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不对,姬贵妃很快换了一副神色,假装随口问道:“这么说来,江媚儿是被一个嬷嬷给丢弃的么?”
“是啊,那嬷嬷的主子生了江媚儿又不想要,就让嬷嬷把她带走杀了,嬷嬷不舍得,就把她给了鳏夫。”江岁欢说得口干舌燥,给自己倒了杯茶。
倒茶时,她用余光瞟了姬贵妃一眼,姬贵妃脸色煞白,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插进肉里了都没发觉。
她嘴角微微勾起,终于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对于姬贵妃来讲,江媚儿就相当于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姬贵妃从前不知道江媚儿的真实身份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是一定会对江媚儿下手的。
江岁欢知道,她的这招借刀杀人,已经完成一半了。
她倒好了茶,放在鼻下闻了闻,没有闻到什么怪味才放心地抿了一口,然后才慢慢悠悠地抬起头。
她像是刚发现姬贵妃脸色不对,惊讶地问道:“娘娘,您脸色怎的这么差?”
姬贵妃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没事,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好的。”江岁欢站起来,“对了,您叫我过来还有别的事情吗?”
姬贵妃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拧紧了眉头,揉着太阳穴说道:“是有一件事,我让阿香告诉你吧。”
江岁欢点了点头,抬脚朝门外走去。
“等等!”姬贵妃猛地喊住她,“你知道那个鳏夫住在哪吗?”
“那个鳏夫已经不在了。”江岁欢摇了摇头,“应该是死了吧,微臣也不太清楚。”
姬贵妃深吸一口气,“没事了,你回去吧。”
江岁欢离开后,姬贵妃坐在贵妃椅上,脸色阴晴不定,看什么都不顺眼,拿起桌上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
阿香听到声音急忙走进来,“娘娘,您没事吧?”
“没事!”姬贵妃看着地上的碎渣子,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去找江岁欢,带她去见徐年。”
阿香有些犹豫,“娘娘,确定要带江太医去见徐年吗?奴婢怕瞒不住……”
“有什么瞒不住的!就算她知道了徐年是我的姘头又能怎样?”姬贵妃眼眶发红,“徐年病得那么重,若是再不找人看,活不过三天。”
“要不是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请她过来,还不知道从前的事出了那么大的纰漏!”姬贵妃冷笑一声,“这是老天在帮我。”
阿香听不懂姬贵妃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也不敢追问,只好走出帐篷追上了江岁欢。
江岁欢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她,见她追上来,便问道:“姬贵妃让你给我说的话是什么?”
她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才敢小声说道:“是这样的,娘娘院中有个小太监生病了,想让您去看一看。”
“小太监?”江岁欢皱了皱眉,姬贵妃看着也不像是多么体恤下属的人,怎么会对一个小太监那么上心?
江岁欢问道:“这里那么多太医,为什么不请他们去?”
“不行的。”阿香用力摇头,结结巴巴地说道:“娘,娘娘不相信他们,不能,不能请他们去看。”
尽管江岁欢心中诸多疑问,还是选择了同意。
姬贵妃既然选择找她来帮忙,就意味着卖给她一个人情,她没有理由不要。
她指了指春桃,“可以带人去吗?”
“这个……”阿香并没有直接拒绝,只是有些为难地说道:“最好还是不要了吧。”
“哦。”江岁欢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姬贵妃这么遮遮掩掩的,其中一定有些不可告人的隐情。
“你先回帐篷吧。”江岁欢接过春桃怀里的药箱,“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春桃有些不放心,“师父,你一个人若是出事怎么办?”
阿香赶忙说道:“你别担心,我请江太医过去只是为了给人看病,绝对没有坏心的,你若是不放心可以一起去,但是不能进屋子。”
“好,我跟着一起去。”春桃一把抱走药箱,“走吧。”
几人回到山庄,阿香带着两人七拐八拐,走到了一个偏僻的院子。
江岁欢看了看这里的环境,虽然和楚晨住的一样偏僻,但是环境却比楚晨的院子好了三四倍。
春桃有些不满地问道:“你说贵妃娘娘院子里的小太监生了病,怎么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了?”
阿香解释道:“那个小太监得的病好像会传染,娘娘安排他住在这里来了。”
一听到会传染,春桃迅速拉着江岁欢往后退去,瞪着阿香问道:“你为什么不早说?万一传染了我师父怎么办?”
“我也不确定……”阿香的声音越来越小,神色有些愧疚。
“没事。”江岁欢把胳膊从春桃怀里抽出来,她先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口罩,又掏出了一件防护衣。
春桃和阿香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这衣服可真能装啊。
江岁欢将自己防护得严严实实,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些阴暗,像是许久没有打扫了,透着一股霉味。
也难怪,这里头的人得的是传染病,谁敢进来打扫?
这房间不大,最东边放着张床,床上的被子鼓起一块,看不出里头有没有人。
江岁欢手心里握着一把手术刀,慢慢朝床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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