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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寒大概明白了韩妩所描述的这种“预感”,具体是什么样的。br/>
韩妩自己对此尽可能细致地描述了，但这感觉太过玄妙，没经历过的人可能无法想象。br/>
但沐寒却是能想象出来的。br/>
她在炼丹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感觉。br/>
抛开阶位已经远不如她炼丹能力的那些低阶丹药不谈,几年前她炼制灵芝安魄丹，炼制六阶固魂丹，以及近半年，她炼制通脉丹、复脉丹、补气丹、护心丹等归望关常用的丹药丹药时,都有过类似的感觉——br/>
这种感觉说透了,倒也没多奇异。br/>
就是一炉丹药刚进入丹液开始凝固的凝丹环节，还有至少三分之一——甚至超过一半——的时间才能出丹的时候，心里便先有种感觉。br/>
能感觉到这炉丹最终的成丹数目——此处仅指合格的丹药数目,不算废丹——和大概的品质。br/>
若说是经验，但在给当事人的感觉上，这种“预测”，和经验带来的那种感觉又不太相同。br/>
这种预测在炼丹上似乎用处不大。br/>
因为哪怕提前有所预测,丹师也不能就把这一炉丹药全扔了吧？br/>
只要不是感觉这一炉只能出废丹,炼到最后总比半路清炉损失小。br/>
这“预测”“预知”，给人的观感，免不得略有些鸡肋。br/>
但若放在诱发植物晋阶或者变异上……br/>
这种能力,就是令人梦寐以求的好帮手了。br/>
无论是希望省钱还是希望省时间，这能力都能满足主人的要求。br/>
而这种能力,是一段时间内，集中心力专门培育某一种灵植后,便能获得的。br/>
“多谢韩道友指点。”br/>
“不客气。此事上我若不是特例，那么道友培育一阵子灵植后，应当也会对此有所觉察。br/>
“恰好道友也能帮我验证一番,看看我究竟是不是那个天赋异禀的特例。”br/>
韩妩这句话是用打趣的口吻说的，回到自己熟悉、喜爱的领域，她脸上神色比平时柔和许多：br/>
“不过须道友要想付诸行动，便只能等着回宗门了。br/>
“这里不适合。环境拖后腿。”br/>
此言不虚。br/>
在这里进行培植，想规避魔气影响的话，花销奇高；不规避的话，植株死株率飙升，花销的增长速度，还是一骑绝尘。br/>
而诱变本身，就已经很烧钱了。br/>
“好。”沐寒笑着回道，心里想的却是，她可是打算在塔里进行培育的。br/>
她现在更关注的内容，并不是诱变，而是破阶；但韩妩告知她的经验里，还有一点值得一提——br/>
如果灵植在长期培育下迟迟不能破阶，可以尝试用不同种的属性进行诱变。br/>
灵气积存已经达到瓶颈，但卡在那里岿然不动的灵植，被移植到不太适应的灵力环境，又或者做得再绝一点，干脆用灵力属性与之前差别很大的灵气进行干扰——这也就是韩妩一开始说的暴烈诱变法——灵植受到刺激，说不定就晋阶成功了。br/>
但这样获得的破阶灵植，有可能和原本的灵植直接晋阶出来的一样，也有可能是变成了高一阶的变异灵植。br/>
而这个办法，伯赏也曾讲到过。br/>
沐寒一开始，便打算用塔内的灵田尝试帮助灵植破阶。br/>
毕竟，只要灵气给得够足，塔内植物生长的速度，比外界快了不知多少倍。br/>
而若是培育失败了，死株的灵气也能被灵田分解回收，且由于整个过程都是在塔内灵田里完成的，除却灵力冲击会造成少部分灵气消散外，绝大部份灵气都是被锁在灵田里的。br/>
因此，培育失败损失的灵气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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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寒心里渐渐有了底。br/>
告辞离开韩妩府邸的时候，沐寒又一次路过了韩妩那灵芝道侣扎根的地方。br/>
那高约一尺半，灵芝盖有四尺阔的植物无声无息地扎根在那精心归整出来的净土中，安静而闲适地吞吐灵力。br/>
距被韩妩放出来，它在此还不足两个时辰。br/>
但它身周已经出现了一片轻白朦胧的灵雾。br/>
那是它吸收灵气后再度喷吐出来的灵芝宝雾。br/>
翠绿的肥硕灵芝在轻雾后朦朦胧胧地显出身形，安静，飘渺，又灵动。br/>
沐寒觉得自己心里被什么东西触动了。br/>
“韩道友大概是要做植修了。”br/>
她已选择和植物成为道侣，若是在阵术、医道上并没有名镇一方的建树，那么在世人眼中、她就是植修。br/>
“我还从没考虑过道侣的事情。”br/>
剑派中成婚的修士一般会称爱人为道侣。br/>
但也有少数人将配偶和道侣划分得很清楚——这种情况十分少见，若是撞见了，那多半是两口子体质、天生属性或者主修功法严重不合，几乎没法一起修炼。br/>
——其实这样的两个修士，本身也很难走在一起，故而极度少见。br/>
类似情况中，剑派比较有名的一对夫妻，就是万法殿的一位护道长老跟尚礼殿的一位外务长老。br/>
他们是夫妻俩，但护道长老的道侣是剑，外务长老的道侣，是颗大铁球……飞流星。br/>
——当然，在伯赏眼中，这种道侣配偶分开的模式隐患很大，只不过在低阶的时候一般不会显现出来。br/>
越高阶的修士寿命越长，越高阶的灵物越容易生出灵智——法器也是灵物的一种——这要是换成高阶修士，两口子各有道侣，器灵觉醒，又或者灵兽化形为人，家里怎一个乱套可以形容。br/>
当然，也不乏有把器灵灵兽道侣当孩子养，成功维系了家庭稳定和谐的。br/>
而有了真正意义上的道侣，不管是人还是旁的什么，实力毫无疑问会大幅度提升。br/>
但这不是随便的事，急不得。br/>
虽说换道侣也不见得有多麻烦，但这不是拎什么是什么随便将就的理由。br/>
就好比韩妩的道侣。br/>
虽说它一开始只是凡品灵芝，但两千七百年的年份……普通灵芝，历经几千年的结果，是药性不断累积一直增长，而不是腐朽为泥，这放在人类修士身上，就好比是单系灵根过了七八十的资质。br/>
“剑派好几位前辈都以剑为道侣，还有因为道侣太奇怪而出名的那些前辈……有道侣是洞府法器的，是灵火种的，是泉眼的，和韩道友一样是植物的，还有道侣是块低阶矿髓的——”br/>
妖兽，或者说灵兽，这在剑派倒真是没人选。br/>
此间高阶大妖太少，筑基期修士对于妖兽，整体上到底还是抱着一种鄙夷的态度的。br/>
“啊，低阶矿髓，还有泉眼跟火种，以前我听闻时除了奇怪外没什么感觉，现在看感觉他们好难受啊，这些东西，尤其是矿髓，要怎么供养啊？br/>
“而且供养起来肯定比植物或者武器花销大吧？br/>
“又或者放弃供养，只等以后换个道侣？”br/>
不突破到元婴期，这些宝物，不供养都够用一辈子了。br/>
到元婴期了，那还没本事供养道侣进阶成十阶以上的异宝吗。br/>
只是伯赏没这么回答：br/>
“他们可不难受。br/>
“要供养它们晋阶确实花费巨大，但付出得多，回报的好处也多。br/>
“这一类可是聚天地灵气、运道而生的灵宝，从根底上就比绝大多数法器法宝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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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使用它们修炼或者战斗之外，与它们结为道侣的修士，自身往往也能获得它们的一部分能力。br/>
“握着这等宝物还供养不起的……这样的修士自己是极不成器的。”br/>
“自身获得一部分能力？自身？”沐寒之前读书并不曾读到相关的内容。br/>
伯赏这次说的所有东西，于她来说都是新鲜的。br/>
听了伯赏的话，她忽然生出了一个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br/>
“总不会说，与金矿结成道侣的人，自己能点石成金吧？”br/>
她特别想问，但问完自己都觉得可乐。br/>
不料伯赏竟然点头了。br/>
……这般，供不起道侣晋阶，那可确实是……不成器。br/>
大概是沐寒的惊讶情绪太过夸张，伯赏又道：br/>
“不是完全的无中生有，需要的灵力还是得提供的。br/>
“以你现在用的这把剑的主材为例，四阶水沉晶矿，”说到这里，伯赏略做停顿，其实从四阶到九阶，六个阶位都有水沉晶矿，这让他又多想了一会儿：br/>
“水沉晶矿的矿髓，最低应该是七阶。七阶的矿髓可以孕育出四到七阶的水沉晶矿。br/>
“如果有人与七阶的水沉晶矿缔结了道侣才有的联系，那么只要给这个人提供足够的灵气，他就能将身边的任意七阶以下的东西，变成四至七阶的水沉晶矿。br/>
“哪怕那原本只是凡人家里一张普普通通的桌子、一只茶壶。”br/>
“至于具体的转化时间，由修士的修为、所形成的水沉晶矿的品阶与大小来决定。”br/>
“快吗？比自然生成肯定是快很多的吧？但具体大概能有多快呢？”br/>
“若是你这样的修为，加上一块七阶的矿髓，凝结成你们说的‘标准大小’的矿锭，”所谓标准大小，就是指长两寸半，宽两寸，高一寸的小方：br/>
“不到五十天。以及，要消耗二百三四十中品灵珠。br/>
“两块半的小方，差不离就是你那把剑当初的耗材——仅限于指其中水沉晶矿占的部分。”br/>
——这可，真是够快的。br/>
“如果是九阶的矿髓，那更快。其他都不变，时间缩短到一个月以内。”br/>
伯赏态度倒是寻常。br/>
他那个时代，好几个顶尖势力里，都有道侣是十六至十八阶矿髓的炼器师、阵法师，又或者是地脉师。br/>
上亿上品灵珠堆过去，让人凑材料成批打制合体级的制式装备的场景，他都亲眼目睹过。br/>
沐寒已经走到了观云坊门口。br/>
“我现在还在想道侣的问题。br/>
“有阵法师，还有丹师，他们制出特殊的阵法或者丹药，以阵法和丹药为道侣。br/>
“再加上前头我说的那些……”br/>
沐寒算是想一出是一出的那股劲又上来了。br/>
大概是韩妩的灵芝道侣太漂亮了，让她有点克制不住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好奇心。br/>
“我以后该找哪一种道侣呢？”br/>
大概是受伯赏的影响，修行方面的很多观念更贴近于古时修士的沐寒，直接略过了人。br/>
……古修士没有不让配偶当道侣的习惯，但现在的修士，普遍不会想到让非人的存在做道侣——br/>
至少，在剑派，道侣不是人的，基本都出名了。br/>
伯赏闻言，只是笑笑，并不打断她的各种离奇构想。br/>
其实沐寒与神秀塔之间，关系已经极度接近于道侣。br/>
只是神秀塔的灵力循环与沐寒修炼时的灵力循环，因为种种原因暂时无法沟通，更无法同调。br/>
所以沐寒至今对此无所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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