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罪之有?”江昱面不改色地反问道。
楚逸道:“父皇如此器重你,将数十万兵权交与你手中,你不知感恩,反而欲图谋反,该当何罪?”
江昱冷笑一声,“殿下想要诬陷我,也得拿出证据来。”
“证据自然是有的。”楚逸举起手拍了两下,“来人啊,把人证带上来。”
下一秒,两个御林军将一个人押了上来,一脚踹向那人的膝窝处,让他跪在了地上,“太子殿下,人已带到。”
楚逸“嗯”了一声,“抬起他的下巴让岐远将军看一看。”
御林军粗暴地抬起他的下巴,将他的脸对着江昱。
江昱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看清他的面容后,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公孙胥!”
公孙胥满脸血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昱,虚弱地喊了一声,“将军……”
自从江昱把公孙胥带进军营,就一直将他当作亲弟弟看待,对他多加照顾。虽然他在战场上也吃了不少苦头,可从来没像现在这般狼狈过。
江昱的心中猛地窜起一股怒火,他看向楚逸厉声道:“果然是你绑架了他!”
楚逸嘴角勾着一抹笑,“岐远将军,若不是你想要谋反,我又怎会拿下他呢?”
“公孙胥啊,好好的一个太尉府少爷,被你拐到了边关去,还要跟着你谋反。啧,他这辈子差点就完了,还好遇到了我。”
江昱咬牙切齿道:“我从没有想过谋反,想要谋反的人分明是你!”
“岐远将军!”楚逸眯起眼眸,冷冷说道:“你不仅意图谋反,还污蔑本殿下,罪加一等!”
“既然你死不承认,本殿下就让你的亲信来说!”
他从马上跳下来,走到公孙胥身边,对着公孙胥的后背重重地拍了一下,“你来说!”
公孙胥一个激灵,眼神瞬间变得有些空洞,他慢慢说道:“是,我可以作证,岐远将军的确想要谋反。”
江昱大惊失色,急切地问道:“是他逼你这么说的,对不对?”
公孙胥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没有逼我,我是自愿揭发的。”
“岐远将军自恃功高,不满足于只当一个将军,他这次带着我们回来,就是为了篡夺皇位的。”
这话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江昱脸色煞白地后退两步,不敢相信这句话会从公孙胥嘴里说出来。
楚逸满意地拍了拍公孙胥的头,对江昱说道:“这可是你的亲信亲口承认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江昱,你还有什么话说?”
江昱眼中布满了血丝,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可能,公孙胥不会这么说,一定是你对他使用了某种卑劣的手段,操控他这么说的!”
“江昱,你这个理由就有些牵强了。”楚逸故作无辜地摊开双手,“嘴巴长在公孙胥身上,我如何能够控制得了他呢?”
江昱一时无法反驳,他呼吸急促,瞳仁里映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像是一团火苗,在眼中烧得劈啪作响,“你不能凭着他一人所言,就定我的罪!”
“当然不会了,自然是人证物证俱全,才能治你的罪!”楚逸阴鸷地盯着他,振振有词道:“你还在边关时,曾给朝中其他几位将军都写了密信,在信上说服他们一同谋反。”
“这些密信已经被那几位将军当做证据,送到了父皇手中,交由父皇一一过目了。还有这个公孙胥,也已当着父皇的面揭发了你意图谋反之事。”
“父皇大为震怒,命本殿下前来将你捉拿,连同侯府上上下下所有人,一同关进大牢。”
“你敢!”江昱目呲欲裂,心中的怒火将他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我不愿跟你狼狈为奸,你竟然要如此陷害我!”
他头一次感到了失控,不管不顾地朝着楚逸冲了过去。
“拿下他!”楚逸一声令下,十几个御林军一齐扑过去,将江昱压在了身下。
江昱想要反抗,但一想到这样的举动会牵连爹娘,便强行忍了下来。
御林军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拽了起来,押到了楚逸面前。
他双目通红,声音嘶哑地说道:“我要见皇上!”
“父皇可不想看见你啊。”楚逸俯身凑到江昱耳边,笑眯眯地说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就是你跟我作对的下场。”
江昱忽然感到一阵迷茫,他是威震四方的岐远将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为了大渊可以将生死置之事外,可他换来的是什么?
皇上甚至没有见他一面,就定了他的罪!
江昱心中气血翻涌,他大可以挣脱出来,跑到城外与将士们汇合,然后和楚逸斗个你死我活……但这么做的话,他就会打破顾锦的计划。
他知道只要有顾锦在,他和侯府都不会出事,所以他并不害怕,只是寒心,对皇上寒心,对大渊寒心……
楚逸不知道江昱心中所想,他抬起头厉喝一声,“把江昱和侯府的所有人都关进大牢!”
“即日起查封侯府,任何人不准出入!”
……
街角停着的马车里,江岁欢怒气冲冲地说道:“公孙胥不可能说出那种话的!”
公孙胥年纪轻轻就有着一身正气,他宁愿死都不可能污蔑江昱的,一定是千京夷给他下药了!
“不行,我要去让公孙胥清醒过来,为江昱洗清冤屈!江昱要是被关了起来,谁来和顾锦一起阻止楚逸谋反?”
江岁欢大喊一声,“元九,我要进宫!”
话音刚落,马车的帘子被一双修长的手掀了起来,顾锦穿着一身墨色长袍走进来,慢条斯理地问道:“你要进宫干什么?”
“太好了,你来了!”江岁欢兴奋地拉住顾锦的手,说道:“公孙胥今日突然被人掳走,楚逸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他自愿做人证,污蔑江昱谋反!”
她稍微缓了缓,又赶紧说道:“刚才御林军把江昱和侯府所有人都带走了,要把他们关进大牢,还要查封侯府。”
“我正打算进宫,只要公孙胥清醒过来,就能救江昱出来!”
顾锦温声说道:“阿欢,冷静一下。”
“你哪也别去,回府上休息就好。”
江岁欢吃惊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我早有预料。”顾锦握住她的手,耐心地解释道:“楚逸之前向我求助,想让我从凤兮国调兵来帮助他,但他终究还是对我不信任,所以想用其他法子来对付江昱。”
“他想让江昱和将士们染上时疫,但江昱没上当,不仅把将士们安排在了京城附近没有时疫的地方,自己也颇为小心。”
“后来楚逸想出了一个最简单省事的办法,那就是诬陷江昱谋反。他先准备假证据跟皇上告状,再带人去捉拿江昱,江昱要是死活不认,他正好治江昱一个抗旨之罪。”
“现在他成功将江昱送进大牢,心中肯定十分得意,也会放松警惕。”顾锦垂下眼帘,道:“他越是放松警惕,对付他就越容易。”
江岁欢明白了顾锦的用意,可她还是有些担心,“楚逸勾结了朝中的几个大将军,手下兵马众多,没有了江昱,你要如何阻拦他?”
顾锦不紧不慢地从袖子里拿出一物,“阿欢,你看这是什么?”
只见他手心里躺着一个黑色的铁器,巴掌大小,形状和老虎极其相似,散发着淡淡的煞气。
江岁欢瞳孔一缩,震惊道:“这是虎符吗?”
“对。”顾锦点头,“有了它,江昱手下的士兵可以任我调遣。”
“我还劝说了凤兮国的国主,从凤兮国调来了兵马,到时候会一起阻止楚逸。”
江岁欢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感慨道:“看来江昱真的很信任你,竟然愿意把虎符交给你。”
顾锦道:“准确地说,他是信任你。”
听到这话,江岁欢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同情,“天气凉了,大牢里肯定十分阴冷,若是再用刑,很可能会有人撑不住。”
顾锦揉了揉她的后背,说道:“大牢的狱卒之中有我安插进去的暗卫,他们会对江昱和其家人多加照顾的。”
江岁欢放下心来,“那就好。”
“嗯。”顾锦抱住江岁欢,柔声道:“不早了,你回去好好休息。”
“你安心配制药方即可,不必担心其他事情。”
江岁欢的下巴抵在顾锦的肩窝上,“我还有件事想给你说。”
顾锦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吧,我听着呢。”
江岁欢把清河镇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总结出一句话,“要想祛除紫绵身上的印记,得去一趟清河镇。”
“反正我们要去凉都国,到时候顺路去一趟清河镇如何?”
顾锦眸色深沉,他沉思了片刻,说道:“阿欢,清河镇恐怕不是一个安全之地。”
“我知道,那条河的确挺古怪的,我们离河远一点就行。”江岁欢说道。
“我指的不是河。”顾锦目光幽深,缓缓说道:“你之前说过一个叫做婠婠的女子,她的家人见过身上有紫色印记的女子,国主把她爹叫去询问,最后却处死了她爹。”
“是啊。”江岁欢叹了口气,“婠婠因此家破人亡,也挺可怜的。”
顾锦问道:“阿欢,你有没有想过,国主为何要处死她爹?”
江岁欢转了转眼珠子,说道:“要么她爹什么都不肯说,要么…就是说得太多了。”
“我认为是第二个可能,因为她爹知道得太多了,所以引来了杀身之祸。”顾锦眉心皱了皱,道:“阿欢,你说得没错,我们到时候得顺路去清河镇一趟。”
“清河镇上的传说,很有可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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