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究竟发生何事了,细细于我说来!”
叶无双急忙上前,搀起星玉岩,一边为其查看伤势,一边蹙眉询问。
幸运的是,别看星玉岩一副狼狈模样,但都是些皮外小伤,皆无关紧要;可即便如此,也让叶无双有些无法接受。
星玉岩可是他重生以来,收的第一个弟子;而且刚刚收下不过几天罢了,就被人欺负成这般模样。
什么意思?
这是在打他叶无双的脸啊!
“是师尊!”
听到此言,星玉岩蓄在眼眶的泪水,顿时忍不住滴落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小女人姿态,完全没了先前女扮男装时候的英姿飒爽,委屈道:“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西漠佛国使团,于皇宫前摆擂,挑战天剑武者说起”
在天剑大陆,自人族崛起,武道便为第一正统大道;其余诸道,虽层出不穷,但从未有能与武道比肩者。
也正是因此,擅长洗脑般的佛法,因为其能够改变人类的认知和想法,对武道产生了巨大威胁,故而自一出现,便被冠以邪术名头;悠悠千万年来,天剑大陆更是多次出现反佛行动,进而导致佛道在中原大地极为寥落。
无数人,素来都是只有耳闻,从未得见。
可即便如此,却依旧不妨碍有关佛门高手的传说,在其余四洲渊源流传。
什么轮回转世、、佛心无垢、金刚不朽、菩提证道、舍利传承、往生极乐等等,更是时常被武者们提及,口口相传,早已成为一部分人茶余饭后的闲谈话题。
也正是因此,哪怕天剑四洲武者对于佛国都极为忌惮、排斥,可也有不少人,对其心生好奇。
尤其是在近万年来,随着中州与西漠的互通商路,佛道的一些轶事流传进四洲之内,更是使得不少人早就想要见识下,那传说中的佛道究竟是强是弱了!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三天前佛国使团中,那名小和尚,于大沁皇宫前公然大摆擂台,还大放厥词要请教中原武道的事情,瞬间引起无数人的注意,引来无数武者的迎战。
而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场道统之争,理念之争;可随着中原武者连战连败,连一个能伤到小和尚的人都没有出现,整个事态也在舆论的发酵下,逐渐开始偏移。
在短短三天的时间内,佛道强于武道之说,已然喧嚣尘上,响彻中州。
大沁疆国,也彻底沦为了笑柄,被无数武者认为是武道之耻,中原之耻!
可时至今日,作为大沁皇室的张氏皇族依旧沉默,作为大沁疆国两大砥柱的隋、安两家,也还继续缄言。
这更是使得大沁国内掀起一股又一股的骚乱,一些爱国之士、忠臣良将,更是彻底忍不住了,开始纠集汇聚,挑战佛门。
而星吞月,作为大沁疆国第四大家族之主,第一丹师,开国功勋;这个时候,自然首当其冲,作为爱国民众之首,被推了出来,上台挑战那名小和尚。
可星吞月虽然丹术极高,但武道修为却是平平;不过幻境一相修为的他,在上擂之后,不仅没能伤到小和尚分毫,甚至连碰都没能碰到,便被护体罡气,直接震成重伤,吐血昏迷。
而这一幕,正好被外出打探消息的老陈头和星玉岩看到。
老陈头还好,可星玉岩看到自己父亲负伤,自然难以抑制愤怒,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结果
武道修为尚且不如星吞月的她,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只不过,那小和尚似乎有意控制,护体罡气并没有如震伤星吞月那般,震伤星玉岩,只是将其反弹下擂台,摔了个眼冒金星罢了。
这也是星玉岩虽然看上去蓬头垢面,十分狼狈,可实际上并无太大伤势的主要原因!
“师尊,按理说我父亲技不如人,被那小秃驴打伤,也无可厚非;可那小秃驴着实过分,打伤我父亲还不算,居然还当众羞辱我父无能,嘲讽大沁无人。”
将前因后果讲述完毕的星玉岩,含泪怒道:“并且扬言,打伤我父乃是杀鸡儆猴,若是再有一些土鸡瓦狗,不知所谓冲上擂台,他将不再留手,直接废掉挑战者的修为。”
“还说还说中原武道,不外如是!”
“哦?”
听到此话,叶无双眉头一挑,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反而咧嘴笑道:“没想到,现在佛国之人,都已经猖狂到这种地步了吗?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啊!”
佛国讲究四大皆空,看淡名利,慈悲为怀;可通过星玉岩的讲述,这个摆擂的佛国小和尚,却似乎并没有看淡名利,也不慈悲啊?
不过,这一切终究是与他无关。
虽然那个小和尚的话语,有些不妥;但正如星玉岩所说,是星吞月技不如人,成王败寇,被羞辱两句也是活该。
再说了,大沁受辱,作为东道主的张氏皇族、安、隋两家,都没有说些什么;他这个来自东荒的外人,又何必多管闲事?
“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休要放在心上,这几天我稍微忙了些,倒是忽略了你。”
一念及此,叶无双当即笑道:“算起来,你拜入我门下也有几日了,我晚会儿传授你一些丹典秘术,你从今天起,便不要出去了,就暂且待在这隋家好生钻研!”
“啊?”
听到此话,星玉岩陡然一愣,不可置信道:“师尊,那我父亲”
“你父亲是为大沁出头,如今出事,理应由张氏皇族处理,轮不到我。”
不待星玉岩说完,叶无双便抬手打断道:“当然,你若是不放心,等下可将你父亲带来,我亲自为他疗伤,保证他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行了,我刚起来,尚未用膳呢;你先去休息吧,待我用完膳后,便传你丹术”
“师尊!”
这下不待叶无双把话说完,星玉岩便急了,噌地站起,又噗通跪下,叩道:“玉岩自幼丧母,乃是父亲含辛茹苦数十年独自抚养长大的;此恩天大,此情海深。”
“如今父亲受辱,我身为其女,岂能忍气吞声,袖手旁观?”
“那你想如何?”
“我”
星玉岩一滞,咬牙道:“弟子知道,此事与师尊无关,师尊也懒得出手;但弟子却万万不能置之不顾。”
“我自知实力微弱,或不能为父报仇;但这口气,也决不能就此咽下;师尊既不愿出手,弟子自无话可说,感谢师尊厚爱,若弟子还有以后,务必再报答师尊看重之情!”
话音未落,她突然咚咚咚,朝叶无双一连磕了三个响头;而后噌然起身,竟扭头就朝门外走去。
看那样子,似乎打算再去擂台,找那小和尚拼死一搏!
看到此景,听到此话,叶无双不由得眉头一蹙。
老陈头则是急忙伸手,一把拉住星玉岩,宽慰道:“小丫头,怎地如此沉不住气?公子又没说不帮,你急什么?”
说到此处,他又扭头朝叶无双望去,道:“公子,恕老奴直言,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若这佛国摆擂,仅仅是挑衅大沁之事,与咱们无关,你懒得多管闲事,老奴自是赞同;可现在,这佛国不仅挑衅大沁,而且羞辱我等武者,更是当众欺辱星玉岩。”
“别的暂且不说,星玉岩可是你收的第一个弟子啊;如今她被人欺辱,按照你的性格,哪怕是对方是天王老子,也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才是啊!”
此话一出,叶无双不由得神情一愣,旋即笑骂道:“呵,你这个老东西,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了?”
“不过,你说的倒也并非没有道理;其他的暂且不管,可这星玉岩毕竟我的弟子,羞辱她,便相当于是羞辱我。”
说到此处,叶无双微微一顿,颔首道:“这么说来,倒是的确要去回回这个小和尚,看看他究竟有何本事,胆敢欺辱我弟子!”
话音未落,叶无双瞥了眼星玉岩,懒得多说,直接迈步朝门外走去。
“走,我们去看看!”
沁月城内城,皇宫广场外的一座酒楼。
这座酒楼的规格,远不及望月楼,平日里生意也并不红火;但这几日,却是天天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此刻,酒楼内仅有的几张饭桌上,早已坐的满满当当,且全部都是武者,无一凡人。
这些人,有的是大沁武者,有的则是从其他疆国刚刚赶来的武者,还有一些游历天剑的冒险武者;全部成群,拼座而坐,吃酒闲聊。
“三天了啊,已经整整过去三天了啊;那小和尚,竟至今尚未一败,那佛国功法,当真如此强悍?”
“强悍个屁?我看啊,八成是这大沁名不副实,境内武者全部都是些酒囊饭袋,连一个十岁孩童都不如,真是丢尽了我天剑武道的脸面!”
“放你娘的狗屁,那是普通的十岁孩童吗?那是西漠佛门的得道高僧,甚至可能是转世活佛;别看他只有孩童模样,可实际上指不定是个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呢!”
“就是!你们这些人,就会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有本事,你们倒是上啊?”
“再说了,这三天来,上擂台挑战的除了我大沁武者之外,可还有不少外来武者呢;结果还不是都一样?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谁也别说谁!”
同样待在酒楼内的几名大沁武者,顿时不得已的反驳起来,瞬间怼的那群外来者哑口无言。
“行了,大家虽然并未同一疆国之人,但也皆是天剑武者,同属一道;如今,武道遭辱,被一个西漠来的小和尚如此羞辱,你们不想办法处理,还在这儿内斗个什么劲?”
一名留着长胡子的外来武者,此刻打圆场道:“说到底咱们还是一家人,还是想想怎么应对佛国的挑衅,维护我辈武者的尊严吧!”
“说的轻巧,怎么维护?这三天,大沁有名的武者都上去挑战过了,别说击败了,有一个伤到那小和尚的吗?”
“是啊,这小和尚端是厉害啊,一身金光灿灿,宛若铜皮铁骨,就是坐那不动,恐怕也没人能够撼动他分毫啊!”
“要是游龙剑神还在就好了,管他是什么铜皮铁骨,一剑之下,保准让他身首异处!”
“你可别吹了,都三天了,你们大沁的皇室可是连屁都没敢放一个!”
“就是就是,按理说,就算游龙剑神不在了,大沁皇室作为国主,多少也应该露面了吧?可都过去三天了,别说大沁皇室了,就连镇疆王隋家、冠军侯安家,也都选择了沉默。”
“是啊,这一点我也想不通,这三家可是我大沁的底蕴啊,结果就跟商量好了似得,全部闭门不出,真他娘的见了鬼了啊!”
酒楼内的舆论,很快便从佛道之争,转向了张氏皇族,以及隋、安两家。
三天来,随着大沁武者的接连挫败,所有人都在期待作为皇室的张氏家族能够出手,或者作为大沁第一二的隋、安两家出面。
可时至今日,这三方都选择了沉默;甚至,连往常他们族中那些喜欢出来花天酒地,勾栏听曲的纨绔,都鲜少露面了!
“哼,一群井底之蛙!”
此刻,酒楼二楼,一间包厢内,身穿银色长袍的四皇子张昌龙,从窗外收回目光,扭头望向端坐在茶桌前的大沁霸主张耀东,不忿道:“父皇,这小和尚究竟是修炼了什么邪功?”
“金刚不坏!”
张耀东此时穿着一身普通长衫,虽无龙袍,却也依旧霸气侧漏,轻轻抿了口杯中茶水,淡淡说道:“据说是佛国独一无二的锻体神功,也是佛门武僧跨入金刚之境后的一种神通;修炼者,可化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
“不过,这个小和尚的金刚不坏,应该刚有所成;顶多能够防御人灵以下武者的攻击,至于幻境三相以上的地仙、天仙之境的武者,应该轻而易举的就能破开!”
张昌龙闻言,急忙问道:“既然如此,父皇何不下令,直接派遣一名地仙武者前去迎战,挫一挫这佛国威风?”
“急什么?”
张耀东挑眉瞥了张昌龙一眼,道:“隋、安两家还没动静呢,我们若是率先出手,赢了得罪佛国,输了名誉扫地,何必自寻麻烦?”
“况且,佛国只是派遣一个小和尚摆擂,我堂堂大沁皇族便迫不及待的派遣地仙武者出手镇压,岂不失了身份?”
“那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吧?”
张昌龙不解道:“现在整个国内舆论哗然,质疑声更是此起彼伏,儿臣担心就这么隐忍下去,怕是会有损皇族身份,有损我大沁国威啊!”
此话一出,张耀东顿时放下茶盏,缓缓抬头,望向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儿子,叹道:“这些年,腾剑宗与剑宗暗中操控隋、安两家,于我大沁境内不断交锋,争权夺利,互相打压,分庭抗礼;我张氏皇族,早就已经名存实亡,失去了对大沁的话语权了,还有什么身份可言?”
“空有皇族之名,却无皇族之实;这种情况下,大沁的国威,又与我等还有关系吗?”
“这”
张昌龙顿时一滞,哑口无言,满脸悲愤。
自先祖游龙剑神消失之后,悠悠数百年来,腾剑宗和剑宗在大沁境内的角力,愈加频繁;进而导致,作为大沁之主的张氏皇族,逐渐势微,最终竟连隋、安两家都无法比拟。
若非是两宗忌惮游龙剑神会突然回归,恐怕张氏皇族早就被隋、安两家,赶出大沁了!
“你也无需担心,无论是腾剑宗还是剑宗,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大沁灭亡的;更不会,眼睁睁看着佛国在中原崛起。”
张耀东顿了顿,脸上的凄凉之色徐徐收敛,笑道:“所以,用不了多久,隋家和安家,就会出手了!”
“万一他们就是不出手呢?”
“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张耀东叹息一声,起身走到窗前,眺望向擂台,继续道:“或者,大沁除了隋、安两家,和我们皇族之外,还能出一位地仙以上修为的武嗯?”
话未说完,张耀东突然一滞,眉头微蹙,诧异道:“皇儿,你来看看看,那个是叶无双吗?”
嗯?
听到此话,张昌龙也是一惊,急忙纵眸朝窗外望去,神情顿时古怪起来,道:“是他!”
“他不是去隋家提亲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看样子好像还是奔着擂台去的?”
就在两人的注视下,通往大沁皇宫的大道上,一身白衣的叶无双,正带着老陈头、星玉岩二人,徐徐穿过人群,来到擂台前方。
此时,擂台之上,一位穿着沙弥服饰,不过十岁年龄的小和尚,正在与一位中年武者交手。
那中年武者身高体壮,足有两个小和尚大小,站在擂台上,看上如宛若一座小山般,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正在不断挥动一双硕大铜锤,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朝那小和尚砸去。
而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击,小和尚却置若惘然,盘坐在擂台之上,纹丝不动,任凭那足以砸爆岩石的铜锤,不断落在身上,嘭嘭作响,迸射无数火花。
“好强的护体之术啊!”
看到这一幕,老陈头不仅咋舌惊叹。
那中年男子,至少有着幻境一相修为,与他实力相当;手中铜锤,更是重大百斤。
二者相加,一锤之力,恐怕能将一头牛砸成肉泥;即便是他,也不敢硬碰其锋。
可落在这小和尚身上,却不痛不痒。
简直,匪夷所思!
但看到这一幕叶无双,却眉头一挑,嘴角悄然露出一抹笑意。
原以为这小和尚有何本事呢,原来就是凭借金刚不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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