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小的司机见林安对他的提议产生了兴趣,不由得大松一口气。
“大人!”
“我叫旅鼠!旅鼠阿奇!”
阿奇连连自我介绍,目光闪动。
眼前的林安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存在,但若是能为这种存在办事,无疑是抱上了大腿!
像是想到什么,他眼睛滴溜溜的瞄了一眼张铁等人,连忙说道:
“那个,大人。”
“您和您的伙伴最好换下衣服,或者戴个罩袍。”
“您身上的衣服太显眼了。”
说话间,他麻溜的从另一辆皮卡上抱来几件黑色的罩袍,一脸媚笑:
“大人,这些都是干净的。”
“不脏,都是为拍卖品准备的!”
荒野上。
车队最前方,张铁大摇大摆的坐在改装的山地车上,身上披着宽大的罩袍。
沿路荒凉,不时能看到被车队惊得逃跑的野鹿。
若非脚下的路面不时透露出水泥的灰色,这里简直就像在草原之上。
沧海桑田。
高天忍不住一声感叹,车窗外闪过一片废墟,看起来像是某个加油站。
野草青苔爬满了加油站的招牌。
难以想象。
这个副本世界不过三年的时间,人类的造物已经被大自然所消化。
沿路上,他甚至看到了不少惊慌失措的“野人”。
这些躲在荒野的幸存者衣不蔽体,长发脏乱。
在看到捕奴队的车子后,不少人甚至如同野兽一般大喊大叫,向着车子抛投石块,然后在惊叫中四散而逃。
皮卡上,名叫旅鼠的司机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他眉飞色舞的讲解着波拉卡的“风土人情”,林安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顺带着,时不时为自己说上两句好话,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是个好人。
加入捕奴队,只是开车,从不干坏事。
对此,林安不置可否。
在他的讲解中,林安也大致了解了这个副本世界发生了什么。
大约三年前。
第一批丧尸出现在城市之中。
在毫无准备下,秩序崩塌,大量人类被感染。
原先的国家政权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大小小逃到城市之外的各方势力。
在艰难挣扎下,人类在野外依靠军事基地建立了安全区。
政变、厮杀、火拼、阴谋、背叛
三年的时间里,各方势力这才划分好了地盘,逐渐稳定下来。
由于城市之中的丧尸极难清理,加上各方势力互相牵制。
因此各大势力索性放弃了城市,围绕着安全区重新建立新的城市。
至于为什么在各大势力稳定,且拥有大量武器却没想着把世界恢复原状。
对此,旅鼠说出了他的想法。
“大人。”
“对于我们这种小人物来说,肯定是想回到正常社会。”
“但三年的末日,很多人的理念都变了。”
“起初也有一个大势力想要团结其他人,消灭所有丧尸。”
“但,其实那些高层和有粮人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
“在这里没有法律的约束,想干嘛干嘛。”
“只要你有枪,有粮。你就能过上皇帝一般的生活。”
“末日之前,就算你是有钱人,再有钱又怎么样?”
“你能为所欲为,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吗?”
“但现在不一样了。”
“灾变之后。”
“想杀谁杀谁,想玩谁玩谁。”
“甚至很多人都觉得现在生活挺好。”
“过得惨,那是因为你是奴隶。”
“只要赚到粮,敢拼命,往上爬。”
“那种人上人,奴役他人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说到这时。
旅鼠低着头,目光复杂。
“很多人甚至在被欺辱惯了以后,他们只要稍微爬高一点位置,反而会变本加厉的欺压下层。”
“贵族把奴隶主当狗,奴隶主把我们当狗,甚至狗和狗之间也有等级。”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你不是最底层,反而都会拥护这种规则。”
“大家想的很简单。”
“我以前过得那么惨,那等我爬上去后,怎么也得享受一番,报复回来。”
旅鼠没有说那个试图“拯救”世界的势力到底怎么了。
但林安大概也猜到了。
没有任何势力的统领,愿意交出自己手中的权利。
哪怕个别人愿意,他们手下的既得利者会疯狂地阻止这一切。
无限制的权利,是任何人无法抗拒的毒药。
人类的历史一向如此。
在颠簸中,负责开车的旅鼠有些兴奋地指着前方大声喊道:
“大人!”
“前面!就是波拉卡最外围!”
“奴隶窟!”
车下碎石满地,但已经能看出是简易的马路。
不同于绿色的荒野,灰色才是这里的主色调。
视野的尽头,黑压压的人群拥挤在高耸的城墙外。
帐篷、铁皮箱、货柜是奴隶的家。
高天下意识抬头看去。
在觉醒者超越常人的视力下,视野边缘的奴隶窟像极了现实世界的贫民窟。
也许是像新得里,也许是像巴西。
堆积成山的垃圾堆上,爬满了背着娄匡的拾荒者。
粪便混合着尿液汇聚成一条条“小溪”。
六七米高的城墙上,持枪的士兵散漫的四处巡逻。
纯金打造的【波拉卡】招牌挂在墙头,在黄昏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城市很大,或者说整片奴隶窟很大。
蓝色、灰色、白色的帐篷和铁皮箱围满了城池的四周。
四面八方的道路上,飞驰着三三两两的车队。
不少捕奴队的车子后面牵着一根铁链,铁链的末端则挂着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块。
麻木,被捆着手脚野人像待宰的牲口一般架在皮卡后方。
喧嚣,吵闹。
数百根高高立起的水泥杆上挂着死去多时的干尸。
城池周围,泥泞的地上竖着四根不知从哪搬来的广告牌。
广告牌上,用各色宝石镶嵌的文字闪闪发光:
“天堂之城【波拉卡】-欢迎您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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