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茵被迫靠在他怀里,男子身上的热意瞬间将她包裹。
可随之而来的,是他身上那股明艳又勾人的香。
极其陌生的味道,却让宋锦茵想到了之前他提起的千金阁。
他说她不及阁里的姑娘半分姿色。
想来,他该是刚从那里出来。
宋锦茵觉得有些不适,原本停下的挣扎又起,看裴晏舟的眼也有些模糊。
仅凭着味道,她一时竟分不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谁,姓陈或姓裴,似乎都没有什么区别。
“这巷子倒是挺深,再动,那就进里头试试。”
怀里的人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浑身透着颓然之气。
在裴晏舟的眼里,她究竟算什么?
哪怕是楼里的姑娘,在情动后也知要将人带进屋子,而他裴晏舟,却能用毫不在意的语气来威胁她。
察觉到宋锦茵的反应,裴晏舟垂眸,用手抬起她的下巴。
而这一看,便瞧见了一双水雾弥漫的眼。
宋锦茵死死咬着唇,眼眶泛红,欲落未落的泪珠在强撑着她最后的倔强,不再挣扎,也不看他。
“松开。”
抬手抚过她的唇,裴晏舟嗓音暗沉低哑,蛊惑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冷厉。
正好有摊贩推着挂满花灯的木板车经过,耀眼的光虽隔了些距离,但也透过人群零零散散地落了进来。
照清了她脸颊边散落的碎发,也照清了她手腕上的红痕。
宋锦茵虽说是婢女,但她生的娇嫩,除了手心和指尖因着干活长了薄茧,其他地方都是娇娇软软,稍稍用一些力就能留下痕迹。
他已经五日未回府见她,这手腕上的红痕,不可能是他留下的。
眼神一暗,裴晏舟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是谁?”
这一问,宋锦茵的害怕和委屈再也忍不住,顺着眼中的水珠扑簌簌地往下掉。
她没发出任何声响,不想旁人瞧见她的失态,还侧头对向了巷子尽头那方。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安静,让裴晏舟快要失去理智。
衣袖有她滴落的泪珠。
适才那道视线已然消失在了人群,裴晏舟周身寒气四溢,抬眸冷冷扫了适才那个方向一眼,直接将人抱回了马车。
郎才女貌的场景自然是打眼。
只是路人不过偷偷打量了一眼,就被那男子的周身气势给逼退,不敢再多瞧。
回到院子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雪玉等着她回来,替她打了热水,准备帮着她沐浴。
宋锦茵压下心中情绪。
这几日都是雪玉在帮她,她虽有些羞赧,但因着手还不能入水,到底是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姐姐先泡着,我再去给你打桶水。”
宋锦茵道了谢,想起开春时老夫人送给她的一根小簪,想着待会给雪玉拿出来。
不送些东西,她心中难安。
抬手扬起水珠,宋锦茵的目光落到了手腕的红痕上。
适才在回府的路上,她回想了一遍。
那男子撞到她时,不远处好像闪过那贵妇人身侧丫鬟的身影,只是离得太远,那男子又步步紧逼,宋锦茵没能仔细去瞧。
眼下想来,那男子该是有备而来,兴许还和那贵妇人脱不了干系。
只是那人似乎和柳氏聊得亲密。
宋锦茵垂下眸子,看着水面映出的倒影。
柳氏如今这般不在意她的生死,应当也不会在意,她差点受辱之事吧。
门被推开,凉风顺着吹了进来,甚至绕过了屏风吹到后头,让宋锦茵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倒完这桶热水你先回去休息,明日我去寻你。”
回过神,宋锦茵掩住心中酸涩。
雪玉心思单纯,不能让她替自己担心。
只是随着脚步声近,宋锦茵察觉不对,眉头一蹙。
“寻她作甚,明日还不打算回来伺候?”
突来的声音吓了宋锦茵一个激灵。
她下意识转身,而后将身子隐入水下,抬眸怒瞪来人,动作一气呵成。
“世子进屋前就不能先吱个声?”
里间满是白色雾气,裴晏舟也不知是酒气未散干净,还是知晓了有旁人觊觎宋锦茵,心底始终燃着一股火。
尤其是听闻这几日,宋锦茵过得安稳自在。
从不打听他的行踪,也从不在意他的生死,仿佛这些年沉沦的只有他一人。
裴晏舟不喜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更不喜她的不在意。
径直走向水里的人,裴晏舟唇衔讥讽:“别忘了,你这处也是我的院子。”
“可世子就不能等奴婢沐浴后再进来?”
“等你,你觉得呢?”
随手扯下架子上的外衫,裴晏舟伸手将水里的人捞了出来。
粗糙指腹滑过一片细腻,让原本没想真碰她的人顿时生了热。
水珠滴落一片,裴晏舟的衣袍瞬间变得幽深。
眼前的人眸中闪过惊慌,微张的唇瓣透着无措,比起五日前的害怕,那双漂亮眸子里还多了一丝旁的惧意。
裴晏舟想起她适才眼红的模样,眸中欲色尽显,没再忍耐,索性将裹紧外衫的人面对自己,后背抵上墙。
“张嘴。”
见她瞬间紧闭着唇,眼中蒙上水雾,露出明显的抗拒,裴晏舟停下动作,贴着她的唇角。
脑中闪过她被寻到时的惊慌失措,戾气被压下,难得的心软下来,耐心又极尽缠绵。
宋锦茵抓着他衣袍的手紧了几分。
压在心底的恐惧,被裴晏舟轻哄的语气给带了出来。
那吻终是一点点的落了下来,从轻柔到激烈。
失去理智之前,宋锦茵鼻尖动了动,忽而想起适才他身上的艳香。
雪玉好不容易重新烧了些热水,提着过来时,却被仓凛给拦了下来。
“仓,仓凛大哥,我是要去给姐姐送水的。”
语气中带了些忐忑,她有些怕这个高大的侍卫。
面前的男子轻咳了咳,斟酌了片刻才道:“世子在里头。”
夜色掩住了雪玉脸上的红,她慌乱地扯出一抹笑,看着面前这高大冷峻的侍卫,有些语无伦次:“那,那这水,要不仓凛大哥留着沐浴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最后还是王管家从长廊上过来,打破了这让人窘迫的处境。
雪玉福了福身子,急匆匆地又提着水退了下去。
王管家看着那道飞快的背影,点头赞了一句有力气,转而又看向旁边的人。
“做世子爷的侍卫,倒也不必整日里冷着一张脸,瞧把人家姑娘吓的。”
“”
仓凛站得笔直,往长廊尽头看了一眼,随即又收回了视线。
眼神没有丝毫波动,面色也依旧冷峻。
夜凉如水。
屋子里终于停下了动静。
床榻上的姑娘眼尾还挂着泪,长睫因着湿润沾成了一簇又一簇,双眸紧闭,陷入了沉睡。
裴晏舟想起他过来的目的。
原想告诉她查出的是哪家人,可临了却又不想再提那个名字。
见她睡的沉,裴晏舟起身披了外衣,去外头唤了仓凛。
有人既然想寻死,他总不能拦着。
“把太子瞧上的那女子,给陈志鹏送去。”
“是,只是太子虽掩了身份,但那女子一早就盯上了太子那贵公子的派头,这一时,她怕是不会愿意放弃这块肥肉。”
裴晏舟指尖抚过那枚玉佩,讥讽更甚:“那就给陈志鹏在楼里抬一抬身份,容妃的侄子,怎么也比富商家的公子哥强。”
“是,属下明白。”
正欲离开回自己的屋子,裴晏舟瞧见里头那昏暗的光,突然又改了主意。
“让人送热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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