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掩面痛哭不已,对不起三个字压垮了她心中的希望,“我也希望他是无辜的,可他一直跟我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许婉宁回家小憩之后,就带着红梅去了城西府衙,她没带上青杏。
无论陈望是不是冤枉的,看见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审讯,谁心里都不好过。
二人很快就到了城西县衙,门口围着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
城西县令姓庞,他到场之后,打架的那些人就都上了大堂。
几个地痞流氓不是包了头,就是包了脚,包了腿,其中那个受伤最严重的,包的夸张的不行,全身上下都包了,严实地像是裹了个粽子。
这也是在告诉别人,大家快来看看啊,看我伤得有多惨啊!
“大人,您可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草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做好事,就被他给打成了这样,以后谁还敢做好事啊,不如都当个坏人,多好啊!”粽子兄鬼哭狼嚎。
其他的几个地痞也跟着鬼叫鬼叫的:“是啊,是啊,我们都想当好人,可当好人就被打,这让我们谁敢当这个好人啊!”
庞新看着这几个地皮流氓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群人在城西是挂了号的,大恶不做,就是走街串巷,偷鸡摸狗。
偷偷这家的粮食,顺顺那家女人的小衣,拍拍哪个女人的屁股,怎么劝诫都不听的,抓到了关几天,教育一顿,出去之后又故技重施,烦都烦透了。
庞新见这几个人都嚎起来了,把大堂弄得跟菜市场一样,拍了拍惊堂木:“公堂之上,禁止喧哗。”
几个人都是老油条了,立马噤声。
公堂上安静了下来。
庞新看向陈望,这个人从被抓进来就一直不言不语,像是个木头一样。
若不是知道这人是许家的忠仆,有许骞在里外打点,他都要先把人打一顿了。
“来人啊,带刘氏。”
刘氏应该就是那个说被陈望欺辱的妇人了,她抱着一个孩子上了大堂。
那孩子看起来不过两岁大的模样,一进来之后,脑袋耷拉在刘氏的肩膀上,眼睛乌溜溜地转着,看到人多,眼珠子转的更欢了。
红梅看到这个人,身子绷紧了,眼中透露着疑惑,和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许婉宁发现了她的异样,直觉告诉自己,红梅认得这个人。
“你认识她?”许婉宁问。
“小姐,她,她是……”红梅鼓足勇气,“她是陈远的妻子。”
陈远……
这个名字太过久远,不说许婉宁都快要忘记了。
“是她!”许婉宁呢喃:“他们也到京都来了?”
那看来是跟着陈望一块来的,陈望倒是守口如瓶,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告诉她,“青杏知道吗?”
“青杏是藏不住事情的,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告诉我的。”
刘氏跪在堂前,怀中的孩子看向陈望,甜甜地喊:“二叔,二叔……”
陈望努力地牵起嘴角,悲凉地笑笑,目光落在刘氏的身上,很快收回,低着头,不再看刘氏。
“刘氏,你将那日发生的情况,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若是有半句假话,本官必将严惩不贷!”庞新拍了下惊堂木,让刘氏说话。
刘氏一五一十地将那日发生的事情说了。
来龙去脉其实很简单,陈望去看她和孩子,正好是饭点,就做了两个菜,让陈望留下吃饭,陈望开心,还喝了一杯酒。
酒下肚,那花花肠子就出来了,抱着刘氏就要行鱼水之欢,刘氏拼死不从,拼命呼喊,正好几个地痞流氓路过,冲了进去,将刘氏解救了出来。
欲火焚身的陈望眼见女人逃走,他兽性大发,将几个地痞流氓打了一顿,好在官差在附近巡逻,得了刘氏的报案之后,匆匆前往,这才阻止了一场人命案的发生。
“大人,您听到了吧?我们几个可是真的舍生取义,见义勇为啊大人,我们挨这一顿打,把我们的心都给打得拔凉拔凉的啊!”几个地痞流氓又开始哭嚎,似乎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大人,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要是好人没有好报,我们以后不做好人了,大人!”
庞新眉头紧皱。
这事儿看起来简单,反正总有一方对,一方错。
若是这几个地痞流氓跟刘氏撒谎,那就好办了,陈望被冤枉,无罪释放,这几个地痞流氓打一顿板子,教训一顿就完了。
可若是他们没撒谎的话……
那这个陈望,就一定要严惩。
因为不能让做好事的好人受罪,哪怕这做好事的好人,以前是地痞是流氓,不然就会在社会上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
没人做好事,都不当好人了!
要真的有这种倾向性的苗头,可不是一件好事,影响社会风气,影响民心安定!
可这个陈望能不能罚呢?
是个问题。
陈望是许家的忠仆。
庞新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了许骞的身上,许家也不能得罪啊!
虽说是商贾之家,可人家女儿可了不得,一个前夫是城阳侯公子,一个前夫是金麟卫大都督,前前夫是死了,不足为惧,可前夫……
那可是得罪不起的。
“陈望,你有什么话说?”庞新问陈望。
陈望一天一夜没有喝水,再加上天气干燥,嘴巴都裂得出血了。
他摇摇头,眼睛里都是绝望,“草民,无话可说。”
那就是默认,那天的事情是真的了!
“几位伤者,要求你赔偿纹银二百两,刘氏被你欺辱,要你赔偿纹银二百两,你可愿意?”
一共是四百两!
这群人昨夜还叫嚣着要三万两银子,今天立马改口,只要四百两。
“草民愿意!”
陈望眼神木然地看向大堂外头,看到了许骞,看到了许婉宁,最后目光落在红梅的身上。
他努努嘴,央求道,“红梅,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的房间里,床底下,有一个木盒子,盒子里有两张二百两的银票,能不能帮我拿过来?”
许家不会给这笔钱,不如少要点,陈望有多少,就要多少。
四百两,是陈望全部的家当。
这也让许婉宁怀疑一件事情。
等到红梅到的时候,“他匣子里有多少钱?”
许婉宁偷偷地问红梅。
红梅说:“就四百两银子,还有一串几十个的铜钱,四百两是他的全部家当了。”
四百两,这群人要的倒平均,一人要二百两,刚好把陈望的家当给分了!
要得可真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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