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火焰锁链瞬间窜出,根本不给蒲若志丝毫反应之机,便将其死死束缚。
紧接着,火光大盛;熊熊火焰燃烧而起,瞬间将他笼罩,直接以天地为炉,当场炼化!
“啊”
凄厉的惨叫声,顿时从青年蒲若志口中传出。
他手舞足蹈,似想要挣脱锁链,甩掉烈焰,却踉跄两步,扑通一声,仰面倒地。
烈焰不仅未灭,反而更加盛;滋生大作间,一股股黑烟,不断飘起,直痛得他一边席地打滚,一边哀嚎不已。
“我是蒲若志,我就是蒲若志啊”
“我不是假的,我不是!”
“你说我不够善良,可是一万年了,整整一万年了,谁不会变?”
“分明是你心中有愧,是你不敢承认!”
“你害了我一万年,现在回来了,上来就要杀我?”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撕心裂肺般的咆哮声响彻开来,在整个洞虚天地中袅袅不绝。
看着这凄惨的一幕,听着那刺耳的哀嚎,本是古井无波的叶无双,此刻脸上的神情,不禁微微动容,眸中闪过一抹不忍。
虽然他心中笃定,眼前这个蒲若志一定是假的;毕竟,外面那个年迈孱弱、奄奄一息的蒲若志,无论是年纪、相貌,还是通过众人口中的描述,都更符合他记忆中那个乖巧懂事,性子坚毅,心地善良的九弟子。
可对方毕竟有着与蒲若志一模一样的容貌,而且还是年轻状态,与他的记忆中的小徒弟,一般无二,难免会令他泛起往昔记忆。
如今,眼睁睁看着记忆中的爱徒,烈火焚身,凄厉哀嚎,惨不忍睹,自然是令他有些心神不稳,意识恍惚。
“不错,人的确会变;这世上最强大的便是时间,最恐怖的便是人心;没有人能在时间巨轮下始终如一,也很难有人保持初心不变。但我相信,小九可以!”
叶无双此刻运转灵气,压下荡漾的心神,令自己保持清明,笃定说道:“我这一生,看错了很多人,可我绝对不会看错小九!”
“小九的心性,比任何人都坚毅;小九的初心,比磐石还要坚固。”
“别说一万年,就算是十万年,百万年,他也不会变的;否则,我当年也就不会将他收为关门弟子了!”
话音未落,他扭过头去,不忍再看青年蒲若志,反而眺望灰蒙苍穹,双眸逐渐朦胧,似陷入了浓浓的回忆之中。
“桀桀你看错了那么多人,都被自己的徒弟背叛了,又哪来的自信?”
青年蒲若志却突然梗起脖子,完全被漆黑覆盖的眸子,透过熊熊火焰,死死盯着叶无双,狰狞道:“你认为的蒲若志,只是你心中的形象,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你怎么知道蒲若志是怎么想的?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无双剑帝,你还是这么自负啊”
话没说完,烈焰焚烧的痛楚,便令他继续惨叫起来,不断打滚。
而听到此话的叶无双,却浑身一颤,陡然紧握双拳。
他的心神,再次被撼动了!
“啊我错了,师尊师尊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就在此时,随着一股股血肉烧焦的味道飘荡而起,剧痛彻底侵袭了蒲若志的理智,令他放弃了挣扎,也无力再咆哮,开始服软求饶起来。
“师尊,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看在我们师徒情分上,饶了我吧”
“啊我好难受我要死了师尊快救我”
一道道凄厉的求救声萦绕耳畔,令叶无双心头微颤,下意识抬起右手,想要收回丹火。
但刚刚伸出,便又被他强行压下。
“他是洞虚魔兽,他不是小九,他不是!”
叶无双此刻紧握双拳,牙关紧咬,脑海中不断自我安慰。
洞虚魔兽究竟是什么形状,古籍上并无记载;但是却有描述,其极擅藏匿,可遁于虚空。
尤其是在洞虚天地之中,更是能够随时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消失于无形!
一旦叶无双心软,收起丹火;对方恐怕会瞬间藏于虚空,直接遁走。
届时,在属于它的这片洞虚天地之中,想要再抓到它,怕是万难!
“啊”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师尊,你好狠,你好狠啊”
眼看着叶无双无动于衷,甚至直接背过身去;在地上打滚的蒲若志,彻底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又重新哀嚎抱怨起来。
只是声音,虚弱了很多。
此刻的他,衣衫已经化为灰烬,浑身肌肤皆已烧焦,乌黑一片;整个人看上去极为凄惨,宛若焦炭。
而萦绕在周遭的橙色火焰,依旧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反而随着尸油的加入,变得更加旺盛起来;似乎,要将其彻底烧成灰烬,才肯罢休!
叶无双几乎将指甲陷进了肉里,死死攒拳,浑身都因为肌肉紧绷而隐隐颤抖起来;他缓缓闭上了双眼,竭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尽量不让自己听到身后的惨叫。
但不知为何,他越是如此,那凄厉的惨叫声,就越清晰;不断的钻入耳畔,在脑海回荡。
“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又一道凄厉的咆哮声响起,随之转为虚弱的哀嚎,又逐渐减弱。
徐徐,似乎过了很久,又仿佛仅仅片刻,那令叶无双难以忍受的惨叫声,才缓缓消失。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陡然寂静!
“呼”
叶无双慢慢睁开眸子,长舒一口气;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转身,纵眸望去。
只见地面之上,黄沙被烧黑一片,一个人形灰烬,正随风飘散;而随着飞灰飘散,一柄金色长剑,却静静的躺在黑沙之间。
“九华剑!”
叶无双瞳孔一缩,身体却是陡然僵住。
九华剑,正是当年他收蒲若志之时,赐予的唯一一件,证明蒲若志是他无双剑帝之徒的象征!
嘭嘭嘭
荒芜的天地之间,灰蒙蒙的苍穹之下,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还在激烈碰撞。
只不过,随着二者身形的逐渐清晰,碰撞的速度却缓缓变慢了起来,直至停下,悬空对峙!
下方,方无上、楚云天、老陈头三人,此刻皆是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神情呆滞。
尤其是老陈头,泪眼婆娑的老眸,一会儿看看黑色身影,一会儿瞅瞅白色身影,茫然的眨巴两下,彻底傻眼。
两个师尊?
这怎么可能?
“老老陈头”
楚云天此刻咽了口唾沫,有些僵硬的扭动脖子,瞥了老陈头一眼,结结巴巴问道:“哪哪个是是你师尊蒲蒲尊者?”
“黑衣不,白衣也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啊”
老陈头再次眨巴两下眼睛,还抬手狠狠揉了揉两眼,仔细打量,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也许,都是,又都不是!”
就在此刻,方无上却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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