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打扮的老人若是出现在街上,定会被旁人以为是乞丐,所以当萧公公说这老人就是太上皇时,江岁欢的内心非常震惊。
就算太上皇得了疯病,也不应该在这寒冷的天气里只穿着单薄的亵衣,负责照顾太上皇的宫女太监都去哪了?
“这偌大的寝宫,怎么连个宫人都看不见?”她扭头问萧公公,“天气这么冷,你不怕太上皇生病吗?”
萧公公无奈地答道:“太上皇不喜人多,从前在这里伺候的宫女太监全被他赶跑了,如今这里只有奴才一人伺候着。”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扶着太上皇说道:“外面天冷,奴才带您进屋去吧,屋里头暖和。”
“朕不冷!朕穿得厚着呢!”太上皇甩着胳膊把萧公公推到一边,“今日来了新宫女,朕要好好瞧瞧!”
“丫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太上皇的表情有些生气,“朕问你两遍了,你为什么不回答朕!”
江岁欢拱手说道:“回太上皇,微臣名为江岁欢,是个太医。”
太上皇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冷不丁地大喝一声,“呔!”
她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喉咙眼,再看旁边的萧公公和白梨,却显得十分淡定,似是对此习以为常了。
“朕问你一个问题,只要你能答得上来,朕就让你留下来。”太上皇伸出手指往江岁欢的额头上点了点。
江岁欢心中叹了口气,得了疯病之人的思路是常人难以理解的,只能顺着来,“好,您说。”
“假如朕手中有两杯酒,左手的酒里加了断肠草,右手的酒里加了鹤顶红。”太上皇摊开双手,煞有介事地说道:“如果你想活命,你会怎么选?”
他的手中虽然空空如也,江岁欢却认真思考起来。
一杯加了断肠草,一杯加了鹤顶红,两种皆是剧毒,应该选哪一杯呢?
她在心里对两种毒药进行分析,这两种毒药的毒性不相上下,不同的是鹤顶红是有解药的,而断肠草却没有。
如果她想活命,肯定会选择加了鹤顶红的那一杯毒酒。
太上皇搓了搓手,像是知道江岁欢说不出来真正的答案,得意地笑了起来。
江岁欢刚要回答,忽然愣了一下。
太上皇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
太清皇后喝下毒酒而死,太上皇因此得了疯病,所以他问出的这个问题,不能用寻常的思维去解答。
况且这个问题本身就不够严谨。
江岁欢沉声道:“如果我想活命,我会把两杯毒酒合在一起,谁逼着我喝毒酒,我就把毒酒喂给他喝下去。”
萧公公和白梨惊讶地对视了一眼,原来还能这样回答!
有时候这里来了宫人,太上皇就会问他们这个问题,不管宫人选择哪杯酒,太上皇都会大发雷霆把他们赶走。
太上皇从来没有问过萧公公和白梨,但二人曾经在心里想过,如果是他们,他们会回答都不选。
像江岁欢口中的这种回答,是从来没有人想到过的。
太上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好像不明白这是个什么答案,他像个生气的孩童不停跺着脚,“不对!你的回答不对!”
“哪里不对?”江岁欢反问道。
“全都不对!你怎么能同时选两杯?又怎么能合在一起给别人喝?”太上皇双头抱住脑袋,把头发往外扯,显得十分暴躁。
这下子江岁欢明白太上皇的头发为什么乱糟糟了,她不疾不徐地说道:“您问我想要活命会怎么选,没有说必须选一杯喝下去,也没有说只能选一杯。”
“所以这两杯毒酒,我完全可以一杯都不选。”她耸了耸肩,“不过既然我想活下去,必须得杀了想要害我的人才行,这样才能保证以后安然无忧。”
“有句话说得好,斩草要除根。”
江岁欢说完以后,太上皇抱着头蹲了下来,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萧公公凑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太上皇,奴才送您回屋吧。”
“不需要你送,朕自己会走!”太上皇一把推开萧公公,怒气冲冲的往寝宫里走。
江岁欢问道:“萧公公,太上皇得了疯病后一直都是这样子吗?”
“是啊,太上皇自从得了疯病后,心智如同三岁孩童,行为处事也变得十分任性,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像今天这种脱了衣服鞋子四处乱走的情况时常发生。”萧公公摇头叹气。
“江太医,若是您答错了问题,太上皇是不会让您给他看病的,要不您改日再来吧。”
萧公公话音刚落,走了几步的太上皇回过头对着江岁欢喊道:“你怎么站在原地不动弹?快过来啊!”
江岁欢微微一笑,“看来我回答对了。”
她跟着太上皇走进了寝宫,寝宫里空空荡荡的,除了床和桌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墙角倒是放了几盆花,不过都已经枯死了。
太上皇往床上一趟,伸出胳膊说道:“来吧,把完脉赶紧走。”
江岁欢把手指按在他的手腕上,随口说道:“其实刚才的问题,微臣还有一种选择没有说。”
太上皇的脸色变得很快,一听到江岁欢这么说,他好奇地坐了起来,“什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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