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也哈哈大笑,狰狞道:“大唐子民,睁开眼睛看清楚。你们为之奋战的皇帝,已经懦夫般弃城而逃。你们若不想死在这里,马上投降。我黄巢造/反只为百姓,只对狗皇帝、贪官污吏,与你们无关,保你们没事。”
瞬间,长安城刚被杜预、田洪凤鼓舞起来的士气,跌落谷底。
长安军民士气低落,面面相觑,唉声叹气。
“皇帝,真的跑了?”
“看样子,是真的没跑了。”
“我们在前面与叛逆死战,血战,到底为了什么?”
“我们被当成弃子,炮灰,用来吸引叛军、拖延时间,只为给皇帝争取逃跑时机?”
“皇帝都跑了,大势已去,投降吧。”
田洪凤一脸不解,呆呆站在城头,凝望着城中皇宫火起。
他目光含泪,难以置信,仰天怒吼:“臣正要死战,陛下为何先降?”
皇帝跑路,给田洪凤造成了致命打击——他之所以能号召长安百姓加入战斗,依靠的还不是皇帝、大唐的威信?
一想到保卫皇朝,保卫皇帝,大唐军民便人人有干劲、各个奋勇争先,与敌人英勇奋战、不惜与敌偕亡。
因他们知道,皇帝就在自己身后,皇宫之内。自己的奋战一旦获胜,让大唐转危为安,皇帝的赏赐必然丰厚,至少可以立下战功,光宗耀祖。
但皇帝率先逃跑消息一旦传开,对正在奋战的长安军民,是一击沉重的打击。
我们究竟,为谁而战?
为谁而死?
为谁辛苦为谁忙?
田洪凤拔出利剑,厉声喝道:“不要听信谣言,陛下乃是大唐之主。长安乃是大唐根基,陛下不可能抛弃列祖列宗陵寝,轻易离开长安。这些都是叛军的奸细,放出的混乱之计。大家继续奋战,与敌人拼了。”
长安百姓,半信半疑,不知听谁的?
“到底怎么办?”
“皇帝到底跑了没有?”
安禄山与黄巢对视一眼,以眼神疑惑询问。
黄巢在长安城中,早已安插了大批眼线、奸细,毕竟是逆种文人首领,要发展收买几个读书人,成为斯文败类,逆种文人再容易不过。
他狞笑一声,高高举起手中沾满鲜血的斩刀,仰天长啸:“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众人不解其意,不懂黄巢这是要作甚?
忽然有一个狂徒在夜里磨刀,帝星飘渺晃动、星辰高挂。
却只听得这黄巢吟诵逆种反诗,陡然逆种才气大作。
逆种文气,与普通读书人的白色文气不同,乃是血红色的,充满了暴虐和煞气。
此时已经从白天激战,到夜里,夜空中原本帝星明亮,位于紫薇之中,被众星拱卫,谁知被黄巢高高举起刀气,刀芒冲天,煞气大作,侵入荧惑之间,帝星光芒隐晦不定,竟然被黄巢的冲天煞气、反气,搅/动周天寒彻。
逆种文气!
这赫然是逆种文人才有的逆种文气。此种文气不但不会辅佐帝星,反而能形成逆种天象,祸乱天下,威胁帝星。
黄巢这逆种文人首领,实力深不可测,竟能搅乱天象、威胁帝星?
要知道,帝星乃是国运的象征,帝星不稳,就是国运不稳,象征将天下大乱。
区区一个逆种文人,竟然能改变一国的国运,如此实力,如此恐怖。
偌大长安,满朝公卿,门阀士族,百万百姓,看地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黄巢如魔神临世,逆种文气冲天,大吼道:“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
天象更加剧变。
紫薇帝星的星芒摇曳不定,犹如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而代表黄巢的一颗火红色惑星,却入侵牛斗之间,如一道血色刀芒狠狠斩在帝星之上。
黄巢浑身上下,沐浴在这红色厉芒中,气冲霄汉、煞气干云。
长安城,人人战栗。
田洪凤目光一闪,寒芒大作,厉声道:“黄巢!想不到你竟然真是天象的祸星?威胁帝星存在的那人?”
黄巢仰天大笑,笑声中无尽悲凉、狰狞。
“四十年。”
“我等今天,足足等了四十年。”
“但凡大唐王朝不那么黑暗,以门第取士,让我等寒门弟子能有一线之明,我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四十年前,我以秀才之身考举人,却屡试不第,穷困潦倒,你可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妻离子散,我什么都没有了。”
“自从那时,我便暗下决心——要杀尽天下士族,满街尽踏公卿骨,我要改朝换代,让讲究出身、王侯将相的大唐,彻底覆灭、覆亡!”
他神经质地双手擎天,仰天狂笑。
田洪凤冷冷道:“大唐并非完全看出身,杜预也出身寒门,与你一样。他甚至无父无母,比你更差。可如今呢?他考中了举人,将来考中进士估计也不成问题。你考不中科举,就要毁灭天下吗?”
黄巢额头青筋暴起,恶狠狠道:“田洪凤,你别以为培养出一个杜预,就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他愤怒一指远处黑暗的平原,厉声道:“每年朝廷取士多少?寒门又有多少?这大唐天下,原本就是关陇贵族、五姓七望建立的,如今还是要为他们利益服务。寒门,偶尔出一个杜预,根本改变不了命运。”
“要改变天下读书人的命运,唯有改变这该死的世界。我要建立新的王朝,以更加公平的科举取士,取代万恶的大唐!”
“你们都看到了!”
黄巢一指天空,得意狞笑道:“天空中,帝星飘摇,完全不在其位。且帝星被我身上的反气,一探虚实,正在向东南方亡命溃逃。”
长安城上下,无数双眼睛瞬间盯在天空中的帝星。
可不?
只见原本高高稳居在紫薇鐶中,众星拱卫的帝星,已悄然离开了中天之位,正在向东南悄然移动。
这象征着,皇帝真的逃出了长安,离开帝位,正在潜逃。
圣元大陆,是一个到处都充满了“气”的大陆,讲究天人合一。
天象,不可能撒谎骗人。
长安城上下,正在浴血奋战的军民,顿时大失所望。
加上从皇宫方向,溃逃来不少太监、宫女,很多都是叛军安插在皇宫中的探子、内应,哭着喊着向正在激战的东城逃来,故意高声大呼小叫。
“不好啦,皇帝跑了!”
“大家不要打了,皇帝已经带着太后逃走了。”
“连文武百官、满朝公卿都逃地干干净净。只留下老百姓了。”
“长安,已无人主持大局了。”
“什么?”
正在守城的军民,士气顿时跌落谷底。
他们再没有战斗下去的理由,士气崩溃,四散而逃。
长安城彻底失守,城门洞开,陷入一片大混乱。
听到这消息被无情验证,田洪凤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怆,仰天流泪长叹:“臣正要死战,陛下为何未战先逃?”
其实,以杜预战诗【出塞】传天下,长安军民士气、斗志已被鼓舞调动起来,加上田洪凤的亲临一线、主持大局,长安虽然危如累卵,但一时半刻却不会被攻破。
而各地、各国的援军还在急速赶来,只要拖延个一两天,大唐军队越来越多,双方胜负之数,着实不好预测。
这也是太后王姪不肯走的原因。
但皇帝却一意孤行,认定长安守不住,率先带着朝廷逃亡,主动放弃长安,才使杜预、田洪凤的努力功亏一篑。
叛军狂笑。
安禄山狰狞道:“田洪凤,你听听,你们大唐皇帝都跑路了。他放弃了长安,背弃了祖庙,更抛弃了你们这些炮灰、棋子。你还为之战斗什么?念在你乃清流名臣,又是法家拂士,马上跪下来向朕投诚。朕乃大燕皇帝,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将来依旧能保你高/官厚禄。”
黄巢也冷冷道:“田洪凤文人风骨、刚直不阿,倒是与那些贪官污吏不同。若你肯投降我贪狼宫,也可···”
田洪凤却断喝一声:“乱臣贼子,闭嘴!”
他手持利剑,环视城墙、城楼。
长安军民,早已逃散,四散逃生而去。
他身边只剩下了一些心腹亲卫,还有宁死不屈的少数清流大臣。
人数寥寥,仅有数百人。
可怜大唐强盛一时,长安即将被叛军攻破前,守军竟然只有数百人。
田洪凤慨然悲笑:“国危思良将、板荡识诚臣。想不到我堂堂大唐,竟然沦落到如今地步?”
“但!”
“我大唐哪怕山穷水尽,国都被困,我乃大唐臣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们这些叛逆、乱臣贼子,想要招降我、招安我?让我低下高贵的头,向你们磕头、谢恩,那是痴心妄想!”
田洪凤掷地有声,声色俱厉,四野震动:“我生是大唐人,死是大唐鬼。你若想说服我给逆贼、叛逆下跪,以求苟且偷生,甚至还要收编我为臣子,助纣为虐,那就彻底打错了算盘。我田洪凤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安禄山狞笑:“是吗?好个有骨气的文人!还真有点文人的傲骨,不过长安已经陷落在即。你就算跟着一起殉国,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挽救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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