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2
拉着徒弟一起出来的李康榕, 成功在大化万象外边的广场上堵到了丁燃。
彼时丁燃正慢慢地往广场东侧走,走走停停的样子像是在悠闲的状态下思考着什么。
看见李康榕,她率先出声:“李峰主。”
李康榕拉着沐寒落在她身边:
“我来谢谢你的谋划安排, 放我来,一时半刻还真想不到门派中枢的老管事身上。
“想到了也未必有你了解, 彼时估计还是要麻烦你。”
不过李康榕真心觉得,自己是想不到这个方面的。
门派中枢正当壮年的管事,不太可能退下来给一个长老当个类似于大管家的角色;除非那长老是个内门峰主,又或者是个合体修士。
而这两种身份,想用人,一般也轮不上根本连面都碰不到几回的门派中枢管事弟子。
至于白星云这样干了多年, 年纪实在大了必须退下来的管事这种管事,也就是丁燃送到她面前,李康榕才突然反应过来,我们能试着帮这人结婴,所以这人能用啊!
不然,她自觉自己的想法, 恐怕是看一眼便想到此人命不久矣还是别互相耽搁了。
小弟子找个长命点儿的管事, 这人好好闭关, 看看能不能在百年之内成功突破。
倒是没想过让沐寒自己培养一个元婴修士出来。
至于说培养元婴修士所需要的资源以及辛苦
这些对李康榕来说,还都是好办。
白星云纯粹是被修为瓶颈卡住了,且先帮她把金丹九层的关破了,之后再说其他。
至于结婴的门槛
有时候, 越是复杂越是求全或者立异的道,越容易有缺陷,越容易无法经受天雷洗炼。
门派中枢没有师父的普通弟子,别看一个个学得五花八门的, 但实际上走的也都是常见的那些个道。
平常时候这些人就处于来一个长老便跟着问问学学的状态,但他们都有分寸,学到的都是“普通”是“寻常”,不是见一个人换一个人学的那种杂乱。
这也方便其他的长老接手前任留下来的兵——门派中枢的这种上下级关系,和实质上的师徒关系是无法分割开的。
白星云的道,应当也是这种比较大众的道,且程度多半比较粗浅,本身便不太可能出现缺陷。
——都将人推荐过来了,李康榕不会觉得丁燃还会忽略这一点,在这儿给沐寒留个刺扎手。
白星云道上若是有所欠缺,李康榕留神看一看,让沐寒帮她补上,也就是了——不过李康榕怀疑,若是真面临着这般情况,那么小弟子很可能不需要自己帮这么一手。
小弟子的道,其杂其博,已经不是初见雏形而是已经成型了。
带一个金丹破婴,应当问题不大。
实在不成,她自己那里还有一些帮助人强行结婴的药物。
这种药物她不会给自家前程远大的弟子用,但若是一个管事在寿元将尽的时候始终不能突破
那还挑剔什么,直接用了吧。
李康榕带沐寒谢过丁燃,短短几句交谈,李康榕便觉得丁燃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此时的丁燃,身上有一种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之感。
她有些纳闷,但没有问;执法堂主回烦心的事儿可不少,有可能就是她想问的那件,也可能是她并不方便问的那些件。
仙宗门派中枢高层的烦心事,也不是谁都能听的。
不过,还不等李康榕提头问关于舒家的事儿,丁燃先问起了平匀生。
“峰上平真君如何?可知道,”沐寒感觉这停顿的一瞬里,丁燃似乎突然看了一眼自己,“临康府那边的事儿了?”
李康榕也顿了一下。
丁燃刚刚估计是想说妙生大道,因着有小辈在,临时用临康府这个据点所在大城代称。
妙生大道的事儿不是不能和小辈说,只是不适合现在这个场合说。
李康榕的回应便言简意赅:“都知道了,不过我二人暂没什么疑心的人。”
这个回答似乎并不出丁燃所料,她点点头,便想道一声失陪;李康榕一眼看出她打算,在她开口之前问道:
“怀光,我听丧钟,又见宗务殿执法堂的告令,舒家舒真君之事,我这厢着实糊涂——
“好端端地,怎么事情就又和舒家有关系了?”
萧家的姻亲是什么处境,地位如李康榕这样的峰主是能注意到的;她知道这些天来仙宗断断续续一声不响地抓了一部分萧家姻亲故旧,但这里头是真没有舒家一点事。
突然就扯到舒家身上,着实令人奇异——总不能,舒家此事其实和萧家无关,一应问题譬如交通邪修之类,都是舒家自己干的吧?
这不有萧家在前,这岂不是仙宗一口气出了两个交通邪修坑害自家宗门的世家?
这两个世家,别看萧家在真正的强者眼里都不算什么,舒家是出了舒羚之后慢慢恢复光华,但在仙宗他们也是传承多年多代的老牌世家,属于和仙宗经常往来些的修士几乎都能知晓并记住他们的存在的仙宗支脉。
两家赶一起,出的是一个问题也就罢了,各出各的问题可就不好看——
不对!
李康榕神色更加凝重:还有纪家呢!
仙宗道君出身的世家!
虽然这些年下来双方之间的关系连不冷不热都说不上,但那到底是仙宗在世道君的家族啊!
之前他们这些多少参与进了此事里的人,都觉得纪家很可能要被大大牵连到,事实也是纪家家主一脉和几个强者暂时全被控制起来了——只是没明着抓人而已!
纪家那边还有一个惊天霹雳等着炸呢!
丁燃倒没想提纪家,只是解释道:
“和萧家是同一件事不错。
“之前没对舒家动手一是舒家隐藏得深,一直不让人怀疑,从萧家那边摸到蛛丝马迹以后,一时半刻也没能把舒家在其中参与的程度理出来——舒家看着就很像是一个局外人。
“就这一天,刚刚有两件事能定舒家的罪,我们便快刀斩乱麻了,毕竟舒家也牵涉了宗门中掌权甚久威望极高的一位前代首席。
“一桩便是从萧骋那里得到的线索,萧骋此人异志别蓄,吃着萧家的又不满足于自己在萧家四五六百岁这一代金丹里的地位待遇,默然观察,愣是发现,萧家所频繁往来的妙生大道,在仙宗不止萧家一个‘探子’。
“于是他就想走舒家的门路。
“舒家那边亦有个志大才疏的。”
两个很有想法的自作主张的人,就这么把掩藏很好的舒家给掀出去了。
沐寒心中却想,即便萧骋有心追查打探,即便他花了很多的时间力气,可
舒家一直没暴露,说明萧家的高层都不知舒家底细啊!
不是有意瞒着萧骋。
居然能被萧骋自己摸索出来?
她刚觉得不合理,随后又想到,难不成是舒家看萧家出了这么个不安分的人,故意的?
有没有可能,在妙生大道那边,舒家的地位是真真切切地比萧家高——不是因为有高阶修士所以被更加客气地对待的那种高,而是,他们知道萧家而萧家不知道他们的那种?
这样或许就合理了。
不过李康榕在这件事上就没有耽搁一点精力心思,她径自去问另一桩迫使舒家一日之间败落的事儿:
“还有呢?是谋害真君被宗门撞了个正着?”
丁燃平静地摇摇头:“并非。
“是意图谋害我,或者谋害兽谷谷主。
“意图图的谁不好说,但谋害的计划已然开始实施。”
丁燃的眼神再度扫过沐寒:
“我适才见她时,正处理舒家人送去兽谷的一块石板。
“我用器堂的纯青炉火去炼它,从那块好材料石板里,炼出了一些好东西。大概,有损耗元神阴魂之力,耗费心血的用处吧。”
沐寒悚然,不由问起伯赏,伯赏此时道:
“确实。我不太识得那东西,不过能辨出其中有的一点材料。
“除了个灵婴浆雀啄酒之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灵婴浆是能放大任何药物能对人心神造成的影响的。
好的坏的,毫无区分一视同仁,通通放大升阶增强。
雀啄酒有温养助长灵根的作用,不过,造物材料配伍不同,便会生出多种结果来,这雀啄酒不定起的是什么作用——便以此雀啄酒为例,其本身另有的有害的用途,便有对已经被损伤的灵根造成更加严重的创伤,以及,扰乱任何非静修状态下的修士体内的灵力环境。
李康榕闻言变色,眼神一厉。
东西送去了兽谷,放在谷主庭院,其实能影响到的人太多了。
但长时间受影响的,其实只有陈庭芳一个。
如果一定要说还有一个,那就是偶尔会去那边呆一阵的丁燃。
丁燃有时候会出现在兽谷谷主庭院——相对于经过它处来说较为频繁,这在仙宗之中,算是秘密,但也不算是。
执法堂总找丁燃询问公务或者复命的高阶弟子,以及兽谷在谷主身边长时间呆过的弟子,多多少少都能对此有个印象。
丁燃在兽谷的时间,是远远比不上陈庭芳的。
但是
兽谷谷主的权柄其实很弱,对外的影响力也实在不大,同时这个位置,也实在不是什么会让大家元婴长老都能看上的肥缺美差。
苦差事还差不多。
——身子被繁多的公务绊着,这不能离开的地方又不怎么适合修士修行。
同时离了兽谷便似乎再没有任何能说上话的地方了。
与之相比,丁燃是个更值得暗害的对象。
不管是因为这个过于年富力强还相当“清闲”,大点儿的事儿便能挨桩挨件儿亲身上阵管上一通的执法堂主太过碍事碍眼,还是因为过往或许会存在的私怨。
仙宗弟子皆惧执法堂主,这可不是因为丁燃之前对外的战绩有多辉煌。
而是她这一路下来,真的没少得罪内门世家。
——在把比较嚣张的世家都修剪了一边支系之后,内门的所有世家派系成员,见了她便都是笑呵呵的了。
无他,惹不起而已。
总不能合体修士过来对一个元婴修士施压吧——施压的原因,还是执法长老过于刚正,过于遵循宗门法度?
舒家不管是日后想有动作提前排除意外,还是曾经——或者就是近来,比如说云中瑶台那事儿,再或者封宗宵禁之类的事端,被丁燃捎带着坏了什么打算,意欲报复。
攻击丁燃的理由都是足足的。
“不妨。”丁燃道,“兽谷谷主也不是能随人暗害的。只这一条就够了。”, ,887805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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