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欢抬起头,“楚秋要见我?”
“是啊。”吴教头点了点头,“本来他是想见薛将军的,但是我告诉他薛将军很忙,他便提出要见你一面。”
她犹豫了一下,道:“带路吧。”
吴教头把她带到楚秋住的地方,是一处不大的宅子,只有一间屋子和院子,院子中间有棵槐树。
楚秋坐在槐树下的石桌旁边,看似和寻常人没什么区别,实则双脚上绑着锁链,这样他就没办法逃走了。
江岁欢走过去,坐在他对面,“你为什么要见我?”
他们两个人在京城的时候,只见过几面,交流甚少,江岁欢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见自己。
他低着头,淡淡地说道:“我在京城的时候,经常听说你的事迹。”
“我有什么事迹?”江岁欢歪了歪头。
“那可就多了,你满身是血从乱葬岗归来,你与侯府断绝关系,就连太子死的时候,你都在场。”
“咳咳!最后一个是巧合,我虽然在场,可太子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我知道。”楚秋抬起头,“太子是父皇除掉的。”
江岁欢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道:“慎言啊。”
“虽然你现在是个囚犯,可好歹还有条命,若是这种话让旁人听到了,可就彻底没活路了。”
“呵,我不稀罕。”楚秋嘴角勾起嘲讽的笑,“这件事不止我一个人知道。”
“国师知道,皇叔知道,你和皇叔走得那么近,你肯定也知道,但是你们都不说罢了。”
“父皇只偏心楚逸一个人,他想尽办法把我和其他几个弟兄除掉,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皇位传给楚逸。”
江岁欢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自己说这些,抱着胳膊没有说话。
楚秋面露痛苦,“以前我一直以为,暗中跟我作对的人是楚逸,可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天,我终于想明白了。”
“是父皇,父皇不喜欢我,楚逸陷害我的时候,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许了,我陷害楚逸时,他却大发雷霆,不仅废除了我的皇子之位,还把我赶到了这里来。”
江岁欢心中暗暗点头,别的她不清楚,但是皇上偏心楚逸是毋庸置疑的。
楚秋似乎很绝望,捂住胸口说道:“我讨厌楚逸,他夺走了父皇全部的关心和偏爱。”
“所以我不甘心,我想让楚逸身败名裂,我想让父皇器重我,可是最终,我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他笑了起来,放肆的笑声引得不远处的士兵频频往这里看。
江岁欢微微皱起眉头,“你没事吧?”
“我今天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笑得诡异。
“从前,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而今天,我要让你也知道。”
江岁欢戒备地看着他,“我不是很想……”
“楚逸不是父皇的血脉!”楚秋趴在石桌上,眼睛里散发着异样的光,“楚逸是姬贵妃和一个太监的种儿。”
江岁欢心中一惊,原来楚秋也知道这件事。
她目光微闪,“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秋得意地说道:“我小时候捉迷藏,躲在姬贵妃的寝殿中,听到她和那太监行苟且之事。”
“从那以后,我便很关注那个太监,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发现楚逸和那个太监长得有点像。”
“于是我便知道了,楚逸就是那太监的儿子。”
江岁欢摊手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皇上?”
“一开始,的确是我妇人之仁,一旦父皇知道了真相,肯定会杀了楚逸,而我只是想让楚逸身败名裂罢了。”楚秋耸了耸肩。
“可是后来,我突然不想说了,我想等到父皇把我们几人都除掉,让楚逸当上储君以后,再让他得知此事,岂不是正好?”
江岁欢挑眉道:“所以你告诉我,就是为了让我在合适的时机,把此事告诉皇上?”
“没错,当初楚诀对你那么差,父皇却什么都没做,所以你一定也很讨厌父皇。”楚秋自信地说道。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选择告诉你。”
江岁欢心想,她的确很讨厌皇上,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楚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冷笑着说道:“我要让父皇后悔,我要让他知道,他是错的!”
笑着笑着,楚秋的嘴角竟然流出鲜血来,可他却浑然不觉,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江岁欢吓了一跳,“你!”
他的牙齿都被鲜血染红了,“我服下了鹤顶红,与其被困在这里,不如驾鹤西归。”
“若是将来能够在天上看到父皇后悔的神情,也不枉我遭受如此痛苦。”
楚秋的表情越来越痛苦狰狞,嘴角的笑意却不减。
江岁欢惊得说不出话。
不远处的士兵看到这一幕,纷纷跑了过来,“怎么回事?”
“我不想再苟活于世,你们不必管我。”楚秋把士兵推开,却趁乱往江岁欢手中塞了个东西,低声说道:“把楚诀和他的野种也除掉。”
“一定要在父皇的血脉都死了,只剩下楚逸的时候,再把真相告诉父皇!”
说完最后一句话,楚秋大笑着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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