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陌生的数字,却在一瞬间烫红了她的眼。
李秋红的语气,下意识地压低了。
“喂。”
“是……是小满吗?”
电话那头,没有人开口,只有拖长的“嘟嘟”的火车汽笛声,以及逐渐远去的太鼓声。
不远处的两位异能者,立即察觉到了周围异常的磁场波动,他们的眼底同时划过一道震惊。
其中一位异能者正准备上前,就被另一人抬手拦了下来,冲他摇了摇头,“先等等。”
“滋滋……滋滋……”
电话那头依然没有人声传来,冰冷的电流声却仿佛有了实质,捶打在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上。
咣当。
李秋红手里的扫帚掉在地上,她双手捧着手机,沙哑的声音颤抖着,渐渐控制不住情绪。
“喂……喂,能听得见吗?喂……”
她蹲在了地上。
“你是谁啊?你说说话,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那位抬手阻拦的异能者不忍地暗叹一声。
资料里显示,李秋红在儿子去世后,被打来自称知道他儿子下落,还有后来声称能帮她通灵,招回儿子灵魂的诈骗人士骗了不少钱。
她的确没什么文化,但也正是她的牵挂,
指引了宋秋辰回家的路。
“你是谁啊……”
李秋红泪流满面。
她的丈夫,为生计出海,再未归来。
她的孩子,为学业远赴,生死不知。
她的丈夫和孩子,
都留在了海外,不再归来。
往后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都成了钟表上难捱的刻度。
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孩子从来没有出国过,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孩子,留在了异国他乡。
一开始,她还抱着侥幸的念头,万一她的孩子还活着呢。直到失踪名单,变成了遇难者名单。
“滋滋……滋……滋滋……”
电流声越来越明显,伴随着极轻的呼吸声。
有人在听。
那个朴素瘦小的中年女人握着电话,泣不成声。
每个睡不着的日夜,李秋红都幻想着,
如果自己的孩子没有走出小镇,而是留在小镇上娶妻生子,安度此生就好了。
“扫晴娘……扫晴娘……
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
但这个天,什么时候才能放晴呢?
也就是这个时候,扫晴娘感召而来。
最初,她只是华夏民间祈求雨止天晴,带着美好的祝愿,挂在屋檐下的剪纸。
寓意着。
扫去阴霾,迎来晴天。
这是她自诞生之初就被赋予的职责。
“别哭……”
终于,电话那头有了说话声。
沙哑的声音,隔着触碰不到的彼岸传入耳中。
“对不起……”妈妈。
“再见。”
既然离开已经注定,那就好好道别吧。
人生本就是一场分离,
不会遵守先来后到的道理。
李秋红捂着嘴,不让哭声发出,哪怕电话那头已经是“嘟嘟嘟”的忙音,听不到自己的哭声了。
旅店里,宋秋辰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手机掉在了地上。
那页作文纸也轻飘飘落下。
“人们赋予了我存在的意义。”
保洁阿姨望着在红月映照下,格外躁动阴郁的小镇,这里永远被霉味和朽烂笼罩着。
她走走停停,途经了一个又一个地方。
她来到这座小镇,听到了雨声。
潮湿的雨滴,一直一直下呀。
她驱散了上空的乌云,但还有一场阴雨,她拿着扫帚,怎么清扫,都扫不干净。
没有任何一件雨具能够为他们挡风避雨。
“太吵了,太吵了……”
扫晴娘转动脑袋,望着沉溺在噩梦里的李秋红,以及屋外梦游的镇民,指着他们的心脏,“这里一直在下雨,到底怎样才能让这场雨停下呢?”
她的困惑迟迟没有答案。
她们房间里挂着的那些晴天娃娃。
身上的霉菌程度各有不同。
吴明溪的那只晴天娃娃,身上青灰色的霉斑最严重,因为她心里的病也最严重。
哪怕第一天用浓艳妆容掩盖,她身上阴郁的气息,也很容易被看出来。
扫晴娘抚摸着脖子上的痕迹,那大片的霉菌是抹不去的沉疴顽疾。
天上的雨总会有停止的那一天,但心里的雨却没有尽头,淅淅沥沥,阴雨绵绵。
扫晴娘不是人类,不懂这些复杂而无益的情感,她只是被赋予了雨过天晴的使命,终日忙碌。
于是,她选择让这些镇民们活在自己构筑的意识世界里,展现出另一种可能,以为这些人类看到了美满的结局后,就会放下一切,释然豁达。
但是,短暂的慰藉后,痛苦往往以更汹涌的态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们沉溺在她编造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所以你选择和《甜蜜杀戮》节目组合作?”江霁捡起地上的作文,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之后的事情就不难理解了。
雨没有停歇,扫晴娘被困在了这里。
扫晴娘最初的含义,
又有祈求子孙昌盛的意思。
李秋红希望儿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小镇。
那些老人希望子女留在身边,儿孙绕膝。
这些人平日和孩子们的交流很少。
相亲角里,总有愚昧守旧的老人自作聪明地张罗子女婚事,觉得自己挑选的就一定是好的,将面都没见过的人硬凑在一起,认为这就是为他们好。
子女和老人的矛盾在一次次争吵中加深。
扫晴娘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它们说能帮我离开这里,但它们骗了我。”
“所以,我找到了你们的同伴,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他能帮到我。”
叶长离的异能也是操纵天气。
和扫晴娘的职责有其同源之处。
她和叶长离做了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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