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当初搭救之恩。”对方声音沙哑，显然嗓子已经毁了，似乎遭遇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曹琰伸手将他扶起来，道：“先不提此事，你找我所为何事？”
谢昭感激地看着他：“谢昭此番前来，是想恳请曹大人帮忙，昨天瑶瑶不见了！我猜肯定是巡检司的那伙人来报仇了，我怕瑶瑶有危险，希望曹大人能够帮我寻找她。”
曹琰一愣：“昨晚发生了何事？”
谢昭叹息一声：“我们原以为那伙贼人离开之后，瑶瑶就会回来，可谁曾想，我们守了一宿，瑶瑶依旧没有回来。我担心她会有事，就想着过来找曹大人。”
他说到这里，眼圈忽然红了起来，哽咽道：“曹大人，你能不能帮我一起找找她？我怕……我真的怕失去她……”
曹琰皱眉：“既如此，你为何不早些来找我？你既然认识路，为何要绕远路？”
“因为……”谢昭咬紧牙关，脸色铁青，“因为那些人……那些人……”
曹琰看着谢昭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升起浓烈的不安。
“你且说吧。”
谢昭垂眸，掩饰住眼底的恨意：“他们是奔着我来的，这群人已经惦记我很久了。”
曹琰望了望周围的的人群，于是关上大门，把谢昭带到后院详谈。
“谢昭，你对我有所隐瞒对吧，关于你的身世还有你这身武功，你还没告诉我。”
曹琰端起一杯热茶，眼神微眯，顺手推上一些银子。
“你若有难处，不妨告诉我，兴许我还能替你解决。”
谢昭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曹大人，这些东西，我恐怕一辈子都用不上了。”
“什么意思？”
“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他的眼眶慢慢泛红，语气坚毅：“我已经厌倦了战场上的厮杀。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回乡养老。”
曹琰皱眉，他不赞同谢昭的选择。
他的武艺很强，在江湖上绝对榜上有名。而且他有一副好皮囊，即使回乡养老，日子也不会太艰难。
但是，谢昭似乎并没有打算听他劝告。
他低下头，声音闷闷地响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已经决定了。”
“为何？”
“因为……我不敢赌。”他闭了闭眼睛，“我已经输给刘广了，不敢冒任何风险。”
曹琰皱了皱眉，想到了谢昭之前说的那番话。
谢昭是个很骄傲的人，可现在他的骄傲却成了他唯一的软肋。
这或许跟他受过的刺激有关。
“谢昭，你之前参过军？”
“嗯。”
“为什么？”
谢昭沉默片刻，道：“那段往事，我不想说，希望曹大人也忘了吧。”
曹琰点点头，换了另一个话题：“谢昭，你可知你妹妹的情况？”
谢昭浑身一颤，抬头盯着曹琰，目光复杂，似乎是在怀疑曹琰是否别有目的。
“你若信得过我，不妨告知我。”
毕竟这偌大的京城就是一个泥沼，困住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人，至少现在看来曹琰的确是他的救命稻草。
“我曾经是文渊将军手下副将，十年前曾经跟随文渊大将军平定南蛮十八寨，连续屠了数千条人命，他们都叫我血手人屠，可是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他痛苦地捂住脸颊，“后来文渊将军退隐后，我便回到了村子里，再也没有离开过。”
他顿了一会儿，继续道：“我原本以为，只要过上几年平静日子，我的这份罪孽终究会被磨灭。可谁知，一切并非我所想象的那样……我遇见了瑶瑶，在一片废墟之中，唯一幸存的女孩。“
“为了赎罪，也是不忍心抛下这孩子，我决定把她养大，抚养她长大，直到她长大成人，嫁娶成婚……我原以为这就是最圆满的结局了……”谢昭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曹琰听着他的诉说，心情沉重。
估计瑶瑶的父母就死在谢昭的手下，等这孩子长大了自然会去了解真相，到时候又该是多么矛盾的一幕？
“我不该让她跟着我吃苦。”他悔恨交加，痛苦万状，“如果我能护得好她，哪怕我死，也值得。”
曹琰轻叹一声，，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不是你的错。”
谢昭摇了摇头：“这是我的罪孽，我必须承担责任。”
“其实我们这些年过得挺好的，”他抹掉眼泪，努力扯动唇角笑道，“你放心，瑶瑶现在过得很开心，我和她都很满足。”
“……”曹琰沉默半晌，说道，“你应该庆幸，你们现在过得很好。”
他的语调很奇怪，谢昭不由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听你说了这么久，我觉得这次不一定是巡检司动的手，而且瑶瑶肯定不会有性命之忧，因为他们要套的人是我，我才是那条大鱼！”
曹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谢昭呆呆地看着他，半晌，喃喃地说道：“你真傻。”
“是啊，我就是这么傻，”曹琰笑了笑，“所以我不介意你骗我，反正你也不会害我。”
这话让谢昭怔住了，半晌后，他突然站起身，双膝弯曲，朝曹琰磕了三个响头。
曹琰吓了一跳，立刻拉住他：“你做什么？”
谢昭从地上爬起来，表情严肃：“虽然不能报答曹大人的恩德，但是，我想求您收留瑶瑶，教她为人，我无法保护她直到长大成人。”
“……这个嘛……”曹琰迟疑地看着他。
谢昭深吸口气，道：“您若是嫌弃她的出身，大可不管她，只当从未认识过。如果您肯教她，那么……她一定会感激您的！”
他说完，再次叩首。
曹琰嘴巴张了张，想拒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件事……
不能拒绝。
曹琰沉吟片刻：“那么，你打算教她什么？”
谢昭面露喜色，连忙答道：“瑶瑶聪明机灵，只要稍微指导一下，她便能学会武术，而且，还能保证她一生衣食无忧，甚至能够飞檐走壁。”
他眼中闪烁着光辉：“这样，她便不用像我一样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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