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觉漾在眼尾的笑意一凝,心口泛起一阵隐晦的痛楚。
那个生生把他从腥风血雨中孤身扛回来的女孩,那个为了他,折腾得伤痕累累,下落不明的女孩。
他从没有一刻忘记过她,亦想尽一切办法去找寻。
想当面对她表达感激之情,想好好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可l国一别,小白鸽却像一滴雨水落入深海,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甚至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是她。”
沈惊觉遥望着星罗密布的夜空,眼眸一阵酸楚泛滥,但很快他便调整好情绪,逐字逐句地回答,“但是和小白鸽一样,勇敢坚毅的姑娘。
我们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风风雨雨。我这辈子,下辈子都认定了她。我很爱很爱她。”
“兄弟,我了解你的脾气性子。你看上去理智冷静,可一旦坠入爱河,便会对爱人奉若神明,义无反顾,倾尽所有。”
男人由衷感慨,“你的妻子,好福气啊!”
“不,是她不嫌弃我,是我好福气。”
沈惊觉低垂鸦羽般的睫,俊容羞赧,“是我对不住她在先,而且方方面面,我都配不上她。”
“天啊,你可是当年你们国家的军校第一,是咱们部队综合成绩最高的人!你都配不上她?那我有机会可得见见你夫人,长长见识也好啊!”
男人仍为战友感到惋惜,“唉,当年匆匆一瞥,没想到再无见面之日。兄弟,我真的为你和小白鸽感到遗憾。”
“不遗憾。山海自有归期,风雨自有重逢。”
沈惊觉轻挽薄唇,眉目云淡风轻,“我们如果有缘,以后终有一天,定会再见。”
“唉,说得也是,缘分莫强求。”
男人忽然话锋一转,“你大晚上的,突然打给我,肯定不会只是为了叙旧吧?”
沈惊觉轮廓俊朗的下颌线绷紧,薄唇难以启齿地抿起。
“咱们虽然多年未联系,但情谊永存。当年战场上你为我挡下一颗子弹,我们是生死之交,所以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为你走一遭,你直说吧!”
“你从维和部队退伍后,在疗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情况稳定之后在皇室警卫队任职是吗?”
“是的。”
“那你现在还为皇室工作吗?”
“今年是我在皇室任职的最后一年,明年开春后,我会被派遣去国安部。”
沈惊觉星眸深邃暗沉,心思也活络起来。
森国,皇室,国安部。
这个人脉,还真是出现在了裉节上。
“你在皇室警卫队就职时,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白懿的人?是一名皇室女警卫,曾担任警卫队队长。”
“我天……你怎么知道她的?!”男人惊诧万分。
沈惊觉心口一颤,抓紧了栏杆,“你知道她?!”
“你先告诉我,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你怎么知道她的?”
沈惊觉思忖片刻,嗓音沉沉:
“她是我母亲的一位故人,曾经对我们有恩。其实这件事压在我心上很多年了,我想找到她,再见见当年恩人,也算是完成我母亲的遗愿了。”
不知是不是被他家小女人耳濡目染了,他以前从不说谎。
现在,瞎话张口就来。
他之所以这么说,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是深谙俏儿母亲的身世,非同小可。
稍有不慎,传扬出去,很可能给俏儿,给唐家带来不可预测的麻烦。
他得慎之又慎,不能唐突冒险。
“原来如此……”
男人默了默,情绪错杂地叹了口气,“白懿,这个女人在皇室,可挺出名的。但外界并不知到她,皇室内部也对这个人噤若寒蝉,讳莫如深。”
沈惊觉眉宇深锁,急切追问:“这是为何?”
“我现在处于工作交接期,有些话还可以说。但等我进了国安部,很多话就不能说了。”
“我懂,我理解。”
“所以,今晚我对你说的话,请你一定要烂在肚子里。我告诉你一来是我信任你,二来是你不是森国人,告诉你也无妨。”
男人语气低沉了几分,“那个白懿,曾是国王陛下的贴身保镖,但有传闻,她其实是国王陛下的情人!”
沈惊觉脑中嗡地一震,“情人?!”
“具体细节,我不清楚,毕竟那女人被判重罪时,我也没多大。这都是我入宫这些年,通过各种各样的人接触到的皇室秘辛。”
男人继续道,“听说当年,国王陛下对这个女人可以说用情至深,两个人早就有了夫妻之实。甚至那个女人,还怀了皇室子嗣!
后来也不知怎么,她就因叛国罪被判了死刑,逃跑后还被全球通缉了。整整三十年都杳无音信,保不齐,已经客死他乡了。”
沈惊觉面色僵白,扒着栏杆的大掌青筋鼓动。
这信息量太大了,明显超出了他的认知,有些捋不清头绪了。
“既然,她对国王一往情深,就该安分守己,为什么会沦为间谍?”
“这就是最蹊跷的地方。所以坊间一直有传闻,白懿是被王后陛下迫害至此的。你们国家的宫斗剧你也看过吧?皇室斗争向来是你死我活,哪怕是现在也依然暗潮汹涌。
更何况,那时王后才刚嫁给国王陛下没多久,是续弦而非发妻。一个女侍卫比她先一步怀上了皇室血脉,这是她作为国母之耻啊,她怎么可能容得下那个女人。干出什么疯狂的事,也不足为奇。”
沈惊觉顿觉一阵汹涌恶寒,在脏腑间搅动翻覆。
倘若,白懿真的是俏俏的母亲,倘若朋友的话不是传闻,而是事实。
那关于俏俏母亲的身世,就是一滩浑水,一片沼泽。
稍不留神,弥足深陷,甚至万劫不复!
“兄弟,我劝你一句,森国皇室的事,你还是少打听,离得越远越好。”
男人好意提醒,语重心长,“我只能告诉你,你所看到的一些关于森国皇室的传闻,并非都是假的,有一部分,属实!”
“谢谢你,朋友。但我已经迈出这一步,不想放弃。”
沈惊觉深深呼吸,五指蜷紧,“关于白懿的事,以后若还有线索,请告知我。
我不怕麻烦,亦不惧危险。我只想了解到事实真相!”
翌日,凌晨四点。
睡梦中的唐俏儿做了一宿乱七八糟的梦,忽然惊醒,一阵冷汗浸透薄薄的睡裙。
“惊……惊觉!”
“俏儿,我在。”
听见沙哑焦急的呼唤,沈惊觉推开卧室的门步履亟亟地赶过来。
他坐在床边,强悍的臂膀捞起小女人细软的腰肢,像潮涌的浪花包裹着贝壳,他深深抱紧他的所爱。
“做噩梦了?”男人英挺的鼻尖蹭着她细腻的脸颊,声色低柔暗哑。
“嗯……吓到了。”
唐俏儿额头抵上他下颚,吸了吸鼻子,嗓音是带着水汽的哭腔,“我梦见……你不认得我了。无论我怎么哭,怎么喊,你都不肯回头看我一眼,越走越远……”
“小傻瓜,不要自己吓自己。”
沈惊觉抚摸她的秀发,“这话,该我说才对。因为这种事,在我身上永远不会发生。”
“你……一宿没睡?”aishangba
“嗯,有大事要干么,我失眠了。”
其实,是他一整夜都在思考朋友说的话,也上网查了很多森国皇室的资料,不过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唐俏儿纤细的藕臂搂上他的颈子,艳丽欲滴的娇嫩唇瓣贴上他的薄唇,吸吮、琢磨。
沈惊觉呼吸渐渐变得粗重,撬开她的齿关,免不了一番热烈回应。
“四哥……有信儿了吗?”小女人轻喘,羞红了小脸。
“有了,放心吧。一切有我们。”
沈惊觉将她娇软的身子放平,宽大的身躯悬在她上方,忍不住又俯下去吻她:
“时间还早,好好睡吧。等我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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