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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敢干。”江海平感觉自己重新认识了须沐寒这个人:“那可是金丹期的妖修!”br/>
“你不还跟它顶牛呢吗?”沐寒回想着,也觉得自己委实胆大了些,不过乌羽前辈这“人”,也不太容易激起别人的惧怕或者戒备:br/>
“好在还真让我猜着了。”br/>
“所以它咬着我不放。”有了沐寒说的这些,江海平也想明白了:“要是它不适合吃火系的东西的话,剑派应该会派人管着?”br/>
“宗门很有可能会这么做。”沐寒正是有这样的推测,才有了那句诈乌羽前辈的话。br/>
“至少不会主动给它提供这些。”江海平抱着剑点点头:“天苍别院,现在似乎还只有它一个,是一直在守着的。br/>
“那它也是轻易动弹不得。想做点什么事都走不开。”江海平说着,身上抖了抖:“喔,坏菜了,这梁子怕不是结大了。br/>
“这是多久攒下来的家底,正等着享受的时候让我给整没了。”br/>
“你忙完以后还是赔它一点吧。”沐寒想想,道:“它能自己偷偷吃,那应该吃少量火系瓜子是无碍的。br/>
“我再问问元宝。确定一下。对,我得和元宝说一声,我回剑派了。”br/>
那八个躯壳都还好好地收到沐寒的储物袋里,造化谷想要,沐寒随时都能拿出来。br/>
——说来好笑,也尴尬。她一开始收那几个箱子,为的就是那箱子本身。br/>
和里面的躯壳还真就没什么关系。br/>
不过她也确实有担心过,如果不管那几个箱子,那宫殿被阵法炸过一波以后,是否会有躯壳幸运地“存活”下来。br/>
这种接近完工的躯壳,流落在外,哪怕只有一个,后续也可能会引出天大的麻烦。br/>
“对了,”两人进了山门,又飞出一段眼看要分开的时候,江海平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你得亲自去宗务殿一趟,让宗务殿知道你回来了——听说是听说,你人必须得去一趟。”br/>
“好的,多谢提醒。”br/>
“诶,还有,”江海平示意她先别换方向去宗务殿:“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东宋国境外为什么会第三十天就聚集了那么多高阶修士——这可比我们做计划时,预计的要快多了,你可有兴趣知道这是因为什么?”br/>
“因为什么?”沐寒之前没想过对此追根究底。br/>
她想着,很可能是蓬煌诸势力高层,都对目前这即将开战的局势心知肚明,所以一发现东宋的异常,便不顾小题大做的可能性,直接最大限度外派人手。br/>
而江海平显然已经收到风声,沐寒很乐于听听实际情况究竟如何。br/>
“白马城前几天出事了。幕后主使和帮助东宋封闭国境的是同一伙人。他们在白马城做的手脚没捂住,牵带着把东宋的猫腻提前暴露了。br/>
“我只知道个大概,这事和白马城宋家有莫大的干系,就是在宋兄那位族亲长辈的丧礼上曝出来的。br/>
“但宋兄和叶道友还没回来,我确认过他们安全后就没再问别的了,我不知道他们忙不忙,这又不是什么好事,隔着传讯符打听就也太不尊重了。br/>
“所以更具体的,我还没找到人问。”br/>
丧礼上曝出这种秘闻,很难不令人联想到其中是有什么家丑掺进去了。br/>
也很难不令人联想到,丧礼是不是被人搅合了。br/>
前任当家人的丧礼若是被人大闹了一通,家族的脸面也是不用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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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宋裕与那个“景老太太”,从感情、从血缘上讲,应当都是没什么联系的,江海平依旧在传讯时把疑问略过去了。br/>
“如此,倒有些巧。”也不算很巧,但沐寒模模糊糊之间,总感觉这些事情之间,这些事情与自己之间,或许都会有更多的联系。br/>
江海平的职务已经有谱了,虽然还没正式任命,但也是十拿九稳了。br/>
他留在了试剑堂。br/>
很多相关事务已经转交到他手上了。br/>
过了传道院,两个人就分开了,一个往宗务殿去,一个往试剑堂去。br/>
沐寒心里,下意识地把自己要办的事,概括成了“销假”,等她发觉自己这一想法时,又是好笑又是无言以对。br/>
相比在蓬煌中心,她跑家里呆的那半年,还真就是放了个大长假。br/>
等到了宗务殿,沐寒发现今天当值的正好有熟人。br/>
还是两个熟人。br/>
给她挑住处的楚宜人,以及帮她打听游历信息的贺苓。br/>
须沐寒回宗务殿报备行程的消息,以她本人没想到的速度,传到了她本人想不到的地方去。br/>
严介海得了消息,皮笑肉不笑:“倒是走运。破了东宋边境禁制回来的,”他看着旁边侍立的弟子,笑容中的恶意越发明显:br/>
“你多番张目,散布谣言,到头来……纵是没有徐沁言阻挠,姜唯馨弹压,也没有陶若诚追查警告,也是要白忙一场啊。”br/>
“有人运道天生就比常人好上那么三两分。这不足为奇。”被他讽刺了的是他名下的第三个真传弟子,在这恶意下并不胆怯。br/>
严介海“哼”了一声:“依你说来,能沾上太白峰的人都动不得了。br/>
“什么都不做便落得那太白峰中心的一块地方,这样的人,哪有时运不济的?”br/>
“师父说的是。实是弟子所思欠妥。”那人依旧好生言语,不见慌乱。br/>
严介海顿觉无趣,正欲转换话题,外面有人来报:“秦师叔来访。”br/>
来的虽是个筑基修士,却已经是严介海徒孙辈的人了。br/>
这人来此并无他意,单纯是来将严介海指明要的一种泉水送过来。br/>
严介海见来人规行矩步,除却师父交代的差事不多说一句话,问上点儿什么更是一问三不知,于是在将泉水核实种类数量后,他便兴致平平地将人挥退了。br/>
等姓秦的走了,他看着原本就在自己身边的徒弟,也觉得无趣起来,告诫了几句要人不要再自作聪明以后,将人一并打发了。br/>
两个被打发的人是一先一后出来的,却走在了一起。br/>
“张师兄是真谨慎,知道先派你来试探师父态度。”br/>
姓秦的笑两声,看着像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的模样,整个人都是一副憨厚呆板相。br/>
两人并行一路,秦深大概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了,委婉地提醒道:br/>
“华师叔可有什么事情吩咐晚辈?”br/>
“不敢,顺路和你走一道罢了,别紧张。br/>
“闲来无事,想找张师兄叙叙旧,也请师兄指点指点我。”br/>
华预蘅脸上看着是一派轻松,等真到了张更面前,面上神色淡淡,语气也只是寻常,说的话却就没那么中听了:“师兄这两年不声不响,提到太白峰旧址就只是回避,更轻易不在师父跟前露脸,俨然当作太白峰的纠纷你从未伸手过,可是等着看我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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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此话怎讲?近年局势紧张,翠微峰事务繁忙,我虽未能在师父面前分忧,但师弟你上门,凡我所言,字字句句可都是尽心尽责的肺腑之言。br/>
“却是师弟你,一日更比一日冒进。”br/>
张更微微摇头,一副失望疲惫,不想多说的模样。br/>
此时华预蘅的情绪,倒比在严介海面前时,外露些也真实些。br/>
他听了张更的话,摇头左右看了数次,好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声音压低,像压着火气一样吐出几个字:br/>
“我冒进?我冒进?你说我?br/>
“谁冒进你看不出来吗?”br/>
华预蘅这一刻是真被气得够呛。br/>
虽然门窗俱是大开,但室内并无旁人,华预蘅依旧下意识压了嗓子,但语速就翻倍地快了起来:br/>
“一开始我想等等,不提,也不接茬,不行,他说要注意。注意就注意吧,我说停一停,看看后面发展态势,不行,不能任由事态不受控制。br/>
“等我说要拉拢,还不行,不稳妥,说人没根基外门养大的,我们能拉拢别人也能。br/>
“这不就是意思让我出主意打压、坏另一方的事吗?”br/>
张更搁笔,闭目,沉默一阵,睁眼倒茶,方道:br/>
“你还真该庆幸,不好的风头刚起来,就让草木皆兵的陶若诚王季菡,给按弟子间寻常的出于竞争或妒忌的谣言滋事、歪风邪气处理了。br/>
“真个闹大了,你吃不了兜着走。只徐沁言一个,不依不挠起来,便够你焦头烂额。”br/>
华预蘅听着,脸上表情又变成了没什么情绪倾向的样子,等他说完,撇嘴换了两回气,转了会儿手腕,才对道:“你以为我想不到?”br/>
看着是无根浮萍,但时下的任何一个人被放到那个候补的位置上以后,都不可能会被人轻易算计到。br/>
那里本身代表的是宗门的一种倾向。br/>
具体选了谁,反而不重要。br/>
“但你真考虑到最严重的后果了?你真的有想到,执法堂宗务殿,会和当初的太白嫡系一起,揪住刚起来的风头,光明正大地严查狠罚?”br/>
华预蘅有些烦躁:“我没想宗务殿也会明着出手。”br/>
宗务殿没动,只靠执法堂陶若诚王季菡,事情也能查彻底,但重罚起来,未必会在弟子间有什么好的影响。br/>
况且,流言的中心的那个人,执法堂也没证据说明其一清二白。br/>
若是事后发现没有根据、胡乱揣测传播的流言反而误打误撞击中真相,那哪怕那些人是因没根据就在散播谣言而受到责难,执法堂的重罚举措依旧会遭人非议。br/>
但若加上宗务殿,事情就又不一样了。br/>
“你既看见我的下场,就更该谨慎老实些。”张更拿帕子擦了擦手上沾上的一点茶水。br/>
华预蘅皱眉:“你不过是让张真人呵斥了两句。至于其他——br/>
“张真人如今是金丹大圆满,可谓是我宗金丹第一人……师兄你败于他手,并不丢脸。br/>
“对一峰之首来说,脸面可比什么都重要。”张更冷哼:“在筑基期大比上落主峰金丹峰主的脸,张若愚毒着呢。”br/>
“所以你趁早丢开手,再不提此事了。”br/>
张更又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听着心情极是不悦:“你还对此不满?br/>
“我已多次提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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