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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是因为这个二道贩子耽搁的。br/>
“雾赭石平常阵法师用得多。br/>
“尤其是各峰翻新阵法、新增建筑、阵法的时候,库房会大大地往外兑换一批。br/>
“但若放在平时的‘私人用途’，除了阵术在七阶以上的阵法师会少量换取一些之外，只有零星几个炼丹师、炼器师能兑走极少的一点去做各种新配方试验。”br/>
这个兑换的数目整体很稳定——相对于阵法师总人数来说。br/>
修其余种类造物的人的支取数额,虽不算少且有波动,但总数在阵法师消耗数量面前不大，可以当成“按正常规律浮动”来忽略。br/>
但最近几十年，仙宗的阵法师数目没有明显增加,雾赭石的库存却持续降低。br/>
宗务殿、造物殿对其出入库的记录十分“正常”，大宗的公务支出和小宗的个人领取，都有迹可查,数目各个对得上号。br/>
因为这种“正常”,宗务殿之前也没做过什么；高层只是在听说相关情况后，在十年前给雾赭石加上了更加严苛的购买支取条件。br/>
“最近三十多年确实有较平常更多的建设修整事务，雾赭石兑换提升了不少；但个人那边雾赭石的支取量也提上去了。此事是因你而被宗务殿高层格外注意到，而动了手脚的恰好又是个非常有名的行商。”br/>
行商，李康榕用词算是宽容委婉。br/>
“所以宗务殿那边就额外多查了一个月？”br/>
李康榕微微点了下头。br/>
这种支取时有限额或其余限制的物资被买出去、汇总囤积再倒卖,在仙宗中也不算是少见情况——各大宗门或多或少都会存在一些。br/>
但能用上这些的人是少数，所以倒卖者手里的相关囤积集中有个上限——多了会折本或者短期内无法回笼资金,进而影响商人的下一步动作——一般来说不会影响到宗门、皇朝库存,所以大势力们绝大多数时候不会管。br/>
雾赭石目前的短缺情况有些严重。br/>
要去宗门密封大库找,那当然还有着数量可观的材料积存可供使用；但在外头物资流动的库房里,这东西近年来每十年的总量记账都是只减不增,直到最近一两个十年,其兑换购买的限制条件达到了非常严苛的程度，相关情况才有了一点转变。br/>
此事宗务殿高层没有再行特意关注还好，一旦这雾赭石再度引起了诸位管事人的特意关注，各方总归要再采取些措施的。br/>
沐寒就让这些人再度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而引起关注的方式，恰好是有个干惯了倒买倒卖的家伙顶用他人名义从宗务殿交易雾赭石。br/>
“毕竟只是库存异常。”李康榕也有些无奈，“这事算不上真是案子——br/>
“能详细排查的方式，只有挨个找这些年兑换雾赭石的人，问你是不是本人兑换的材料，以及兑换材料是否收他人指使利诱。”br/>
但李康榕说了，除了沐寒被人冒用名义这件已经露馅的事儿外，此事本身算不上案子。br/>
沐寒是被人冒用了兑换资格，可一些本就在各种珍稀物资上有兑换资格的弟子，会自己主动兑换了东西然后卖给二道贩子……呃，行商。br/>
一些年轻的元婴长老要不是顾及面子，恐怕也会这么干——事实就是有手头拮据的年轻长老真这么偷偷干过。br/>
宗务殿想继续查雾赭石，能干的只有拿着账单挨个去问，你买这东西是要干嘛。br/>
——且还得是追问那些在三十年以前购买材料的人。br/>
在别人没涉及到冒用资格的案子的情况，用这种方式排查，就过火了。br/>
且宗务殿本身在这方面没有这么大的权力，而执法堂部属的精力也不是这么浪费的。br/>
“逮住这个万婷以后，万婷那边没有更多的关于囤货倒卖的记录，她自己不承认有相关行为，执法堂再深查查不出更多，此事便是在多耗费了一个月之后用之前的结论收尾了。”br/>
确定万婷没囤积雾赭石，至少目前还没有开始囤积这东西，宗务殿这点能耐还是有的。br/>
若真有人在背后倒腾这东西，那也肯定和万婷周边这一圈没关系。br/>
所以在把万婷周边的人也查过一圈后，宗务殿就把事情转给执法堂，让执法堂处罚这两个敢动卷宗记录记账的家伙，自己这头就彻底结案了。br/>
沐寒明白了如今已查实的这部分前因后果，忍不住跟伯赏说了句：br/>
“除非是有人把这东西高价往外头的小势力倒卖。br/>
“不然，我可想不通什么人能吃下这么一大笔雾赭石——肯定是相当大的数目，这么大的宗门，物资流动的外库库存底子绝对厚，能撼动这个外库，起码是没了平常时候三四个‘查账清账周期’的对外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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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灵珠为例，打个比方，一个宗门，查账周期是三年，三年里，不考虑进项只看支出，宗门消耗二十万到三十万上品灵珠是正常情况，那么宗门外库里一般会存放百万以上的上品灵珠。br/>
多出百万的部分，才会在查账清账之后流入只进不出的那个密封大库。br/>
如果仙宗和剑派是用同样的方式来确定“大周期”的话——br/>
剑派七年一大比、一大选，七年彻底清一次账。br/>
仙宗两年就大规模地接一次弟子，十年一次大比……应该是十年清账。br/>
三四个周期就是三四十年。br/>
而仙宗这么大的地方，每个“三四十年”，恐怕都会有大型阵法的新增或者翻修。br/>
一次翻修，消耗的雾赭石数目，很难低于所有私人兑换的总和的五倍。br/>
多了五十倍都有可能有。br/>
即便外头的矿石也在源源不断地往库里运输，仙宗也肯定要把这笔资源提前存在库里。br/>
这般，外库保存的雾赭石存量……br/>
“可能够把天光峰范围内所有七阶以上、十五阶以下的阵法，全修补增强一遍。且石头的用量能达到阵法需求的最大值。br/>
“这数目确实多得吓人，但我应该没估计岔……br/>
“——不然仙宗宗务殿不会警觉，更不会这般大动干戈。br/>
“雾赭石好用，但贵。相对于它的价钱来说，它不是不能够被替换的。br/>
“不是谁修个大点的阵法、建筑，都要用雾赭石来增强稳固。”br/>
如果说事实是仙宗的弟子一人一点吃下了这些，与倒买倒卖无关，这确实很有可能；不过这可就太巧了，总不会是这几十年仙宗的弟子要比更早以前的仙宗弟子有钱。br/>
“也是服了，怎么什么鸡零狗碎的事情都能找上我。”沐寒又玩笑着小小地抱怨了一句。br/>
这种事，影响心情，也有点耽误时间。br/>
万婷，那个“二道贩子”，李康榕口中的行商，还有虞扬礼，那个盗用沐寒名义兑换难归燕的前宗务殿弟子，这两个人罪行算是彻底查明没有争议的，执法堂那头当天就把两个人处罚定下来了。br/>
同是冒用他人名义兑换物资，虞扬礼涉及到借用昔日职务之便策划此事，收买两个宗务殿弟子、主谋改动账目卷宗，兑换的又是有剧毒的危险物品，处罚更重，被罚雷鞭五十，资源供给停发六十年，火雷原挖矿十年，并被从核心弟子降到普通内门弟子——同时被公告，这人的身份结婴前都不可能再提升回去了。br/>
——归根结底，虞扬礼能做成这件事，很大原因在于他曾任职宗务殿理籍司，他对此事的流程心知肚明，知道哪里或会有空子容他钻，同时也在此地拥有一定的人脉交情，所以即便他早就卸任了，此事在他身上也沾着一丝渎职、滥用职权的色彩。br/>
门派中枢的渎职、滥用职权，处罚一向重，下界剑派和上界的仙宗皆是如此。br/>
跟虞扬礼一事有关的宗务殿弟子另有两人。br/>
一个不知情，只是因为信任虞扬礼而被糊弄过去了，被保留了身份等级，但被取消了职务，罚掉了三年的核心弟子供给。br/>
另一个知情，协助虞扬礼更改账目并在长老面前帮忙掩饰了这点变化，这个人就被执法堂罚了和虞扬礼几乎一样的刑罚，唯二不一样的，就是没有那十年的矿上苦役，以及多出一个罚没虞扬礼收买他时所用的资源。br/>
勉强算是主犯和从犯的区别。br/>
相较而言万婷的处罚就很轻，只是被三倍罚了购买雾赭石所需的灵珠，退还雾赭石，以及资源停发三年。br/>
宗务殿帮万婷改账的那个人，算是滥用职权，但相较而言雾赭石不比难归燕是危险物品，因而这个人只是被取消了职务，罚没三倍金额的“贿赂”及十年的资源供给，以及身份降到了内门高级弟子，结婴前不许升回。br/>
——行贿的比受贿的罚得轻多了。br/>
沐寒发现这点，想，这般，许是除了有过命交情的，或者互相捏着大把柄的，再没人敢乱收贿赂并因此滥用职权的。br/>
这回沐寒没再耽搁，在知道一切有了定论之后，她立即前往宗务殿，支走了自己的资源；只是支取资源的时候，又没忍住，偷偷和伯赏瞎说起来：br/>
“我算了一下哈。br/>
“发现在我这事儿上，宗门绝对赚钱了。”br/>
因为是宗务殿的人失职导致她的权利被他人顶用，出于补偿，她被按照三十五万灵珠分文未动——之前姜望弛可是浪费了沐寒四万灵珠呢——然后额外补贴价值等同一份难归燕一份雾赭石的一笔灵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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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料这种东西，品质常有细微差异，价格不完全固定。br/>
宗务殿给凑了个整，沐寒领到手的，总共是四十万。br/>
中间看着宗门是“亏了”十万不到的上品灵珠。br/>
但实际上——br/>
“那几个人的东西都追回去了，我之前修洞府被人浪费的钱让虞扬礼、万婷这两个人给付了，然后这几个人还都被追加了至少一倍的罚金。”br/>
不考虑其他，仙宗真的赚了啊！br/>
伯赏哭笑不得，沐寒偶然迸发的想法，不管有用没用，总是过于独特。br/>
“谁碰上这种事还关心这个！”伯赏揶揄道。br/>
这回沐寒走的时候碰见了本该在闭关的晚照老祖，还碰见了张若愚。br/>
剑派的两代宗务殿殿主同时出现在了仙宗宗务殿。br/>
张若愚已经听说了理籍司、库房那边这些日子以来的各种动静，看见沐寒，便笑道：br/>
“你这运气也是罕有，总是莫名就能沾些晦气的人、事上身。”br/>
因为她，宗务殿突然又开始追查雾赭石库存问题，不说最后结果如何，真相如何，期间肯定又有一批人要因此看沐寒不顺眼的——br/>
涉及库房，事情从来不会只集中、终结在一种物资上。br/>
从沐寒的角度来看，平白惹了人的抱怨，可不是晦气？br/>
晚照和沐寒不怎么熟悉，见面也只是作为一个长辈简单关心了她两句，之后便扔下张若愚离开了；张若愚带着沐寒走了一段，笑着跟她说：br/>
“和我走你是赚的。br/>
“我这张脸，现在或许比雪师叔还好使。”br/>
八年前的那场大比，她绝对把仙宗大半的金丹修士给压服住了——从心里压服住了。br/>
她带着沐寒当着一堆人的面在宗务殿转转，宗务殿的人再怎么不怕李康榕，再怎么想抱怨剑派怎么就有这么个扫把星，也得把小心思全压在肚子里。br/>
“闻说前辈在大比上大发神威，我心中甚是遗憾当日不能亲眼得见。”沐寒此话一分是场面话，九分是真心实意。br/>
她不怎么会说场面话，没话说的时候是连恭维都扯不出来的；但对张若愚此人，她想恭维她，那真是一时半刻都讲不完的——甚至理不明白她从哪里开始称赞能把话讲得更有条理。br/>
“那确实得遗憾。我也遗憾，你，还有几个人，当时都不在。”张若愚点头，跟着说的是，“这于我来说，暂时，可是再难重现的一个场面了。br/>
“没能让你们这些青年才俊也为着我这把老骨头震撼一下，在我心里，可真是遗憾。”br/>
沐寒卡了一下：“殿主说笑了。”br/>
“没说笑。这回大比，我肯定也能给蓬煌，给剑派，拿到不少评分，但想我能多出风头估摸着是悬。br/>
“这回金丹期大约就要看你、看小章还有辰光了，元婴期，就要看静师姐的了。”br/>
沐寒好奇地看着张若愚：“殿主的实力，在元婴前期中，想来应该——”br/>
“这可不好说。”张若愚道，“上界人才多，元婴前期不定就有那么一两个因为灵根太差、悟性没有极其好所以卡住的。——他们只是悟性没有极其好，没能让他们彻底不被灵根束缚。br/>
“这种人里，有能闭眼摁着二流的元婴大圆满乱打的。上回大比我已见识过了。”br/>
张若愚不觉得自己现在能跟那样的元婴争锋。br/>
让静无波在元婴前期的十阶丹术场上，用十二、十三阶的丹术碾压全场出风头比较合理。br/>
仙宗不是没有十三阶的元婴造物修士，但就像筑基、金丹的高手都会堆积在后期、大圆满一样，造物术高强的元婴修士，很少能在元婴前期“留住”，可以说，除了同样从下界上来的人之外，仙宗是几乎不可能出现造物术达到十三阶的元婴前期修士的。br/>
沐寒挠挠头：“前辈好像没提晚照老祖”br/>
也没提花老祖和子籍老祖。br/>
不过花老祖是妖修，不参与大比。br/>
子籍老祖也是元婴中期，作为十一阶的符术大师，他的确也不太可能大出风头。br/>
但晚照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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