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淮放下手里的资料,“我能感觉到这所学校里,黑衣不可信任,白衣部分时间可以信任。”
他对扭曲和污染规则的力量非常敏感。
白衣,江霁低头思索。
她也认为白衣比黑衣更安全,但校园里的白衣员工非常稀少。
这些老师都是黑衣,校长村方茂也是黑衣。
就连食堂里的打饭阿姨,也都穿着全黑色的工作服,上面没有一点纹饰,如同寿衣。
应该说寿衣都比这喜庆。
至少人家样式和花色一应俱全。
至今只有江霁从12路公交车的鬼乘客口中打听到的,那位胸牌是十颗心的男人是白衣。
听应淮说,那些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看到他后第一时间上来,语气严肃但关切:“你是哪个班的学生?怎么这个时间还在外面游荡?”
“你是遇到什么事了?是不是想家了?”
等到应淮从黑暗里走出,这些喷洒农药的白衣员工看到他的袖章,瞬间变脸,转身匆匆离开。
应淮把袖章拿下来,递给江霁。
“你看。”
江霁翻来覆去,上面除了“风纪”两个大字之外什么都没有,老老实实地说:“看不到。”
应淮割破手指,滴了几滴在文字的部分,血迹很快被袖章吸收,上面流转过一丝血光。
“现在再看。”
江霁再度低下头。
这次,袖章的背面出现了文字。
直播间前的诡异观众恨不得脸都贴上屏幕。
【写了啥写了啥!给我看看呗!】
【他做了什么?妻子这样就能看到了?】
【忽然反应过来课代表叫应淮……应淮不就是被玫瑰女士追杀的那个人类世界的顶尖异能者?】
【这不是人类能掌握的能力,他会被&&】
后面那句话被屏蔽掉了。
但江霁知道这条弹幕想说什么。
这项篡改规则的天赋还没挖掘到极限,诡异阵营会在应淮彻底掌握这项力量前将他杀死。
不过她还是提醒了下:“我这是在直播噢。”
“没事。”
应淮把写着问题的那页纸折成了纸飞机,从窗户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直线后坠落。
他们这些异能者,在怪谈里减少死亡的最快办法,就是尽快找到污染源,将怪谈解决掉。
江霁阅读袖章上的内容。
《风纪委员行动纲领》
(各位风纪委员,本校没有教导处,请不要被任何污秽和不净影响你们的初心。
请始终记得,你们的职责是维持好校园秩序和稳定,为了我们的校园,请遵守以下规则。)
【1、请记住,本校只有一个校长。】
【2、你可以相信黑衣校长的话,如果看到白衣校长,请立即将他击杀,尸体送到校长办公室。】
【3、如果在校园里看到任何身穿白衣的职工上前和你说话,请不要回答,无视他们。】
【4、一旦发现哪个学生在宿舍门禁时间离开寝室,请立即将其斩杀,丢到学校水房的水箱里。】
【5、本校只能正常毕业,一旦发现学生产生了离开的念头,请以各种方式将他们送往相谈所。】
【6、一旦发现学校内任何学生藏有公交卡,请立即没收,将其斩杀,丢到学校水房的水箱里。】
【7、丢掉嘴巴和耳朵,只需要手和脚。】
“除了第一条,都是错误的。”应淮补充。
这还挺讽刺,风纪委员维护着学校秩序,风纪袖章上被污染的规则却是最多的。
江霁看到第一条和第二条规则,惊讶了下。
前者说本校只有一个校长,后面又说白衣和黑衣校长,这意思是肯定有个校长是假的咯。
第七条规则更是诡异。
她之前看到的两位风纪委员,从出场到离开都没说过一句话,面无表情,是忠实贯彻这份袖章规则的执行者,哪怕袖章已经污染严重。
规则里也提到了水房。
水房平时没有怎么用,每个寝室都有单独的热水器,水房里的水多半是用来浇灌学校绿化带的。
江霁问:“你们能见到校长吗?”
“不能。”他回答得干脆。
也是,要是能见到村方茂,以应淮的性子肯定已经给校长来一套皮卡皮卡了。
校长不需要见任何人,这些风纪委员也会按照规则严格执行下去。
江霁还要说什么,沉寂的画面忽然发出了滋滋的声音,一阵熟悉的旋律响起,轻快又悲伤。
“……
看着远去的背影
回头朝我招手并肩同行
扫完落叶后,春雨降下吧
犹记得青木,昨日的承诺
樱花般染红的衣襟
让时间定格在此刻
青涩的我们回到最初的时候
会在第二年的春天开花
梦中的未来太遥远了
回来吧……回来吧……”
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悲伤的哭泣。
渐渐地,这些歌声失去了感情,不成腔调,成了麻木而无意义的重复念白,机械如复读机。
应淮盯着走廊,站直身体,“走!”
江霁顺着他的视线,正好看到窗外深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应淮追了上去。
她总觉得校歌这时响起,是在故意阻挠什么。
江霁也不再停留,她把翻出来的线索迅速物归原位,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出办公室。
校规和教师手册都提到了校歌。
但两条规则里给到的做法截然不同。
前者是【任何时候听到校歌响起,记得第一时间驻足跟着音乐合唱,直到歌声结束。】
后者是【学校只会在大型活动时播放校歌。
如果在平时听到校歌响起,请第一时间逃离室内,到露天场所呼吸新鲜空气。】
看那些在考场上留到最后的考生下场,就知道平时响起的校歌代表了污染,必须尽快离开。
教室里,众人听到广播里响起的动人旋律。
“青涩的我们回到最初的时候……”
外国语老师站在讲台上,他课备得不错,就是发音太奇怪,听得潘森差点产生母语障碍。
当校歌响起,老师的脖子不停发出咔咔的骨节错位声,扭曲成了不符合人体规律的角度。
在座的新生强忍住才没发出惊呼。
诡异的气氛里,阿金哐当一声站起来。
外国语老师先是满脸沉怒,而后转化为亢奋的笑容:“你违反了课堂规则,应该受到惩罚……”
黑板上的课堂规则开始往下不断滴血。
【上课期间不得发出任何声音。】
阿金头也不回,直接往教室外面冲。
外国语老师见状,大步上前想把他拦下来。
“坏学生,就应该受到惩罚……”
阿金直接放出三只整容鬼,三只诡异组成一堵人墙挡在面前,他握着门把手,使劲往下掰,但门从外面上锁,根本打不开,只能用肩膀去撞。
“让开。”
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只脚把门踹开。
阿金转头一看,是潘森。
潘森高大的身躯直接撞开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向楼道,阿金吃痛地揉着肩膀紧随其后。
教室里的其他人也赶紧跟上。
“谁离开教室,这学期的学分记为零!”
外国语老师的声音在众人身后沉沉响起。
他没有说扣除学分,因为这些新生现在基本都没有学分,总不能扣成负的。
有一小撮人听到这话,迟疑地止住脚步。
如果这门课挂零,他们就更难逃离怪谈了。
逃出教室的阿金等人在走廊上碰到b班的铃木樱姬等人,他们也在听到校歌后破门而出。
荫浜班的教室门也被撞开,阿金看到他们的教室非常大,和大学里的阶梯教室差不多。
荫浜班的人最多,但还有大半人在教室里。
冲在最前面的男生脸色苍白,肩膀上一道撕裂伤,不停地往外流血,被身旁的女生搀扶着。
阿金瞥了几眼,荫浜班他们这节是数学课,第一排的学生在奋笔疾书,在草稿纸上不停演算,暴躁地抠着头,写下一个个错误的答案。
“不会,不会……我算不出来!”
数学老师在一旁讽刺:“你应该剖开脑袋,看看脑子里到底有几条沟壑,是不是四通八达。”
台上还有个学生被喊上来解题,他握着粉笔浑身颤抖,脸色惨白,迟迟不敢写下最终答案。
按照他复杂的公式,阿金用已经还给老师的数学知识计算出,老奶奶爬上六楼只需要一秒钟。
啊?大数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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