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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寒双目含刀, 那眼神活似要把这个姓关的给活剐了:
“同门一场,你何故如此害我!”
话音森冷,寒意逼人,杀机和怒火几乎能从中喷发出来;场面登时一片寂静。
一群人折腾了这许久都没能成功截断瀑布水流, 此时, 纵是这些人之前再蠢再观察流于表面地将看上去脸生名字也很陌生的沐寒看作是不重要的角色, 现在也无法将沐寒当成一个普通平凡的临时抽调过来和他们搭档的金丹弟子了。
那些人原本便是簇拥着关修士而来,此时关修士被沐寒一把抓过去, 这几个人登时显出了乌合之众的意思来, 一个两个一时间都不吭气——
噤若寒蝉。
沐寒骤然间的爆发也让他们意识到了什么;他们中有人转脸看向章益华,便见章益华也起身了,面上仍旧是一副微微显露的笑意, 但那笑意中显然没有多余的善意或者包容。
如果说之前小声的呼唤, 尚且是知道这两人可能在修炼后的失礼之举,这人后来掏出高阶法器发出如斯响亮的号角声, 便是真真切切在打扰两个人修行。
严重点, 沐寒咬死了说关修士要害她们两个走火入魔都不算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真碰见个杀性重心里狠心坏或者脾气极端暴躁动手不顾及后果的,即便同是仙宗同门,就刚刚“被惊醒”的那一瞬间被打扰的人乘着怒火或者“惊吓”, 直接把关修士给杀了,那也就杀了。
沾上人命的确会很麻烦,但就刚刚那样的情况,回了仙宗, 到了执法堂跟前,执法堂也不会按着残害同门处理被打扰者。
亲属会不会暗地里做什么是另一回事;执法堂在明面上是不可能真正当人命案重罚的。
顶天是把杀人者关到条件比较差事务比较繁重的分部一段时间,又或者取消这金丹十年到三十年的宗门供应——如果是筑基修士之间发生这种事,那么取消供应的最长时间都不可能超过十年。
毕竟筑基修士的寿元也就三百来年。十年够罚了。
关修士这种人, 死了白死。
这些人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而关修士这会儿好像也从那种忘乎所以的自得状态里掉出来了,开始知道害怕了,但蠢是变不了的,他还是顾忌着自己所谓的“身份”,顾忌着周边有“拥护者”,硬着头皮撑着架势:
“道友这是何意?好端端怎么忽然动起手来?
“同门一场,我不追究你一时无礼,还不——”
“谁不追究谁?”沐寒一副被气笑了的“岂有此理”的语气,“给你两分颜色,还开上染坊了!不着四六的东西!”
说完就单手拎起人衣领,将人往瀑布一扔:
“带着宝贝,把你能耐的!
“我看你用得出来吗?
“废-物一个!”
关修士害怕之中升起十二万分恼火,然而这恼火在下一瞬就全部转做惊惧;他满面骇然地感受着自己向前向下的去势,瞪着越来越近的雪白瀑流——
他刚刚本能地想用道法和宝物防身乃至于反击以找回面子,却发现自己浑身灵力都被死死地封住了——
不对,是消失了!
似乎肉身的力量他对肉身的支配能力也一并在霎那间消失了。
他好像真真正正地变成了一个凡人,这肉-体凡胎在旁人的一推一掷之力下从高空跌落,在高空中毫无任何自控自救能力,就直直朝着瀑布撞去等着朝地下摔去!
——等着被飞瀑的万钧之力朝地下掼去!
死亡的预感与危机都在这一刻被放到最大,关修士觉得自己真的站在了生死关前。
虽说他感觉自己动不了了,但脸上的肌肉还是在第一时间扭曲起来,在撞进瀑布之前明明白白地显露出一个惊恐万状的表情。
沐寒又不是真的气疯了;她只是忽然想到这是一个很好很合理的发作时机,趁势发挥一下罢了,所以当然不会真的下死手把姓关的当真弄死。
不知道和刚刚的感悟有无干系——很可能是无关的,仅仅是这人之前在第一站那边高调行事给他们这一趟徒添风险隐患的这个小变故让沐寒很不耐烦,同时她也意识到这一队人里除了各怀心思但真的有几分精明在的人之外,还有真的蠢的,因而她决定在合适的时候高调一下
也让白星云于涡等人,对她稍稍忌惮一些。
沐寒的想法变了,而真正促使她改变想法的关修士又干蠢事干到了她头上,那她自然要将关修士的愚蠢行径笑纳,就此拿他开刀了。
且今日也算误打误撞
沐寒目光扫过下方不远处的半山腰,眼中看似是笑意,实则有些冰冷不屑;也算是意外收获了,她大约,是顺路又见识了一番于涡的人品?
此时关修士刚刚和瀑布撞上,沐寒打下一道灵力将之前被她拍飞的那个号角抓回来,之后——
像扔飞镖一样,沐寒将号角甩向已经随同瀑流一道往下砸的关修士。
已在霎那间被水流冲出了粉身碎骨般的剧痛的关修士,依旧成功感受到自己后腰上出现了更加激烈的一阵疼痛;他只当是不巧,有石头被水流裹挟着砸下来了。
他脑袋几乎彻底停转了;除了觉得痛,便只觉得自己要死,脑袋里眼珠前是个死字来来回回旋转飞舞。
那号角是十四阶的法器,只要给够灵力,能直接将合体以下阶位的水系道法以“摄取储存”的方式强行中止,倘若使用号角的人实力稍微高一些——不比敌方低太多——还能强行改变水系道法各种水系力量的攻击目标以及行进方向。
用来摄取一段因天地灵秀而生携山川地脉之势的瀑流,自然不在话下。
被关修士拿来表演这个,堪称大材小用了。
毕竟沐寒可能看见,关修士刚刚用的,可不是单个的极品灵珠,而是装了不知道多少灵珠的灵珠囊。
看着小,里头说不定有几百几千颗极品灵珠的灵气等待取用呢。
要知道,动用大型法器发出堪比较强元婴修士全力攻击的一次攻击,也就需要三到十枚极品灵珠罢了。
想到这里,沐寒只觉眼下这个正极速往地上摔去的修士,堪称是她见过的最愚蠢最看不清状况的那等人。
她暂时没打算理会于涡,只在亲眼看着那姓关的砸到瀑布底下被水冲得一路往下滚但明显还活着之后,摇摇头,背过身打算回到自己原本坐着的地方继续“修行”。
她讨厌过于浓烈的视线。
但此时此刻,无疑,她回到那里坐着,“若无其事”,更叫人忌惮畏惧一些。
她和章益华对上视线,章益华和她笑笑,仍旧是那副不在状况之内的无所谓笑容,她便也点点头。
跟着就看章益华微微扬眉。
沐寒暗道一声这姓关的蠢到家了,回手一道压制在金丹级的灵力,将飞速袭来的紫红色灵光击落,并隔空一巴掌扇在关修士后脑勺上,把刚飞起来的人又扇到水里去。
“都说了,就你这德性,再好的法器用着也是白搭!”
做这些动作,沐寒没有任何心里负担;正如她所说,这个关修士的实战实力实在不值得人正视,饶是用了元婴级的法器偷袭,那也不是会让一二流的金丹强手接不下来的。
关修士像找回颜面,却又大大丢了一回人;沐寒也不是真的转身后就完全不在意他的动静了,这位刚刚可是干出了拿高阶法器背后偷袭的事情,她虽然不觉得这人带着的东西能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但她谨慎惯了,在这有意树立不好惹形象的时候更是实在不敢大意。
这一留神,就看见了这人微微颤动的嘴唇和惊恐中迅速往愤怒转化的神情。
沐寒此时实在是有些佩服这个人了;也就是这人估计除了那个长老之外还有什么背景,也就是这人一直长在仙门里,不然,就这明明不堪一击却还非要跳出来搅闹强者心情的“勇气”,就这识时务的能力,怕不是到不了金丹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赶在这人张嘴之前,沐寒冷冷扔下一声:
“也别抬长老出来压我!
“那毕竟不是你师父呢!
“你但凡还有点脑子,就该好好担心一下,回去之后,还能不能保住你在长老那边的地位!我若是那长老,可绝对受不得身边有如斯蠢货!”
她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都在灵力的推送下,清清楚楚地远远地扩散向四方——即便,她不有意将话传出去,听到她说了什么的人也绝对少不了。
这样,这个姓关的,后边大概就能老实下来了。
厉害的长老身边没徒弟,一般不是习惯了孤身一人不愿麻烦,那就是太挑剔。
这长老还是个“年纪轻轻”却失了一串徒弟的;即便这其中有如天光峰杨敢为一般的意外夭折,沐寒也更偏向于认定这位分神长老就没教出过几个元婴修士。
这种本领颇强又在带徒弟上遭了如此挫折的长老,对于徒弟肯定是挑剔的;其实就没有今天这回事,沐寒打量着那天那个女长老的面色,便已然觉着这位回去后地位会发生变化。
往坏处变的。
而这人却蠢到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兀自洋洋得意招摇过市——
如果说沐寒之前还觉得这位回去后可能面临长老陡然重新认真起来的打量,那么现在,她就觉得,在出了争执露财以及打扰旁人修行两件事之后,那位长老不太可能再有耐心观察他了。
她一点都不觉得这一行的所有人都会帮关修士保密。
况且,便是那位长老因着种种原因并不打算放弃这个人,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毕竟,她也是长老。
她留下这么一句话,而那个刚再度从水中爬起来的人,在对她的话回过味来以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而沐寒也没有错过她说过话后,造物殿下,以及不属于造物殿的各个修士,若有所思的脸色。
每每看到关修士的时候她其实很多时候都会想一想,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真心奉承关修士的。
这下应该都安静了吧——也可能会更热闹,但总归,各种出格的,不适合出现在公务行程中的过分言行,应当会少一些了。
沐寒凌空踏回峰顶,在坐下之前,也没忘记要点出那个静看事态发展,小心思有些过于明显的造物殿师兄:
“于道友,你不是领队也是造物殿的领头。
“还是希望你能约束好你们家的修士,不要因着有的没的根本不该拿出来辩解的原因,就跟个看戏的看客一般。”,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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