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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年下来的人,就只有楚白萍和那个妖王孩子两个。br/>
沐寒也说不上自己是在怀疑什么、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怀疑。br/>
得到楚白萍的回答的时候,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望。br/>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刚刚的想法确实过于不着边际,如果江海平家里真跟上界有关系,有人想他死,那做的这些事情也太过迂回了些。br/>
上界的修士,不能亲身下来,搞点儿什么手段要了一个小孩的命有什么困难?至于这么番五次的失手?br/>
见识越多年龄越大的修士,越会对运气、气运敏感;如果事情真的全能串到一起,那么前两回暗害江海平不成之后,这个人再出手就一定是必死之局了。br/>
地灵门营地那事儿,称得上是九死一生,如果没有沐寒这个变数,江海平九成会因为没有及时撤离而死在里边。br/>
但到底没后续了。br/>
据点里追出来几个修炼邪法的活傀,罗薇下去挡住了,之后他们竟就一路畅通无阻了。br/>
这不像有能力又决意致人于死地、不容变数发生的情况。br/>
况且,江海平当初又怎么会生活在杉荣城周边的荒山里?他身上若真有什么别的来历,他父母去世前又为什么什么都不和他说。br/>
当真来自上界,仇家也来自上界,那江海平身上所发生一切矛盾处就更多了。br/>
旧有的疑惑解不开,新增的疑惑就更让人费解了。br/>
所以江海平那一趟子见鬼的事儿,和上界无关反倒更正常。br/>
而陈辛夷这时则依旧在说安齐智:br/>
“我还真不知道他家里还和上界另有什么瓜葛。br/>
“丁堂主身边一个徒弟都没有,他没名分但也算是头一份的例外了。”br/>
丁燃这样的长老,安齐智要真能在她手底下熬出来,旁人自然而然便会对他高看一眼了。br/>
毕竟丁燃没徒弟,这个人哪怕是“似乎是因为一些渊源不得不照顾一下”的,那也是唯一的得到另眼看待的后辈了。br/>
能得到破例的人,当然会被旁人以为有所不同。br/>
沐寒想想安齐智,回了一声:br/>
“好在丁堂主是执法堂堂主,还当了很多年的执法长老。”br/>
“什么?”br/>
“见的让人上火的家伙比较多,应该不会被气到直接动手。”br/>
沐寒能心平气和地对待安齐智,给人列书单,那是因为彼时山门失火的事情还没发生,且她和安齐智之间没什么实际上的关系。br/>
如果她真是对安齐智负有一定责任的长辈——br/>
不说别的,香香或者詹盈慧,要是和安齐智一样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还屡教不改,她可能直接肝火上升到说不出来话,憋一会儿后上手打人。br/>
丁燃应该就不至于让安齐智这种程度的小辈弄出真火来。br/>
毕竟她这些年要面对的离谱事儿太多了,就比如尚礼殿殿主问她寄生棉絮裁棉袄的事儿,以及烟花灯笼果、荔枝绸书虫的销售。br/>
这背后是一大堆人坚持不懈的主动作死,拉都拉不回来的那种。br/>
——以上东西,对筑基修士,绝对是出了最大的那种差错会当场便要人命的;对金丹修士也就是稍微多了一点的回转时间。br/>
“直接动手打两顿,效果可能会更好。”沉默了一会儿后,陈辛夷如此回道。br/>
沐寒深感朋友说的有理。br/>
被沐寒惦记了一下的江海平,此时正在和一张熟悉的“纸”对峙。br/>
“你是觉得执法堂最近太忙了没闲工夫管你吗?”半晌,他抬头对自己到上界后结交的新朋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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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步讲,执法堂没抓到你,这东西若是突然排泄了正好就让你接触到了,你觉着自己能怎么收场?”br/>
朋友是新近结交的朋友,但交情还真不能说浅。br/>
加上江海平知道这人德性,说话便很不客气:br/>
“书虫的汗液是轻微有毒,但筑基修士接触过量,损伤也会极大。br/>
“排泄物在金丹之下就是必死剧毒。br/>
“不说会不会害到人,敢买这个的,若非自己心术不正,便是自己明知危险还找死。br/>
“我不管他,我只说你;你若从一开始便防毒倒是能保命,但十分完善妥当地防毒的代价,我感觉你出不起吧。”br/>
若出得起,那结果便是利润大跌,且回本的时间会被拉长很多年——很多笔生意。br/>
江海平现今也算对这东西的饲养和价格有所了解了,防毒的手段几乎可以一直用下去,但其本身会花费掉至少二百只书虫的利润。br/>
一个筑基修士,当中间人,真能卖出这么多的书虫吗?br/>
“老弟你是被这东西搞怕了。”对面的修士摆摆手,“我知道你,之前我就想,你多半不会跟着我干,但我这发财的道儿不和你说我心里还怪过不去的。”br/>
江海平听了,深深吸一口气:“你——”br/>
“唉,听我说完嘛,我想着你知道了总不至于揭发我,所以还是来问你了,你不会去掀我老底吧?”br/>
江海平心里着急,看着这人固执的模样,实在是无话可讲:“你就非得做这个买卖?br/>
“你哪怕卖违禁药品,就宗门最近严抓的那破玩意,都比这个强!至少那东西害不了你自己!”br/>
“那可不能,书虫这东西,抓到了,最多罚我一些供奉。br/>
“那些违禁药——唉,不说最近那几种了,就说别的那些没有阴谋算计的,那些药,我也找不到来路啊。”br/>
说着,又笑说:“知道老弟心眼实诚,怕我出事,我也没打算卖太多,就这一年,能抓紧机会卖个四十只就成。”br/>
什么机会?br/>
执法堂在忙别的,以及,“两年前才往死里抄过一回违规饲养、贩卖书虫”所造成的当前市场货物空缺。br/>
诚如江海平所言,违禁品市场不大,他一个筑基修士,想在完美防毒的情况下短时间内卖出二百书虫来回本,不啻痴人说梦。br/>
但卖个几十只还是好找买家的。br/>
“四十只能挣至少两万。我不贪。”两万是上品灵珠,如无意外,够他用到结丹或者寿终正寝。br/>
“所以,弟啊,你可千万别把我给卖了。”br/>
江海平扶额。br/>
他现在真有心把人给卖去执法堂。br/>
这人现在应该害没有大规模进货吧?br/>
若是没有,他现在举报,那这人只是赔进去一两只书虫的本钱,大约两千到五千上品灵珠的样子。br/>
对上界的筑基后期修士来说也是一大笔钱,但不至于真的让人喘不过来气。br/>
“我现在就想去举报你。”江海平狠狠瞪了一眼桌上的“纸”。br/>
听他这么说,对面的修士便放心地笑了:br/>
“你果真不会这么做。br/>
“你放心,哥哥我肯定不能有事,等挣了钱,就请你去喝酒。”br/>
江海平闻言揉揉自己后脑勺,他觉得那里好像又长了一颗心脏,正突突跳——br/>
谁知道那是不是血管被气得蹦起来了。br/>
拿了个四方略显得扁的冰蓝色透明匣子出来:“你拿着这个吧。br/>
“若是哪天被抓到了,别供出来是我给的。”br/>
“哟,这是?”那修士嘻嘻哈哈接过去,“投资吗,怎么看着像哪个仙子的胭脂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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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能装书虫的笼子!”江海平越来越觉得这人要办的事不靠谱,“不行你还是还我吧——我还是直接去揭发你吧!”br/>
连专门装书虫的笼子都认不出来!br/>
江海平觉得,自己在眼睁睁看着朋友“人为财死”。br/>
丁燃尚不知道,自己这么一忙,有些当真心大的弟子,思路便已经活泛到要抢占她严打违禁品所倒出来的市场了。br/>
不过执法堂这么多年的经历下来,对于某部分不安分子的行事趋向,她不知道也能预料到。br/>
此时正好就在嘱咐地字部的弟子严查近些日子经常发生的各种犯禁行为。br/>
近些日子是指最近十年。br/>
执法堂分天地人部,但这部并不完全是按照实力划分的。br/>
天字部的弟子确实整体上修为更高、战斗或者辅助战斗的能力更强,但实际上天字部是管宗内安全的,包括巡逻排查邪修、排查各地阵法建筑法器设施运行状况、看管刑狱及宗门大多数重要场所以及缉拿等。br/>
地字部管的是一般违反条例事件。他们对外也有缉拿弟子的职务,但受命缉拿的对象往往都是倒卖违禁物品的小商贩,同时受理一些特殊物品的失窃或者损毁案件。br/>
特殊物品往往是指公物,涉及到私人的,一般就是弟子从宗门租的灵田、商铺,或者弟子洞府遭遇侵入盗窃。br/>
若是宗中真的发生了命案,冲在最前的还是天字部,天字部人不够了才会抽地字部协助。br/>
人字部的“杂活”就更多了,筑基弟子的纪律几乎完全由人字部管,在执法堂打下手的文职,不论筑基金丹,也全都归人字部管辖。人字部既有前线作战人员,又承担了执法堂的主要后勤工作。br/>
对了,人字部和地字部,都不乏和行商、店铺老板关系熟络的人物,他们也总是能因此最快得到市场上的异常风向。br/>
地字部的几个领头修士带着任务离去,兰知清的传讯就到了:br/>
“丁,对那些弟子,你真没别的法子了?”br/>
丁燃反问:“你和外头两家的交涉是怎个结果?”br/>
“你先说说你有没有法子吧。”br/>
“那就是没结果。”br/>
“一群废物。”兰知清道,“他们自己家什么都不知道!若不是咱们这儿给他们透信,他们还能当那东西是好宝贝继续卖,高价卖到各大竞技盛事都开始查这东西为止!”br/>
“丹师呢?”丁燃问,“咱们这是突然发难吧。”br/>
无论是她,还是其余知道此事的仙宗高层,都不是能走露风声的人。br/>
至于跑腿的金丹修士、元婴长老,她是谁都没说。br/>
出事以后,她干的第一件事,是大半夜地让执法堂天地两部,去抓当时已经被摸到根底的两伙商贩。br/>
第伙人卖药少、入局晚,是次日早上,也就是金丹前百大比当天才因过度严格的追查浮出水面的。br/>
而且执法堂的人抓他们,落在知情人眼中也不是什么很异常的情况;因为这些人不经仙宗高层允许,私自在宗内,对不论身份的任何弟子售卖永久损伤天赋的丹药,就是“严重违规、情况最为严重时主犯有可能要被废去灵根和修为逐出仙宗”的大罪。br/>
不会因为执法堂的修士在行动,就联想到阴谋暴露。br/>
除非知道实情的高层中,有人是故意的。br/>
丁燃又回了一句:“总不至于,找过去的时候人就已经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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