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俏儿微扬精致的下颌,目不旁视走向沈惊觉。
霎时间,男人全身的血液都汇聚在心尖上,喉咙重重一滚,蛰伏在西装下坚实的肌肉变得更紧绷,仿佛身体里每一根神经都勾在唐俏儿身上,恨不得现在就迎她而去。
霍昭昭眉心微锁,护食一般将沈惊觉抱得不能更紧,占有欲极重,得失心也超强。
她很直观地感觉到,沈惊觉不仅和这个美丽的女人认识,而且,他还很在乎她!
就在沈惊觉满心以为,唐俏儿是向他走来的时候。
她竟化作一缕清风,眼睁睁地从他身侧轻轻擦过了。
“christian!”
唐俏儿将满目怔愕的沈惊觉抛在脑后,弯起明媚的笑眼呼唤了一声。
“oh!ysweetheart!”
走廊另一端走过来的christian见到唐俏儿如见久违故友,无比激动地向她挥手,还用了情人之间打招呼的方式,可见二人走得有多近!
在场的三个男人都惊呆了,霍昭昭也看傻了眼。
christian性格孤僻倨傲,她拜师学艺这三年,这女人夸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始终对她都是一张臭脸。
这个女人,何德何能,竟然轻易就斩获了她导师难得一见的笑颜!
“亲爱的,没想到你竟然在盛京!天啊……早知道我就空出时间约你吃饭了!”christian欣喜地与唐俏儿抱了抱。
“你还要彩排准备,我不好打扰你。”唐俏儿英文流利如母语,语调婉转贴耳。
她与christian认识,自然用的是sharon的马甲,因为这个女人在她这里不止订做过一件礼服,两人私交甚笃。
应该说,大小姐就是有这样神奇的魅力,只要是与她有过合作的人,最终都会成为她的朋友。
沈惊觉眼见唐俏儿与国际一流钢琴家交谈甚欢,瞬间往昔种种浮现脑海。
他平阔的双肩哆嗦了一下,视线近乎颠覆。
他记得,唐俏儿刚嫁给他的时候,明亮澄澈的眼睛也是会像霍昭昭这样欢快地冲他笑,她也是会像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一样遇到有趣的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可是,他总是冷落她,连一个专属于她的眼神,都吝啬。
渐渐的,唐俏儿变得少言寡语,在观潮庄园做一个透明人,安安静静守在他身边。
那三年里,她没有社交,没有朋友,琴棋书画成了柴米油盐。他觉得她无趣,觉得她哪儿哪儿都不如金恩柔,觉得娶了她是人生中的一个败笔。
原来,是他险些亲手把她毁了。
他的冷暴力,让她成了一个老实巴交,故步自封,委曲求全的女人。
唐俏儿曾对他的深情,就像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哪怕是火焰一般热烈的浪漫,最终只会沦为一场令人心痛的灾难。
“四少!快来呀!”
唐俏儿眸光亮晶晶的,视线越过沈惊觉望向谢晋寰,笑盈盈地朝他招手。
“来了。”
谢晋寰忙整理了一下领带和衣角,向来沉定的眉眼间多了几许紧张,大步流星地走向唐俏儿。
沈惊觉用力攥了攥手指,苦涩直冲胸臆。
霍如熙嫉妒得牙龈都咬疼了。两个难兄难弟脸黑的真像从一个矿洞里爬出来的。
就在谢晋寰与沈惊觉擦肩而过的刹那,他忽然刹了一下。
修长的手指推着眼镜,微微侧眸,唇角一抬,乜向沈惊觉的眼神透出胜利者猖獗的嘲弄。
谢晋寰轻蔑的目光是刀刃,割得沈惊觉的心血肉模糊的。
他眼看着这男人走到唐俏儿身边,眼看着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眼看着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只能这样吗?
只能做一个没用的旁观者?
就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他们发展下去吗?
“这位是我的朋友,他和他的母亲都非常喜欢你,他希望能够得到一张你的签名唱片,留给母亲做一个纪念。”唐俏儿热心地向christian介绍谢晋寰。
“ok!我很愿意!”
christian给足了唐俏儿面子,对陌生的谢四少也难得亲和。
最后,不仅给了他签名唱片,christian找来了自己的经纪人,让他帮忙拍张合影。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美好得,让沈惊觉看了只剩心酸,仿佛流在血管里的血液都是酸涩的。
……
从音乐厅出来时,霍昭昭像小时候一样,一路都牵着沈惊觉的手不放,在他耳边说着在国外的见闻,表达着自己对二哥哥的想念,聒噪不停。
唯一跟小时候不一样的,是她以前会左手牵着霍如熙,右手牵着沈惊觉。
但现在,亲哥沦为拎包工具人,早就被她忘光光了。她一整颗心,全都扑在沈惊觉身上。
霍如熙跟在他们身后,耷拉着唇角,脸别提多臭了。
唐俏儿把他甩了,妹妹也不鸟他,他这个盛京第一风流少已经开始自我怀疑了。
到了停车场,沈惊觉蓦地顿住脚步,深沉呼吸,将自己的手缓而用力地从霍昭昭掌心间抽离。
“二哥哥?怎么了?”霍昭昭满目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小手僵在半空。
“昭昭。”
沈惊觉转过冷峻的脸庞,目光明显不是小时候那样了,布满疏离感,凉得让她心慌,“你是大姑娘了,不再是小女孩了。
有些行为,再对我做,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呢?你是我的二哥哥呀!”
霍昭昭心里一急,不依不饶地问,“妹妹牵哥哥的手有什么问题吗?”
“如熙才是你的亲哥哥。我没有资格这么做。”沈惊觉的话点到为止,再往下说,就不好听了。
霍昭昭扁着小嘴一脸委屈,心里却怄着怒火。
二哥哥对他态度突然转变,肯定是因为那个漂亮的女人!
好不容易姓金的三振出局了,她火急火燎回国就是为了在沈惊觉最落寞,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出现,一举虏获他的心将他拿下的。
她决不能允许又无端冒出来个女人,节外生枝抢走她惦记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阿觉,你这话说的,太伤人心了。”
霍如熙是宠妹狂魔,见不得妹妹受半点委屈,忙走上来将霍昭昭搂在怀里,“昭昭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以前总是抱着她举高高呢,现在牵牵手,也无伤大雅吧。
再说,你如今不单身吗,你要有个嫂子避讳避讳行,你跟我一样都是老光棍,穷讲究啥。”
“昭昭以后还要找男朋友,她的手要留给未来的男朋友牵。”
沈惊觉深吸一口气,莫名的,脑海中浮现的是唐俏儿的脸,“我的手,要留给我女人来牵。”
与谢晋寰分开后,唐俏儿坐上了自己的劳斯莱斯。
“阿嚏——!”
也不知是不是被音乐厅的冷气冻着了,她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大小姐,您是不是感冒了?回去我帮您准备点儿药,煮点姜汤喝。”林溯忙抽出纸巾递给她。
唐俏儿擦了擦鼻子,小鼻尖通红着,“没事儿,估计是有人在背后骂我呢吧。”
“真没想到,来听个音乐会都能碰见沈世美那个瘟神!”林溯气恼地嘀咕了一句,接过大小姐手里的鼻涕纸,一点儿都不嫌脏。
唐俏儿想到霍昭昭对沈惊觉又抱又蹭又摸的,美眸幽幽一暗。
那狗男人就任凭小姑娘对他耍流氓,估计心里,很是享受吧。
其实,她一早就知道霍昭昭是霍如熙的亲妹妹,但她不知道沈惊觉竟然和她的关系,如此亲密。
唐俏儿冷笑着摇了摇头,只觉三年的婚确实是白结了,她对那个男人了解太少了。
“惊觉哥哥,二哥哥……呵,狗男人家里两个妹妹不够,还得去外面招兵买马吗,真是庸俗龌龊到了骨髓里。”
“大小姐,您说什么?”林溯见她自言自语,迷惑地问。
“没事,就是念个咒,驱散驱散遇到狗男人的晦气。”唐俏儿双臂环胸,闭目养神。
结果没几秒钟,电话响了,是唐樾打来的。
“大哥?”
“俏俏,后天晚上你下了班先不要走,我去酒店接你,咱们回一趟海门。”
“回海门?是爸出什么事了吗?”唐俏儿心陡然一提。
“你别紧张,爸挺好的。”
唐樾音色柔和地道,“是谢叔叔带着两位公子来咱们家做客,爸让咱们能赶回来的子女都过来,二十几年的朋友,爸不想怠慢客人。”
唐俏儿提着的心落下来,喘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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