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黎找出一张宴迟的照片递给宫砚清,看着她问,“你见过他吗?”
宫砚清接过蒋黎的手机,她看得很认真。
当看到手机里的照片时,宫砚清的眸子微微闪了闪。
居然真被她哥猜到了。
还真是他!
蒋黎视线一直紧紧地盯着宫砚清的表情,但并未注意到她眼中闪过的神色。
“你见过他吗?”蒋黎盯着宫砚清很认真地问。
宫砚清将手机递还给蒋黎,摇摇头,“很抱歉,我没有见过,不过你可以把这张照片发给我,我以后如果万一见到了呢,万一见到我就可以告诉你了呀。”
蒋黎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就听不到后面的话了。
原来又是她看错,真的是看错了
蒋黎关掉手机,唇角划过几抹苦涩的笑,“没关系,他已经失踪好久了,没见过也正常”
虽然蒋黎的心里早有心理准备,可真正听到这几个字时,还是忍不住失望。
宫砚清轻轻拍了拍蒋黎的肩膀,“没关系的,相信你会找到他的,只要人还活着就能找到。”
面对宫砚清的安慰,蒋黎很感激,可这些话她已经听过太多太多了,都已经麻木。
“你们感情很好吗,他是因为什么失踪的呀我可以问问吗。”宫砚清一脸好奇的看着蒋黎。
蒋黎抿紧唇,没有说话。
宫砚清便很善解人意的道:“没关系,你要是不愿意说也没关系的,就是坐这里空闲,所以问问,要是说到你不开心的点,你就不要说好了。”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宫砚清立刻端起下巴,一脸期待的看着蒋黎,“那你说,我听着,你是我表姐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说说。”
蒋黎看着宫砚清,宫砚清的长相和表现都很容易让人降低防备心理。
蒋黎对宫砚清没什么防备,她问起,她回忆了起来。
想到她和宴迟的过往,蒋黎的面容不由地温柔了下来。
讲到最后,宫砚清问,“那你们很相爱吗?”
‘爱’其实对她和宴迟来说是一个很模糊的字眼,起初她觉得她并不爱宴迟。
她对他所付出的一切都是来源于对他的愧疚,来源于想要弥补。
可当他从断崖上坠落下去的那一刻,她尝到了钻心刺骨的痛。
现在日日夜夜想念的都是他。
她想她是爱他的。
宴迟对她呢?
那就更模糊了。
他若是爱她,是怎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他们压在地上欺负,他就远远地站在那儿看着无动于衷呢?
可他若是不爱她,又是怎么做到杀到赌场,用命将她救出来,又是怎么做到用十一亿替她还债,又是怎么做到在她遇到危险的那一刻,奋不顾身地救她
所以宴迟爱她吗?
不爱吧,应该是爱的。
可现在不论他爱不爱她,蒋黎都不在意了,她只想他还平平安安的活着,活着就好。
“我不知道。”这是蒋黎给出的回答。
宫砚清闻言,笑了笑,“你居然连你们相不相爱都不知道。”
“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很复杂,很多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呢?问了我这么多,聊聊你吧。”
“我吗?我有未婚夫。”
蒋黎恭喜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她道:“可惜他已经死了,车祸去世了。”
蒋黎稍稍变了变面色,“抱歉,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宫砚清笑了笑,嘴里大方地说着没关系,眼中却清晰地闪过了几分暗色,“他虽然离开了我,但我最近找到了一个很像他的人,蒋黎姐你知道吗?”宫砚清拉住蒋黎的手,“我找到的这个人真的很像他,你说我该不该把这个人留在身边”
蒋黎看着宫砚清,没有想到她也是一个这么有故事的人。
“你找到的这个人能替代你之前的未婚夫吗”
“不能,阿绥在我心里无可替代,但我愿意把他当成他,你觉得我应该跟他在一起吗”
“跟他在一起你开心吗”蒋黎问她。
宫砚清点头,“开心,我跟他在一起很开心。”
蒋黎轻轻笑了笑,“既然你跟他在一起很开心,那当然可以在一起了。”
宫砚清一双眸子闪过几抹蒋黎看不懂的神色,“你真的是这样觉得的吗”
“当然了,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就是图个开心吗。”
宫砚清开心一笑,“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我相信他就是世界上另外一个阿绥,也许就是阿绥见我一个人过得太孤单了,所以让他代替他来陪着我,我会让他一直陪着我的,蒋黎姐,你支持我的,对吗”
蒋黎不明所以,她为什么问她会不会支持她
见蒋黎疑惑,宫砚清补充了一句道:“因为我爸妈我哥哥都不支持我,他们觉得我疯了,但我觉得我没疯,我只是想找我爱的那个人在一起罢了,我没有错对不对”
“嗯,只要那个人是个好人,他也真心地爱着你,你也真心地爱着他,你们过得开心就没有对错。”
听蒋黎这样讲,宫砚清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些。
“谢谢你蒋黎姐,我就知道表姐的朋友一定很不错,我很喜欢你的性格,我觉得我们两个也能成为好朋友,不过你和表姐要回帝都了吧”
蒋黎嗯了一声,“苒苒是打算回去了,苒苒回去了,我自然也回去了。”
“那真的是太可惜了,不过我有机会去帝都会找你们去玩的。”宫砚清的视线落在蒋黎的肚子上,“到那时候蒋黎姐你的孩子都出生了吧。”
蒋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六个多月了,还有几个月她的宝宝就要和她见面了。
蒋黎很期待,现在这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蒋黎姐,我好期待看到你的宝宝呀。”
蒋黎浅浅一笑,“我也期待。”
“聊了这么久,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你不是来找苒苒的吗?”
宫砚清看了眼时间,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事情要去忙,晚点再来找表姐吧。”
“那好吧。”
宫砚清起身离开,转身的瞬间脸上早没了刚刚的温柔之色。
蒋黎在沙发上独自坐了会,就想站起来走走,脚下猝不及防一滑,蒋黎整个人往前扑去。
“啊!”
她的手狠狠地撑了下地面,手心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蒋黎疼得整张脸都皱紧了。
不过幸好她的手撑到了地面,没有让肚子摔在地上。
听到尖叫声,佣人快步走了过来,见蒋黎摔在地上了,佣人丢下手里的东西,快速地过来扶她,“天哪蒋小姐,你没事儿吧”
蒋黎抬起手,就发现自己的手心按出了一个红印,而地毯上掉着几颗透明的玻璃珠,玻璃珠不大,加上它是透明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而她刚刚也是踩到了这几个玻璃珠,所以滑倒的。
蒋黎撑着手站了起来,摇摇头,嘴上说的没事,实际上脸都被吓白了。
佣人蹲下身去捡起这几个玻璃珠,“怎么会有玻璃珠呢”
蒋黎盯着这几个玻璃珠,也很好奇,这里怎么可能会出现玻璃珠
墨苍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长老,刚刚蒋小姐差点摔倒,地上有几颗玻璃珠。”佣人将捡起的珠子递给墨苍。
墨苍听到蒋黎差点摔倒,吓了一跳,蒋黎这个月份了,若是摔一跤可不得了。
“蒋小姐,你没事儿吧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要不要先去医院看一下”
蒋黎刚刚肚子没有碰到地面,还好她及时撑住了。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我现在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墨苍听她这样讲才放心下来。
又仔细地看了几眼这几颗玻璃珠,“这里怎么会有玻璃珠呢是不是你们平时打扫的时候不仔细”
佣人冤枉,连忙道:“墨长老您亲自吩咐我大小姐和蒋小姐都是孕妇,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家里各个地方我们都打扫得很仔细的,不可能遗留这样的玻璃珠在这里。”
墨苍见佣人紧张成这样,道:“你不用紧张,我就是问问。”
墨苍知道这些打扫的佣人都是这里的老人了,打扫得都很仔细,可以放心的。
“你先去忙吧,再去检查一下地上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免得再让人踩到摔倒可就不好了。”
佣人立刻就去。
“蒋小姐,这件事你怎么看”
蒋黎摇摇头,并不是很清楚,之前并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总不能是家里出了内鬼想要害她和沈宁苒吧。
“刚刚砚清小姐一直在跟你讲话吗”墨苍问。
“嗯。”
“她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并没有。”
“长老你是怀疑她吗?”
墨苍手指捻着玻璃珠,也很茫然,宫砚清是一个性子很好的人,平时很乖,很有礼貌,看着也很无害,加上她跟蒋黎无冤无仇,又是第一次见面,根本没有害蒋黎的理由。
所以跟她应该是无关的。
墨苍道:“没有,我只是问一问,这件事事有蹊跷,等会儿等大小姐回来了,我得向她汇报。”
毕竟家里并没有这种玻璃珠,两个孩子也从来不玩,突然出现几颗玻璃珠肯定是不正常的,万一又是想要害沈宁苒的怎么办。
墨苍将这几颗玻璃珠收好道:“蒋小姐幸好你没事情,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小姐交代了。”
“我刚刚也被吓到了。”
蒋黎心有余悸。
“以后我会让他们加强检查的,绝对不会再出这种事情。”
“嗯谢谢长老。”
“那你先坐着,我派两个人照顾你,你少走动了。”
蒋黎点头,她也不敢再随意走动了。
此时医院,沈宁苒和薄瑾御到时,就看到宫晚音依旧用昨晚的那个姿势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她目光空洞,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像。
听说昨晚宫远易又抢救了一次,今天早上才被送回重症监护室的,而且情况很不好。
听到背后的声音,宫晚音动了动,看到是沈宁苒,她苍白的唇扯了一下,“你们来干什么,来看我爸有没有死吗?我爸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你心里一定很高兴是不是”
“我只觉得你悲哀。”沈宁苒声音冰冷。
“我悲哀呵,我悲哀,若我爸昨晚不救你,悲哀的人就是你们了。”
她能说出这种话,沈宁苒就知道宫晚音到现在依旧没有认识到她自己的错误。
“对了,因为这件事你们还不会放过我是吧,要怎么对付我,来啊,把我也送进重症监护室啊,让我也躺在里面啊。”
宫晚音情绪激动地往前冲,好在有宫远弘和范秋在,两人拦下了宫晚音。
宫晚音如同一个失控的疯子。
薄瑾御护着沈宁苒后退了一步,没有让宫晚音碰到沈宁苒分毫。
而这时,重症监护室里的机器传来了一阵报警的声音,沈宁苒抬了下头,就看到一大批医生快速地跑了过来,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宫晚音扑上前,就看到里面的医生在给宫远易做抢救。
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沈宁苒看到那台心跳监测仪的线条微弱起伏着。
宫远易被推了出来,从他们的眼前被推过,又进了抢救室。
宫晚音追了几步,看到那扇门合上的瞬间,她整个人瘫软在地。
痛苦绝望,密密麻麻地交织着。
范秋丢下手里的东西过去抱着她,母女俩哭成一团。
沈宁苒走过去捡起范秋丢下的那几张单子,整理了一下,一页页看过去,她虽然不是西医,但这些也还是看得懂的,宫远易现在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差。
不知道过了多久,宫远易才被推出来,医生很无奈地对两人摇了摇头,重新将人送回重症监护室。
医生不知道跟宫晚音说了什么,宫晚音哭得撕心裂肺。
沈宁苒叹了口气,将那几张病例放到一旁,“我们走吧。”
“嗯。”
沈宁苒回到家,墨苍找沈宁苒说了蒋黎摔倒的事情,还将那几个玻璃珠交给了沈宁苒。
“玻璃珠”沈宁苒看着手心里的这几颗玻璃珠,皱眉,“家里怎么会出现玻璃珠煜宸赫赫平时也不玩啊。”
“我也正想着这件事情,太奇怪了,还好蒋小姐手及时撑住了地面,才没有导致肚子磕碰到地面,不然这样一摔真的是凶多吉少,孩子可能真的”
沈宁苒和薄瑾御对视了一眼,薄瑾御脸色冷了冷,“家里有这么多人检查,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
墨苍,“我好奇的也是这件事情,佣人们打扫卫生都会很仔细,我怀疑可能是有人混了进来,故意撒了这些玻璃珠,要不就是想害大小姐,要不就是想害蒋小姐。”
“今天有谁来过吗?”
“有,是砚清小姐来了,她说找你有事情,在这里坐了一会和蒋小姐聊了一会儿天,可能是等久了就离开了。”
“砚清她来了之后才出现这些玻璃珠,蒋黎才摔倒的吗?”沈宁苒又问。
墨苍回答道:“是的,但是我问了蒋小姐,蒋小姐说砚清小姐只是坐着跟她聊了会儿天,并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坐一会儿她就走了。”
沈宁苒愁眉不展,说不上来应该怀疑什么。
因为宫砚清不管是对她还是对蒋黎都没有冲突,更没有害她们的理由,加上宫砚清根本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就更加不可能丢几个玻璃珠害她了。
蒋黎跟宫砚清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她害蒋黎也没有理由,所以应该不是她做的。
那还有谁
这些玻璃珠总不可能是平白无故出现的。
一下子想不明白,沈宁苒道,“我先去看看蒋黎。”
蒋黎回到了房间躺着,煜宸赫赫在旁边陪着她。
沈宁苒走进去,“我听说你摔倒了,没什么大碍吧?”
蒋黎直了直身子,“没事。”
沈宁苒到她的身边坐下,“幸好没事,我听到的时候都吓死了,这几个珠子应该是冲着我来的,差点让你受到了牵连。”
沈宁苒心里很自责。
蒋黎在这边没有敌人,所以应该是冲着她来的。
但她怀孕这件事知道的人还不多,他们那两家人都还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想到用玻璃珠害她滑倒
所以这才是她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这件事情真的很奇怪。
“但知道你怀孕的人不是还不多吗应该不是冲着你来的吧,也许只是意外呢。”蒋黎道。
沈宁苒摇摇头,“想不通。”
“为什么坏蛋这么多,老是想要害妈咪。”赫赫气呼呼地,“妈咪,我们回帝都吧,我不想待在这边了,只可惜我们还没有见到外婆。”
煜宸问,“对啊妈咪,为什么外婆还不回来”
沈宁苒无法回答这两个问题,“妈咪也不知道,但妈咪和你们爹地已经打算好了,明天我们就回去。”
“真的吗?”两个小家伙眼前一亮。
“真的,我们明天就回去。”沈宁苒下定了决心,明天她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了,待在这边已经遇到太多的事情了,她待得也不安心。
“太好了。”两个小家伙早就想回去了,待在这边当然没有在家里舒服了,“我们这就去收拾东西,明天就可以回家喽。”
“去吧。”沈宁苒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
小家伙跑了出去。
另外一边,宫砚清心情不错的回到家,手里还抛着几颗透明珠玩。
宫砚书还在家里等着她,她刚刚什么都没说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做了什么。
“你去做什么了”
宫砚清将几个玻璃珠轻轻一抛,丢进了垃圾桶里,“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难不成还去干坏事儿了”
宫砚书看她这样子就像是干了坏事的,脸上得意洋洋,一点都藏不住,“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你去找那个女人了。”
“你去找她干什么”宫砚书皱眉,现在这个时刻他不想她去惹是生非,“你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我就找她聊聊天,谈谈心嘛。”
“只是谈心”
宫砚书清楚宫砚清的这个性格,她突然去找蒋黎,绝不可能仅仅是去找她谈谈心,聊聊天这么简单。
看着被她丢进垃圾桶的玻璃珠,宫砚书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
宫砚清心情不错,不想跟他多说什么,蹦蹦跳跳地就要上楼。
“你给我站在这里不要动。”宫砚书指着自己面前。
“你这么凶干什么?我又没有出去干坏事。”
“那我问你,你去干什么了,你去算计蒋黎了是不是”
宫砚清走了回来,靠在一旁盯着宫砚书,“你这么关心那个女人做什么她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为了她还在这里凶我”
“我这是为了她吗?我这是为了你,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现在去算计她,万一被他们抓到了怎么办。”
宫砚清冷笑,笑得不屑。
“你以为我是宫晚音那个蠢货吗,只有那个蠢货算计别人会被别人发现,而我不会。”
宫砚清非常的自信,自己不会被发现,她刚刚跟她装得多要好,蒋黎现在估计百分百信任她呢,又怎么会怀疑到她身上。
“你就作吧,宫砚清,就为了一个男人值得你这么做吗”
“他值得。”
宫砚清说得无比自信。
看着她眼中的神色,宫砚书很头疼,“宫砚清,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这件事情,我宫家的小姐需要去抢别人的男人,还要为这个男人费尽心机手段,掉不掉价啊”
“我不觉得掉价,我喜欢他,他就一定是我的,我不允许任何人来抢他,而且你放心吧,那个女人也不太聪明,我随随便便跟她说几句,她就相信我了,根本什么都不用怕,何况我跟她无冤无仇,她也不会想到是我,就算她怀疑到我身上又如何呢,她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怀疑也没用。”
宫砚书对这件事很头疼,宫砚清说完转身上楼。
虽然这件事确实很难怀疑到她身上,但她做这件事情确实显得她掉价。
宫家的小姐何须为了一个男人做到如此的地步,宫砚书无法理解宫砚清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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