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许迦那惊讶的目光,裴珩也很一头的雾水:“大哥,怎么了吗?”
“你……”许迦刚要说话,一旁的许婉宁立马挽住他的胳膊,将人往里间带:“大哥,这一路累了吧?走,我们进去喝点茶吃点点心休息休息。”
就是不搭理裴珩。
裴珩疑惑不解,看向跟过来的扶松:“有问题吗?”
扶松看了眼裴珩,裴珩明显感觉到他脸都红了,“大……”
“扶松,快,进来喝茶吃点心。”许婉宁在里头喊了,扶松看看裴珩,夫人不让他说啊?
说是不说啊?
扶松强忍着笑意,“大人,没,没事。”
大人都要听夫人的话,他要听大人的话,那最后还是要听夫人的话,夫人让他不说,他不敢说!
扶松蹿到里间去了。
裴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睛里都是迷茫:“有问题吗?”
算了,算了,现在不是讨论有没有问题的时候,现在是保命要紧!
裴珩也蹿到里间去了,坐在许婉宁的身侧,阿宁长,阿宁短,亲热不已,许迦看到二人亲密无间的模样,也很欣慰。
二人关系好,那就好,也不枉费他龙潭虎穴里跑一趟,求来治病良方和灵丹妙药。
“你说还是我说?”许婉宁问裴珩。
裴珩支支吾吾:“你说还是我说?”
两个人跟两只乌眼鸡似的,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许迦看出了不对劲:“怎么了?”
裴珩下定了决心,长吸一口气:“阿宁,我来说吧。”
许迦看向裴珩,没说话,可眼里充满了探究。
扶松也竖起了耳朵。
大人没让自己出去,那就证明,这件事情很重要,他也要参与其中!
“安哥儿参加了秋试,中了榜首!”裴珩道。
许迦高兴地拍桌子:“好好好!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安哥儿少年英才,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裴珩:“……”大舅哥高兴。
“我写了请书到官府,请求将安哥儿改姓裴。”裴珩又道,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许迦的神色。
“那是应该的。”许迦点头:“认祖归宗是大事。”
大舅哥也很赞成!
“可被那位否了。”
许迦神色大变,“那位?哪位?”
许婉宁食指指了指天,意思不言而喻。
“历朝历代官员收养子嗣,更名换姓都是臣子的家务事,他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许迦怒道。
裴珩:“……”大舅哥生气了。
“那位怀疑安哥儿的身世了,所以……”裴珩决定说出最后的话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许迦,然后又拉着许婉宁的手,“我与阿宁和离了。”
“噗……”
许迦刚喝的一口茶直接喷在了桌面上,他顾不得擦拭,震惊无比地看看裴珩,最后目光落在许婉宁的脸上。
等着许婉宁回答。
扶松也是震惊不已,吓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自己错过了他们说的话。
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了……
见许迦只看自己,等着自己回答,许婉宁只得点点头,“大哥,我跟他和离了。”
“为,为什么啊?”许迦先是问了一句,然后突然站了起来,一把将许婉宁拉到自己身后,站在她的面前,质问裴珩:“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是不是对她不好?”
许迦对许婉宁的维护,让许婉宁动容。
他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也不需要了解,就已经站在了许婉宁这一边。
这就剑拔弩张了?
裴珩立马双手举起:“大哥,没有,我没有欺负阿宁,也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
“那为什么要和离?”许迦双目赤红,瞪着裴珩,若是能吃的下的话,估计他一口能将裴珩给吞了。
裴珩解释:“那位不同意安哥儿换姓,就是已经开始怀疑安哥儿的身世了。为了安哥儿和阿宁,让那位打消顾忌,我只有这么做。”
“等危险解除,我会风风光光地娶阿宁过门,还有安哥儿,我会昭告天下,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他的身世。”
许婉宁拉拉许迦的衣袖:“大哥,他说的没错,他是为了我和安哥儿,不得不这么做。”
许迦也不傻,听出了其中的艰辛:“如果你们的危险来自那位,什么时候危险能够解除?那可是……可是……”
一国之君啊!
扶松也是吓得脸色惨白。
解除危险?
一国之君带来的危险,除了除掉一国之君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啊!
裴珩看看许婉宁,看看许迦,最后沾水,在桌面上写下了几个字。
改朝换代!
许迦惊惧不已,看向许婉宁,许婉宁表情淡淡的,显然,早就已经知道了。
扶松从更开始的震惊过后,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抱着剑,默默地站到了裴珩的身后。
他虽然没有说话,却在表明自己的决心。
永远追随裴珩,永远效忠裴珩,哪怕敌人是那位至高无上的人,他也绝不退缩。
“你们……”许迦担忧不已,“那位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我们于他来说,不过蝼蚁,怎么抗衡?阿珩,阿宁,这条路凶险万分啊,随时有可能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裴珩道:“所以,我不能让阿宁和安哥儿和我赴险,他们都要好好的。”裴珩望着许婉宁,眼神坚定。
许婉宁走了过去,拉住了裴珩的手:“大哥,我会一直在他身边,无论将来如何,祸福与共。”
许迦长叹一口气。
拉天子下马,这要何等的勇气和谋略,可为了心爱的人生命安危,别说是与天子为敌了,就是与全天下为敌,也必须要这么做。
无他,只要心爱的人活着!
许迦深深地看了对面的许婉宁一眼,终于展露笑颜:“好,大哥支持你们!”
从茶坊下去,看到许婉宁身边的许迦的,红梅和青杏都傻眼了。
“大公子,您,您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许迦微笑道。
“原来小姐是为了等您。”红梅这才放下一颗心来,紧绷的心终于落了地。
小姐一个人去茶坊,说什么都不带她,着实把她吓一跳,还以为小姐,小姐……
红梅尴尬地看了许婉宁,为自己胡思乱想道歉,可她看到许婉宁的唇时,又愣住了。
小姐的唇脂都没有了,露出了原本的水色,虽然也很红,但是唇脂的红跟唇色本身的红还是有区别的,小姐又那么爱干净的人,喝茶吃点心都不会碰花唇脂的……
许婉宁:“……”
红梅在盯着她的唇上,就知道她在想自己的唇脂怎么没了。
许迦也发现了,也明白了红梅的意思,他咳咳两声:“许久没见爹娘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许婉宁顺着台阶就下:“走走走,快点回去,爹娘和庭哥儿安哥儿要是知道你回来,肯定高兴坏了。”
她催促着马车快走,路上又跟许迦聊家里的事,聊许迦一路上的见闻,就是不把眼神投向红梅,红梅几次欲言又止。
而另外一边,等许婉宁走了,裴珩这才和扶松从另外一个门出去。
马车就在楼下,裴珩带着扶松上了马车之后,直接去了金麟卫。
一路上,扶松多次欲开口,可看大人兴致勃勃问他此番经历,他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一直到了金麟卫。
肖焱正带着金麟卫在做早功,见裴珩来了,都停下来问好。
裴珩看了他们一眼,摆摆手,“练的不错。大家都辛苦了,练到这里吧,回去做事。”
“是,大都督。”
金麟卫的声音整齐划一,不管肖焱说什么,做鸟兽散,全跑了。
肖焱跟在后头:“大都督,他们才刚练一会儿,还没到……”
他话还没有说完,金麟卫就已经全部都跑光了。
裴珩“哦”了一声:“本座不知啊,那现在……”
人都已经跑光了,还练什么练啊!
“算了,既然散了,就让他们回去做事吧,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要做呢。”裴珩轻飘飘地道,认为这事情无关紧要,“明日再练也是一样的。”
肖焱气得要死,可却敢怒不敢言,扭头就走。
裴珩心情好,去看金麟卫做事,转了两圈,鼓励了大家伙,这才离开。
他一走,刚才没说话的金麟卫立马就聚集到了一起:“你们瞧见了吗?大都督的嘴上……”
“看到了看到了,红的,好像是唇脂。”
“哪儿来的啊?”
“谁知道啊,要么是别人帮他涂的,要么是他自己涂的呗。”
“肯定是女人给他涂的吧。大都督刚和离,这是又找了个新女人啊?”
“若你是大都督,你换女人速度怕是会更快。”
金麟卫捂着嘴巴笑,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笑,躲在屋子里头嘀咕,不让任何人听见。
“大哥。”
裴珩带着扶松在外头绕了一圈要回去,就碰到了扶柏。
扶柏激动不已:“大哥,大哥,你回来了。”
兄弟两个抱在一起,扶松比扶柏沉稳些,抱了会就松开了,“这是金麟卫,不可造次。”
扶柏嗯嗯连连点头,站直了,看向裴珩,眼睛突然瞪圆了,惊讶地看着裴珩,“大,大人,你这,这……”
说半句留半句,听得裴珩莫名其妙:“怎么了?”
扶柏脑线条粗,指着裴珩的嘴唇说:“大人,您今天涂口脂了?没抹匀啊!”
裴珩:“……”
扶松:"……"
而终于到许家的许婉宁,拉着许迦跑回了府里,留着红梅青杏在后头。
青杏不解地问红梅:“姐,你干嘛一直盯着小姐看啊?小姐的妆今天有问题吗?不是你画的吗?”
“是我画的。可你没发现不对劲吗?”
“哪里不对劲了?很好啊,小姐美美的,看得我都挪不开眼睛呢。”青杏笑着说道。
红梅无可奈何:“你啊,真是说你什么好。”
摇头晃脑地先走了,任青杏再问什么,红梅都不说了,心里头就藏了一件事情。
茶坊的二楼,小姐真的去接大公子的吗?怎么把人接的唇脂都没了呢。
许婉宁躲过了红梅,拉着许迦就去了大堂。
府中的下人早就已经将许迦回来的消息传得满府里头都知道了,二人刚坐下,茶都没有端上来,许骞陆氏就到了。
“阿迦,阿迦……”
陆氏一路小跑来的,许骞跟在后头嚷嚷:“你慢点跑,人就在那儿,不会走的,你慢点。”
许迦听到声音,起身往外头冲,在门口与陆氏撞上,他就要跪下,被陆氏抱了个满怀:“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
陆氏泪流满面,哭得心酸:“大家伙都在,也就只有你在外头跑,娘这心里头啊,整天担惊受怕,心里头空落落的,就像是缺了一块一样。”
“你娘晚上半夜醒来就座那儿叹气,说你咋还不回来,是不是不要她了,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许骞跟在后头说。
陆氏骂他:“还不怪你,让阿迦出去做什么生意,咱家还缺生意吗,你就不能让阿迦安安心心地在家里,娶个媳妇,生个孙子,陪陪我!”
“我看你就是想要抱孙子。”许骞呵呵笑。
许迦听得面红耳赤。
陆氏果然在问:“阿迦啊,可有中意的姑娘,娘去给你说亲。”
许迦:“……”他竟然无言以对,好在,救星到了。
“哥!”
“大舅舅!”
许庭安、许长安一路狂奔而来,人还没有到,声音先到了。
许迦正好抽身,“庭哥儿,安哥儿!”
看到两个娃儿跑过来,他一手一个,将人给带了起来,不过,有些吃力。
“不错,长高了,也长壮实了,是小小男子汉了。”
许庭安得意地吹:“哥,安哥儿考上榜首了,你知道榜首是什么吗?第一名,全京都的第一名,七岁的榜首,我听说,几百年都没有一个,安哥儿是头一个!”
许迦当然要夸:“安哥儿真厉害,我来的路上就听说了,年纪最小的榜首,现在淮山学馆都因为你,全大越的孩子都赶来想进淮山学馆读书了。”
“进去读书是一回事,考不考得到第一名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也是淮山学馆的学生呢,还比安哥儿先读,可我别说考第一了,我连考试的资格都没有!”许庭安摇头晃脑,说出了谁都不想承认的事情:“读书好不好,要看人。”
许长安不管进不进淮山学馆,就是进东山学馆,西山学馆,马山学馆,鸟山学馆,照样都能考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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