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沈惊觉猩红眼底的二人,似一对般配的新郎新娘。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俏儿穿婚纱的样子,他梦中幻想过无数次,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画面。
美得惊心动魄,如冰,如雪,她圣洁的白与男人极致的黑相衬,黯然,凄美,几近破碎。
沈惊觉一步步靠近,心一寸寸凶狠地绞痛。
连同他负伤流下的热血,淋淋漓漓,洒了一路。
此刻的唐俏儿,是被人精心打扮放在橱窗里,给她最爱的人欣赏的白瓷娃娃。
沈惊觉看得见她,却触不及她。
原本幸福的一幕,却处处都透着诡异,森寒,残忍。
“俏儿!我来了!”
沈惊觉声嘶力竭唤她,直至喉咙嘶哑不堪,泪眼模糊,“俏儿,你醒醒!你醒来……看看我!”
“嘘——”
谢晋寰身姿英挺,气宇轩昂地伫立在唐俏儿身后,他一只手搭在她裸露的肩头,另一只手优雅地抬起,食指竖在毫无血色的唇间,“不要这么大声,我妻子睡着了。
沈惊觉,你曾经拥有过俏俏,整整三年。你让她穿上过婚纱吗?你给过她婚礼吗?
她做过你的妻子,可是,她有真真正正当过一次新娘吗?
这些,她做梦都想拥有的幸福瞬间,你不能给她的,我统统都给了她。”
男人俯下身,指腹勾过唐俏儿尖巧的下颌,深情地瞧着她精美无伦的小脸,“那一夜,我们真的很快乐。
也许,俏俏现在还没有把她的心,彻底交给我,但我想,我对她这么好,我们相处的时间长一些,她总有一天,会忘记你,爱上我。”
谢晋寰的话,字字诛心,锥心刺骨。
沈惊觉没能给俏儿一场盛大的婚礼,没能让她做一次新娘子,拥有铭记一生的幸福时刻。
甚至……让她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遗憾,遗憾,全部都是遗憾。
而这些遗憾的罪魁祸首,始作俑者,是口口声声,说最爱唐俏儿的沈惊觉。
谢晋寰深深凝视着唐俏儿,哪怕她毫无反应,他却也不知不觉动了情。
下一秒,他情不自禁地噙住她的唇瓣,不知餍足地吻着。
似末日之吻。
砰砰砰——!
沈惊觉眼底通红,如痛苦的困兽,怒吼着连续朝玻璃花房开枪!
谢晋寰当着他的面,亲吻着俏儿,比将他抽筋拔骨,生吞活剥,更加痛苦!
然而,那些子弹打在玻璃上,尽数掉落!
这座花房采用的,竟然是防弹玻璃!
普通的手枪,根本无法将它破坏!
又一发弹夹打空,沈惊觉大口大口地粗喘,刚要再换上一夹。
谢晋寰离开唐俏儿的唇,冷幽幽地开口:
“别白费力气了,你手中的火力,根本无法突破。”
沈惊觉高岸魁拔的身躯颤抖,“谢晋寰……别废话了!你做这些,无非是想报复我!
俏儿无辜,你放了她,我留下,你想跟我来个了断,我陪你到底!”
“沈惊觉,我对你这条贱命,没兴趣。”
谢晋寰戏谑地笑开,“我说了,我想想看看,你对俏俏的爱有多深,我要你证明给我看。”
音落,他身后的女神像挪动,地下竟然有一个暗道!
从里面走上来一个端着拖盘的女佣,毕恭毕敬地来到谢晋寰面前。
沈惊觉分明看到,拖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红木锦盒。
他心脏跳得滞重失控,一种比濒死更令他窒息的感觉,涌遍冰冷的四肢百骸。
谢晋寰拿起锦盒,打开——
一颗白色,一颗灰色,一颗黑色。
三颗药丸,赫然在目。
“这里,有三颗药。是我带着俏俏来到玫瑰岛屿后,收到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新婚礼物。”
谢晋寰捻起其中一颗,眯眼瞧着,“把药送给我的人,告诉我,只要我把这三颗药给俏俏服下去,她就会永远变成我的人,永远属于我。”
沈惊觉瞠起布满血红的星眸,铁一般的拳头如暴雨,狠狠砸在玻璃墙上。
“但是,我真心舍不得。”
谢晋寰将药丸攥在掌心,幽幽叹了口气,“因为,给我药的人还说,服药的人会极其的痛苦。我舍不得让俏俏承受这份痛苦。
我的内心,很纠结。我不知道这药吃下去,人会变成什么样。
我好奇,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方法——”
说着,他端起锦盒,一步步逼近沈惊觉。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隔着一面仿佛形同虚设的玻璃墙。
一端是罪恶滔天,一端是水深火热。
“你把这三颗药,吃下去。”
谢晋寰唇角邪肆地上扬,形成顽劣而残忍的笑,“以此,来证明,你对俏俏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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