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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纸张是十二阶妖兽皮上剖出来的, 还经过了特殊的鞣制处理。
论结实——论防御,比之一般的十阶防护法器可能还要强些。
就这么爆开这位的失误不可谓不严重。
便是一会儿这位成功画出来了什么,有这一次的失误在, 旁人也不免说一句运气使然, 将对人的评价稍稍放低些了。
沐寒想着,还好自己结束得快,不然,就自己最开始绘制十一阶的灵纹时所感受到的压力费全力以赴不可攻克的难关,非被这一声爆响惊成灰不可。
发现那位元婴修士造物失误, 浮桥的脸色又难看了一些;台上坐着的这一堆分神级的阵法师, 眼力当然远比台下观摩的那群人要好。
虽然大多数阵法师都尚未完成灵纹的绘制,但他们无一不能预料, 这一轮属于小辈的展示斗法, 优胜者会是谁。
半个时辰后。
台上最后一个还在动笔的阵法师完成了灵纹的绘制, 将一个八阶的储物袋放在面前桌上。
这是个看着有些老相但实际年纪相当小的男修士, 修为在金丹七层, 论起来比造物能力要高一些。
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没能参加阵比——沐寒对这个人毫无印象。
这个人在场上非常紧张;他不是什么拔尖的人物,绘制的灵纹等阶在全场接近垫底;当然考虑到这个人不到三百岁的年纪, 他画的灵纹低阶一些,用的时间反而长一些, 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被人理解的事情。
但他显然在另外两个人先后结束了绘制之后, 作为最后剩下的一个未完成的人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光是无聊随意关注一下四周的沐寒, 便发现这个人在场上十几个年轻阵法师只剩下三个人没结束的时候开始着慌,画出来的灵纹笔画明显不如之前。
等另外两个人一个在纸上画完一个封上了一只匣子之后,这人因着另外两个人都结束了,只有地方觉得着忙窘迫,没有分心关注别人的地方, 最后画的那一点灵纹其品质反而又有所提升。
而她关注到这一点,也被台上的高阶阵法师点出来了。
上台的十几个阵法师,阵法大师和高阶阵法师差不多是对半拆,但其中包括杨贤在内的几个“阵法大师”,都没有画十阶的灵纹。
这些人显然只是在某一个特定的阵法或者灵纹上勉强达到了大师的境界。
当他们论道斗法的内容,变成了雪兰今日讲道的主要内容之后,为着不在台上引发一些诸如那位十二阶阵法大师所引发的事故,他们就只能降回九阶去。
十几人中,绝大多数人画的,都是雪兰讲道时所传灵纹的简化版本。
或者是失败降阶的描摹版——
这种降阶比简化稍差一层,但能画出来,也往往都是阵法师自己所控制的“失败”。
只是笔画上近乎和原版模板一模一样。
而简化就是阵法师基于之前雪兰画出来的十阶以上几种封装灵纹,自行掂量着缩减或者替换笔画,调整墨水成分,有意绘制出来的和原版十分相似的弱化产物。
个别几个画出了十阶以上的封装灵纹的,除了沐寒,都是直接临摹了雪兰给出的模板。
其中那位十二阶阵法师一开始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但他失败了不止一次。
连续失败三次,只是第一次和最后一次都不如第二次声势浩大。
这个人大概也是有点傲气和任性的,第二次失败得堪称万众瞩目了,正常人都会选择稍稍回避这个问题,换个稳妥的方式——就比如直接去临摹雪兰已经确定好的灵纹,但他选择了原地雪耻。
只可惜最后也没能成功。
他第四次画的就是临摹雪兰的了。
除了沐寒和这个十二阶的阵法师,另有个九阶阵术的元婴修士表现得颇为突出;她几乎完全复制下来了雪兰用以演示的十阶灵纹。
想来,这位或许也是能被称作阵法大师的,只是可能她出身不如另外几位,没人给她造势宣扬她也有了一定的十阶上的阵术能力。
沐寒的三个丹瓶被留到了最后一个位次点评;雪兰作为东道主,自然是第一个开口:
“须小友的这三个丹瓶,其绘制的灵纹,可是按照十阶十一阶十二阶三个阶位排着的?”
沐寒颔首称是,雪兰便笑道:
“若非亲眼看见小友往上边绘制灵纹,这三个丹瓶,无论哪一个,都能瞒过我去——让我想不到这三个中的任何一个瓶口上会藏了不让人开封动用的禁制。”
沐寒不觉惶恐,但也实事求是道:“十二阶那个或许真的能瞒过一部分分神修士。
“至于另外两个,晚辈想,若是放在平常时候让人看见,能骗过分神修士的最大原因,应当是它太普通了。浑然不值得包括主人在内的任何‘高阶修士’在意。
“不会让人觉着这上边能藏超过七阶的禁制。”
这丹瓶的阶位本身便是最大的“伪装”了。
实际上也没什么好伪装的这里头放着的,就是沐寒将近四十年前炼制的一些四阶疗伤修行丹药。
放在上界,三四十中品灵珠一枚百八十上品灵珠直接装走一大瓶的那种。
“小友技艺精湛,才能有这样的‘普通’。”雪兰轻笑,“我看小友最初绘制灵纹的时候,举动颇有些滞涩艰难,且第一个画出来的该是十一阶的那个?
“这个也是三个封装中在‘完美’上最差的一个。”
说是最差,雪兰依旧说了完美。
这个阵纹在更高阶的阵法师在精益求精的那部分阵术能手之中,确有不可忽视的毛病横在那里影响人的观感。
但如果让这位去和同场的其他的那些修士相比说她画出的灵纹不够好,又属实过于苛刻,堪称有意苛责。
“想来这些都是小友临场新想到,至少也是临场大改出来的灵纹?
“敢用这筑基级的脆弱容器去承载新推出来未经验证的灵纹,我信小友是胸有成竹。
“想来小友不是头回将灵纹一次推导成功了。我实是佩服。”
众人想过须长熙得到的评价有可能会是全场所有人中最高的,但也没人想到雪兰能说出这么句佩服来。
雪兰确实有意捧着沐寒一些,不过她说的话,也皆是真心实意。
包括沐寒在内的别人,看着雪兰,是觉着这人颇富奇想,总有创新。
然,雪兰其实是那等“胆小”的阵法师,不论是在阵术还是其他的什么事情上,她都十分谨慎克制,不轻易下结论,也不轻易做尝试。
在涉及技艺比拼或者才能展示的场合,她更不会做之前完全没有过准备预演的事情。
这种特征造就了她形象上的四平八稳,但也限制住了她——毕竟她的“胆小”,并不仅仅是在面对外人的时候;她“拘束”“规矩”习惯了,想法便慢慢凝固定型,鲜少有什么灵光一闪奇思妙想了。
很多“胆小”的阵法师是以自己的谨慎为荣的,毕竟,阵法师的突发奇想,一不小心就会引发一场巨大的灾难。
同时,他们会对那些与自己不同的,总有离奇想法并毫不克制敢于实现的阵法师嗤之以鼻。
而雪兰在这一点上却和那些人截然相反。
总是不能拿出新点子新想法,走不出新路子一直在走别人老路。
她很苦恼很困扰,但人的性格以及习惯真不是说改想改就能改的;她为此痛苦,但也确实感觉到保留原先的习惯自己会有一种安稳安定安全的感觉。
这种发自内心感到安全的状态,更进一步阻止她做出改变。
因而她羡慕且赞赏那些找一个新方向然后说走就走的人。
如果她发现这个人有魄力说走就走同时还能取得成功那么她就更加欣赏对方了。
沐寒听出雪兰那几乎没有掩饰的羡慕,微微一愣,跟着说:
“前辈谬赞了。
“也是受前辈启发。”
不管她是因为什么上台的,这个时候不捧一下东道主,那她绝对会认定自己蠢。
“小友之前可有专门研读了解过崖云一脉?”
沐寒点头道:
“曾经因为一处即将被废弃的遗址听闻过这古战阵师一脉,当时便有所关注。不过更多还是受前辈今日启发。”
崖云一脉,抛开炼制各种战争用阵法不谈,他们的本事还真是用在封装物品上最配。
这不是轻视;修真界封装秘藏,或者是封印某个秘境某个特殊场所,当真是件寻常且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都属必须的事情。
雪兰又提出了之前对其他人提出过的问题:
“我可否破坏这封装看看?”
沐寒道:“前辈请便。”
雪兰并没有将三个丹瓶的封装都破坏;她目光在十阶十一阶上的两个略作停留,跟着选择了沐寒最先绘制出来的十一阶丹瓶。
沐寒留下的封装并不“牢固”,虽阶位属于十一阶,但或许是她考虑到了这丹瓶本身的阶位,那瓶口上的封装力量刚好是一个新晋入筑基境界的修士所能轻松破坏的。
雪兰微微放出一点力量去探查那里边装着的东西,封装便破损了。
而破损之后,瓶子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显眼的东西出现——只有认知关注丹瓶变化的人,才能看出那瓶口上出现了一点点像是划痕的东西。
完全不影响丹瓶本身储存丹药防止药力流失的效果。
倘若破坏封装的人粗心大意,那么便是后续看到了这瓶口上的划痕,也会觉得它是原主人使用期间无意留下的磨损。
如果这个灵纹当真不是以封装保护为主,而是单纯是“钓鱼”用的,是专为了看有没有人动什么东西,那当真是相当完美的了。
“小友这灵纹,有效,又极尽简洁。”雪兰赞叹道。
沐寒则指指另外两个丹瓶。
那两个丹瓶瓶口各多出一道细细的白边。
瓶子本就是白色,这道白边便很像是瓶口处本身应有的一处变色。
“那是第一个,确有许多不足之处。
“这两个,若是被破开封口,那么会是瓶口褪色成原有模样。”
更不容易被人发现。
“小友对一个新组出来的灵纹,完善改动的速度,当真神速。”
雪兰在破开那个封装之后,基本已经确定沐寒现今是个元婴修士;不过正应着她的性子,她谨慎惯了,非必要不多言一句,看着沐寒不佩长老令牌而大多人也只觉她是金丹,便也装作不知。
她对下边一众斗法论道的修士笑道:
“接下来便要请诸位讲一讲,各自是如何看如何想这相关灵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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