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声声,说什么言者无罪、仁政/治国的唯一真圣,却起了杀心,要从肉/体上消灭少正卯。”
“胡说!”
荀圣胸/脯起伏,厉声喝道:“颠倒黑白。唯一真圣乃是数次辩论赢了少正卯,是少正卯屡教不改、怙恶不悛。这人口才了得,学识渊博,却恶劣品性,在家中兴办私学,聚众成群,鼓吹邪说,已是小人中的雄杰。”
“他每次辩论,都舌灿莲花,讲究推销他异端邪说,鼓吹一些卑鄙无耻手段,让人不择手段的去获得成功,吸引了很多人去听课,连圣人的学生都被吸引不少,可是却对国家的风气、治理非常不好。”
“呵呵··”
黄巢冷笑道:“唯一真圣能兴办私学,收徒传经,自我鼓吹是先师,却不允许其他人兴办私学?那些圣人的学生是被少正卯的学说吸引,两相比较,自发自愿来听课的,又不是少正卯逼着他们去的。明明是唯一真圣,辩论不过少正卯,羡慕妒忌恨,又有被抢学生的仇,才痛下杀手,怎么变成少正卯的罪名?”
杜预渐渐听明白了。
圣元大陆,曾经在同一时间,诞生了两位不世出的天才宗师。
一位,成为了圣元有史以来最伟大、也是唯一的真圣——连姓名都不能提的真圣。
而另一位,却也是同时诞生的,仿佛与真圣打擂台一般的正邪双子星——少正卯。
少正卯与真圣不光诞生在同一时代,更诞生在同一国度,同一城池,干的还是同行。
所谓同行是冤家,一山不容二虎,两位圣人/大咖少不得龙争虎斗一番。
而唯一真圣眼里,少正卯说的就是一些异端,而他相当于当时的正统,怎么能够忍受这异端邪说呢?
荀圣沉声道:“少正卯异端邪说,引/诱了几乎整个国家的人都去听他的课。史书/记载“圣人之门,三盈三虚”,连圣人不少看重的学生,都跑去听少正卯讲课,唯一圣徒颜回坚持没有去听。
而真圣当上司寇的第七天,就请“君子之诛”,杀了他,且暴尸三日。
圣徒子贡曾问过唯一真圣:“这个人很有名气,很有才能,你为什么把他杀了?难道不怕天下人悠悠之口?”
唯一圣人回答:“你不懂,也没有这个资格问这个事。”
后来,圣人解释:“诛杀少正卯,因少正卯五大罪状:心逆而险、行辟而坚、言伪而辩、记丑而博、顺非而泽。”
“心达而险”。一个人道理说得非常通透,但是用心险恶。
“行辟而坚”。做事行为邪僻、怪诞,而且非常固执,不接受劝告。
“言伪而辩”。非常有辩才,谎话说得头头是道。
“记丑而博”。一天到晚天天收集丑恶的事情,知道的特别多,范围还广。
“顺非而泽”。做的完全是非正道的事,但是这种非正道被粉饰的很好,表面上看起来对人有很大的好处,很多人会跟随他。
圣人说:“这样的罪恶,只要有一样就不能免君子之诛,少正卯五种罪恶,今皆有之。正所谓小人面的英雄,不可不诛。”
“这就是圣人以君子之诛,杀少正卯的往事。”
荀圣看向杜预,语重心长道:“如今,你知道为何少正卯不能留了吧?”
不知为何,杜预一阵心悸。
因他做的事情,与少正卯何其相似?
都是兴办私学,宣扬他自己的学说。
都是辩才无双,能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众人。
都是与正统学说,有所偏离,甚至南辕北辙。
荀圣之所以反驳黄巢,不惜大费周章,讲述君子之诛,圣人杀少正卯的往事,又何尝不是在警告杜预——不要仗着自己聪明,诗才过人,口才了得,就自出机杼、离经叛道,独树一帜,妄想宣扬自己的学说,搞不好就会被文渊阁的当权者,当做第二个少正卯,请君子之诛了。
杜预暗暗捏了一把汗。
他反复思索过去,好在过去杜预的学说,还基本继承了圣人之言、先王之法,从思想上是一脉相承的,并没有宣扬更多的什么自由啊、法制啊、皿煮啊之类的现代思想,否则早就被送上火刑架,搞君子之诛了。
圣元大陆,虽然看似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学术空前自由,但实际上被文渊阁严密监控、学术控制。
特别是在六艺之道领域,如果自己兴办私学、讲经说法,与圣人之道、先王之法不符,就会被认定成异端邪说。
好在,外界还有道家、法家、墨家、佛门,甚至逆种文人等强大的对手,制约着文渊阁,使得文渊阁不至于在没有一统天下人学术、思想前提下,就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对阵营内活跃后起之秀的杜预,有一定容忍度。
但凡事都有极限。荀圣这次语重心长,君子之诛往事,就是敲山震虎,震慑杜预不要越线越界,否则神仙难救。
黄巢冷笑道:“明明就是公报私仇、非刑杀人,却非要按上一个什么君子之诛的大义名分?你文渊阁果然道貌岸然、满嘴锦绣文章,一肚男盗女娼,虚伪腹黑,令人发指。”
荀圣凛然神圣道:“君子之诛,两个含义,第一,诛的不是一般刑事案件,而是属于道德高度案件。第二,少正卯这样的人,只有君子才有资格诛。君子之诛,表面杀一个人,实际上杀一种邪思邪念。杀人诛心,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乃是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啊。”
“如果放纵少正卯这种异端邪说,流传下去,会又更多恶人产生,圣人才圣人之怒,雷霆霹雳,以最严酷手段杀了少正卯,并且暴尸三天。”
黄巢脸色阴冷道:“可唯一真圣,只怕做梦也想不到,少正卯学说早已深入人心,并创立了与信奉真圣学说文渊阁,对峙的逆种贪狼宫。少正卯死后,他的学生信徒以“逆种”自居,以示与圣人不共戴天之仇。”
“原来如此。”
王异惊诧道:“原来,贪狼宫的历史,比文渊阁也不遑多让,几乎同时创立。难怪底蕴如此深厚。能与文渊阁对峙千年、万年。”
“你说的,多是假的!”
黄巢一锤定音,语不惊人死不休:“都是圣人的学生,也就是你们这些舔狗,篡改历史,编造神话,美化圣人,抹黑少正卯。”
“真实的历史,不过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史书是胜利者撰写的,历史早被涂抹地面目全非。”
“唯一真圣更没想到,少正卯被处决之前,文位虽然不及,已不逊色多少,无比接近圣人,可谓半步真圣。”
黄巢狞笑道:“其实,什么君子之诛,都是骗人的。真正要杀少正卯的理由,是唯一真圣察觉到,少正卯已经接近真圣,只差半步之遥,就能并驾齐驱、威胁到他唯一真圣地位,不惜先下手为强,动圣人之怒,君子之诛,将少正卯诛杀。”
“而两圣的对决,当时打得地动山摇,天昏地暗。绝非被篡改过无数次的史书/记载的,是派出寻常官吏捕杀、处决少正卯。”
“半个都城,都随着两位圣人对决而毁灭。”
“史称【圣人之战】。”
“整个圣元大陆,都陷入了长达半个月的黑暗中,暗无天日,连太阳和月亮都不出来了。”
“我逆种祖师少正卯,一度稳稳占据上风,压制住唯一真圣。”
“唯一真圣不惜耗费真元,仗着司寇身份,启用国运,借助天地之力、发圣人之怒,动【君子之诛】,施上古五刑,才勉强/压制我师少正卯,略胜半筹,将他击杀。”
说到这里,黄巢满脸遗憾,攥紧拳头,可见内心对少正卯之败充满遗憾,引为恨事。
他冷哼道:“我师虽陨落,但圣人付出代价也极其沉重,堪称两败俱伤,圣元圣体几乎消耗殆尽,至圣文骨也损耗大半,才陷入了隐居长眠之中。至今还没有苏醒过来。”
杜预目光一沉。
他这才知道,为何圣元大陆一直没有唯一真圣的消息。
唯有双方对质,被掩盖的历史真相,才能露出一丝端倪。
原来,唯一真圣圣人一怒、君子之诛中,虽然成功诛杀少正卯,也付出了沉重代价,陷入了长眠之中,至今没有音讯。
文渊阁,唯有荀圣这种亚圣撑场面、镇场子。
好在少正卯一死,贪狼宫群龙无首,他的弟子不如圣人留下的圣徒们争气,故而圣元大陆还被文渊阁大体控制。贪狼宫逆种们处于弱势地位,只能在地下活动。
这才是上古,圣人之战的基本内情。
黄巢一脸凝重、满脸崇敬道:“我祖师少正卯虽被圣人诛杀,却在临死前发下宏愿。”
“他身虽死,精神不朽,化为文骨。”
“但,不是你荀圣渴望的至圣文骨,而是····”
“与之相对的,至邪文骨。”
“难怪···”
公孙大娘娇躯一颤,颤声道:“难怪我碰到那黄铜罐子一刻,眼前会出现尸山血海、万鬼嚎哭的幻象惨状,原来这里面存放的是上古逆种祖师少正卯文骨遗骸。”
“不是圣人的至圣文骨,而是逆种祖师少正卯的至邪文骨?”
弄玉也表情凝重:“少正卯,距离圣人只有半步之遥,已足以与唯一真圣匹敌对抗,需要真圣以大司寇身份,借助国运镇/压之,才能略胜他一筹。”
杜预叹息。
真圣与少正卯,圣人一怒君子之诛,上古两大圣人之战,打了足足半个月,天地昏暗,日月无光,十国震撼,那是何等惊天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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