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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府关闭的第三日,沐寒和陈辛夷在万法殿碰面了。br/>
陈辛夷修为也往上动了动，现在是接近筑基五层的状态。br/>
“我有种预感,五层说不定就是我的大坎。”下午，两个人闲聊着，陈辛夷道。br/>
“你还没到五层呢。”沐寒失笑。br/>
“不是我疑神疑鬼。这种预感特别清晰。”陈辛夷愁眉苦脸，又道：“唉，你怎么给我挑了这么多书，我感觉我修炼都来不及了，还要看这些书——我奶奶也真是的。”br/>
沐寒心虚了一下。br/>
那些书跟尤琬琰一点关系都没有。br/>
尤琬琰只是拜托她看着点陈辛夷，没让她辅助陈辛夷修炼或者钻研典籍。br/>
这是她今早跟吴过熟悉了一下万法殿四层甲字头区域的典籍以后,临时拼出来的一份书单。br/>
不过刚好能和几年前尤琬琰给陈辛夷定下的那份书单接上。br/>
“不过看这些书也不是什么用都没有。”陈辛夷又道：“之前我在仙府的时候，在那些大型矿场里，看什么都觉得是次品。”br/>
陈辛夷眼光也高。br/>
毕竟尤长老平时用剩的边角料就在那儿摆着呢。br/>
吴过从另一头走过来,闻言，却笑道：“这里的书,读了总归都是有用的。知道肯定比不知道要强。”br/>
他又看向沐寒：“我刚刚清查完了甲字头区域的玉简库存,有四种玉简已经不足十份了。在万法殿,正常是玉简不足十份就要及时补库，但并不是非要等到只剩几份的时候才能叫人来复录玉简。br/>
“像今天这种情况，四种玉简数目不足,肯定要叫人了,我便把只剩十几份、三十来份的玉简也一起记了名。”br/>
查库存其实不难。br/>
先放开神识在殿里溜一圈，确定所有柜子的禁制是完好且在正常运转的,接下来去机要室就可以了。br/>
各个书柜中玉简的剩余情况，在机要室是一目了然的。br/>
沐寒还记得吴过之前在机要室一个接着一个地复刻玉简的场景。br/>
其实那属于突发意外情况的权宜之计了。br/>
复刻玉简根本就不是传功长老的活。br/>
“我已经知会了负责这方面事务的人，一会儿他就过来，你们正好见个面。”br/>
——沐寒刚刚对陈辛夷做的,才算是履行传功长老的职责。br/>
即给来四层并且主动求助的筑基修士推荐合适的书目，以及偶尔应宗门之命，协助各峰与门派中枢各堂口，给各个处所、水平参差不齐的弟子乃至于筑基长老拟定书单。br/>
——这种书单一般是人家自己家拟定一份，万法殿这边再拟定一份，两份拼一起下发。br/>
此外还有一个职责。br/>
沐寒在万法殿四层，万法殿四层的宗门传功典籍有三十三卷。br/>
这三十三卷里，历任传功长老必须掌握其中至少八卷。br/>
传功长老掌握的传功典籍会被列在四层入口，公示给来此的所有修士。br/>
有资格上四层的修士，如果兑换了这些公示出来的宗门传功典籍，在其中碰到了困惑，便可以来万法殿找传功长老解惑。br/>
如果传功长老对于书中提到的内容掌握不精，那便和给求助的筑基修士胡乱推荐书目一样，是传功长老失职——当然，这只限于表面的、有明白记载的内容。br/>
引申迁移到别的书里的内容，传功长老说不出来是无妨的。br/>
吴过本人掌握的是全部三十三卷，但他只公示了三十五卷；因为这三十五卷是他连引申发散的内容都能讲得头头是道的，另外七卷做不到这一点。br/>
按理说可以全部公示，但吴过碍于一些原因并没有这么做。br/>
负责刻录玉简的也是万法殿的长老，沐寒看着吴过跟他交接，看着两人在三份一模一样的契约上留下各自的灵力印记。br/>
“这个头儿不用你写，这契约是从宗务殿领的，明天我带你去认人。契约上面的头都是拟好的，你就把数目和柜子标号写在上面就可以。”送走那位常务长老，吴过拿着剩下的张契约道：br/>
“这契约一次签三份——是一式三份，最好书籍的顺序都不要乱，三张一模一样最好。这三张咱们自己留一张，你就把它存在机要室秘阁里，每月月底往殿主李师叔那里递。月末最后一天李师叔肯定在，他要真不在，他三弟子会在，如果是给他弟子，你记得要一份收据。br/>
“——要来的收据不用一直留着，每次仙门大选结束后的新年正月销毁就可以了。那个时候账目肯定核对完了。再有问题也跟你完全没关系了。”br/>
另外两份都是给宗务殿报账的，负责出力刻录玉简的那个司留一份，宗务殿管账的那个司留一份。br/>
“万法殿杂务方面的事情，我尽量三天给你讲完。”吴过将契约收好又拿了一整袋的玉简给沐寒：“杂务流程近期能走的都走过一遍后，三天后我开始给你讲传功典籍。这些是全部三十三卷典籍，你这几日就辛苦些，其他事务先停一停，空闲时间多熟悉一下传功典籍。br/>
“——这样你也好挑新的四层典籍。看看要先学哪一个。你若不挑，那可就是我随便讲了。”br/>
陈辛夷忍不住插入了三人的对话：“三十三卷！三天——”br/>
“不是要读懂，”吴过摇头轻笑道：“知道里面都讲了什么就好了，主要是让师妹自己挑一下先听的内容。”br/>
他转回来对沐寒道：“便是三十三卷全听也是无妨的。不过，这里面有七卷我做了标记，这七卷是我不大擅长的。师妹要听，我也能讲，但它所能涉及的更多的东西，我就讲不出来了。”br/>
说着说着，他忽又感到十分好笑：“那七卷里五卷和丹术或者医术有关，说不定师妹学得比我明白。”br/>
陈辛夷想问，这是学了多久才有的结果，但忍着没问。br/>
沐寒对此亦有些好奇，但她想到吴过本人精通符术，阵术亦是水平中上，而三十三卷中不乏战斗典籍，便也不觉得吴过当初接任时是否会觉得艰难。br/>
“宗门意思是尽快交接完。”吴过道：“但以前一般是从常务长老或者传功长老的筑基弟子中提拔，他们本就是万法殿的，平日里有不少机会接触这些，学习熟悉的时间也很长。br/>
“我们两个的情况不太一样，我不适合在万法殿久留，但也不是立刻就要走，师妹可以优先选几卷书，加上师妹原本擅长的，在三四个月内凑成八卷，我们两个便算是交接完，余下的交接完后我再给师妹讲。”br/>
吴过说这话的时候，只考虑了这里的书至少有七卷对沐寒来说是几乎没有任何难度的。br/>
阵术、丹术、修炼、道法、战斗方面的。br/>
修炼道法战斗方面的书加一起足有十四本，他保守地算沐寒熟悉一下就能掌握其中三本。br/>
此外有两本纯纯单讲五六阶丹术。br/>
一本讲的是筑基期药理。br/>
另有一本讲的筑基级阵术。br/>
他花三四个月，再给沐寒讲透一卷或者两卷他和沐寒都擅长的。br/>
八卷公示的典籍凑齐，就可以先交差了。br/>
他把传功长老的位置卸掉，之后也没什么事情做，正好再慢慢讲其他的。
br/>但他没考虑到沐寒实际的学习速度。br/>
当晚回洞府之后，沐寒神识在那三十三卷书里浮皮潦草地过了一圈，感觉，给她两个月，她基本就能吃透其中的三十四卷了。br/>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沐寒只觉肩头压力一轻。br/>
在她看来，吴过是急着去闭关摆脱卡五的窘境，她很不该太久地耽误他时间——即便她出来得估计远比吴过当初预计的要早。br/>
但这不是她勒逼吴过在她身上耽搁更多时间的理由。br/>
接下来再去万法殿，她就有心情关注其他了。br/>
在任职万法殿一事上，沐寒和陈辛夷之间算来算去，已经不存在谁沾了谁的光的问题，但两个人关于此事，却还有一个共性的问题——br/>
不止是沐寒其实不太想在万法殿，陈辛夷好像也不怎么想。br/>
沐寒一开始是想回洞府闭关清修，把仙府里得到的部分实用的宝贝转化为实力，就比如那金丹级的法宝玉如意。br/>
陈辛夷则单纯是快被那她自己感觉永远都看不完的书单给折磨疯了。、br/>
万法殿几乎不可能发生意外。br/>
要准备答疑解惑的传功长老是有事做的，而日常清闲的护道长老平时没多少事做，是可以进行寻常的修炼的。br/>
但陈辛夷现在没法进行日常修炼，br/>
毫无疑问，她被沐寒挑拣出来的玉简包围了。br/>
——传道长老和护道长老看本层的玉简不需要支付贡献，因为没有支出，沐寒十分舍得拉长书单的长度。br/>
她又以为书单是她奶奶定的，沐寒是受托看着她学的；她不想给沐寒增添烦恼负担，只能硬着头皮看玉简。br/>
——其实不少护道长老来万法殿，闲着的时候就是在看书。br/>
但人家是想看，陈辛夷是看不下去。br/>
沐寒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要不实话实说放过陈辛夷算了，转头发现陈辛夷在一位长老走后，十分笃定地说，他佩戴的玉佩法器，材料有问题，瑕疵不小。br/>
天赋不错，别浪费了。br/>
沐寒默默地想。br/>
都变成成型法器了，东西不知道精炼了多少回，陈辛夷还是一眼就能看出瑕疵来。br/>
沐寒理解了尤长老。br/>
这哪是恨铁不成钢。br/>
明明就是最好的钢材，却因为先天的原因，除了吃饭和战斗修炼什么都懒得做，戳一下动弹一下。br/>
直系长辈不上火都有鬼。br/>
看着陈辛夷难受的沐寒，把已经吃透的第十四卷典籍放进了另一个储物袋。br/>
比起吴过的强压着震惊，陈辛夷的反应就直白多了：br/>
“你怎么这么快，你这速度倒是分我两成啊！”br/>
这其实根本不是沐寒这些天研读的第十四样玉简。br/>
吴过是真没打算藏私，和宗门传功典籍相关联的那些玉简他也都拿给沐寒了。br/>
连着那些，沐寒三十天已经掌握了七十三块玉简的内容了。br/>
而陈辛夷，她现在还在和第三块玉简作斗争。br/>
吴过听见br/>
忍不住笑了：“是须师妹之前读的书就多，积累厚。她的时间大多花在以前了。”br/>
在他看来，陈辛夷的研读进度真的不慢了。br/>
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出色。br/>
她一天其实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痛苦地发呆。br/>
——就这样，她还能比八成以上的修士进展快。br/>
如果魂魄没受伤她没这个静不下来的毛病，这个速度再翻一倍甚至一倍半，那就能压下九成五以上的筑基修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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