都是各府的嫡长子或庶长子,而且结果不大好的。
要是她再多知道一点点,怕就要感慨了。
既是儿子们的喜事,夫妻两个就去了后罩房,看了丰生跟阿克丹,也跟齐嬷嬷说了此事。
齐嬷嬷双手合十,很是激动。
舒舒看着,倒是有些不忍心了。
照顾孩子,最是辛苦,齐嬷嬷这两年都露了老相。
偏偏齐嬷嬷甘之若饴,并不觉得辛苦。
等到夫妻两人回房,都心情愉悦。
旁边服侍的白果跟冬月都带了笑。
舒舒看到,想起了白果的话,还一直没有跟九阿哥提。
九阿哥看到舒舒的动作,顺着她望过去,也看到了白果。
桂元去盛京了。
九阿哥也想起自己还没有跟舒舒提那件事。
他摆摆手,打发白果跟冬月下去。
舒舒望向九阿哥。
这是有什么话说?
九阿哥道:“白果是不是也要放出去了?她家里有什么安排?”
舒舒点头,道:“我想着明年下半年放她出去,她父母没有什么安排,只听她自己做主,她还想回来当差,不想嫁到外头去。”
九阿哥就道:“那你瞧着桂元可合适?前几日我跟他说等到明年让他相亲,结果他让爷做媒,想要跟你求娶那丫头。”
舒舒:“…”
本以为桂元会有其他选择,没想到他能保持初心。
舒舒道:“爷是不是没有跟他提想要让他常驻江南之事?”
九阿哥点点头,道:“爷寻思着,到时候让曹顺过去半年,比桂元更合适。”
曹顺伯父是江宁织造,岳父是杭州织造,去了江南也算是半个地头蛇。
舒舒道:“可曹顺这个司仪长不好常离京,这养珠的事情,前后要几年工夫。”
九阿哥有些为难,道:“那让邢江夫妻过去?身份有些压不住。”
舒舒道:“那就还是桂元好了,咱们看白果是寻常包衣,可是爷忘了白果还有个身份…”
“什么身份?”
九阿哥道。
舒舒道:“白果是宫女子,见过太后与后宫嫔妃的…”
九阿哥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宰相门前七品官。
这是扯虎皮的意思。
江南那些士绅再富庶,可是离皇家的距离也遥远。
白果又是在宫里当了几年差才跟着他们夫妻分府的,宫里的规矩学全了的。
到时候再让桂元给她请封赦命,端起身份来,也挺能唬人。
九阿哥就点头道:“听着不错,倒是不露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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