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里,黑暗阴森,一般人不敢踏入。

    尤其此刻还是晚上,里面没有开灯,门一开那种无尽的恐惧袭来,令人胆战心惊。

    跟着秦忠过来的四个保镖都忍不住倒抽口凉气,他们跟在陆绍珩身边,秘密处理过很多人,陆家的生意不是全部都能摆在明面上的。

    所以,他们很怕这样的氛围,就好像那些曾经倒在他们面前的人正在往他们这边爬。

    “小少爷,小少爷!”

    秦忠开了灯,霎时,那种过于明亮的白刺得人一阵眩晕,极度不适,包括缩在角落里的颂颂。

    颂颂眨了眨眼,小小的身子和一个床绑在一起,为了防止他逃脱,甚至还用了手铐。

    “小少爷!”

    秦忠又叫了一声,他的声音回荡在冰冷的太平间里,那晃眼的白刺得人心惶惶。

    “我,我在这儿,咳咳!”

    颂颂声音虚弱,他聪明的挣扎了下,手铐发出清脆诡异的响声,砸在人心里。

    秦忠赶紧寻着声音快步过去,在看到颂颂如同犯人一样的被绑着,还戴了手铐,他的心咯噔下溢满疼惜,就连眼眶都湿润了,别说自家boss会是何种心情。

    “赶紧的!”秦忠朝跟来的男人们咆哮,“都在磨蹭什么,小少爷在这儿,都进来帮忙!”

    “小少爷,没事了,秦叔叔来了。”

    小家伙原本那张冷酷的脸黑漆漆的,眼睛也没了光彩,他体力不支,像是随时要晕过去。

    秦忠抱着颂颂出来时,陆绍珩已经到了,他从秦忠手里接过儿子,一双黑沉的眸卷着血雨腥风。

    陆以川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到底是他大意了。

    颂颂不知道是不是累了,从秦忠把他抱起来就一直在睡。

    孩子被送到了季远深这里,也只有他才能让陆绍珩放心。

    这还是季远深第一次见这个小家伙,真是满满的嫉妒。

    小家伙把脸擦干净了,季远深一眼就认定这是陆绍珩的儿子,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陆绍珩在一旁盯着,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宛如泰山。

    季远深忙碌中也能感受到男人身上发出的森寒气息。

    “我说你……”

    季远深戴着手套,一脸无语,“大哥,你在这儿会妨碍我工作的,我还能怎么着你儿子么。”

    陆绍珩的心已经被摧残了无数次,尤其这会看到聪明的儿子躺在病床,小小的身子,小腿蜷缩着。

    他被关了多久,被绑架又有多恐惧,那样的地方心灵脆弱的人会被吓成神经病吧。

    季远深给孩子抽了血送给护士化验,他说,“有没有给颂颂注射药物要一会才出结果,我看孩子不太对劲,比较软,又贪睡。”

    如果不是被注射了药物,这么软就是被吓的,情况会更严重。

    这么小的孩子,禁不住吓。

    而陆以川的目的也是如此,想把这孩子吓出精神病来,让陆绍珩没有依靠!

    颂颂到底是他的孙子,要颂颂的命,陆以川还是做不到,只能出此下策,保住孙子一条命,一辈子受限于人。

    无论是哪一种,陆绍珩都无法接受。

    陆以川,既然你这么对我儿子,那么,晚年你就疯疯癫癫的过吧。

    季远深,“你出去眯一会,别把自己累垮了,老婆孩子需要你。”

    这番话对陆绍珩很管用,“颂颂他……”

    “放心吧,发现得及时,从秦忠描述的情况来看,你儿子人中龙凤,经得起事。”

    陆绍珩心里一阵紧抽,这话并不能让他舒坦。

    经得起事!

    才五岁的孩子,他要他经得起什么。

    还不是从小没有爸爸疼爱,才被逼着成长!

    “七七的情况,你去看过了吗?”

    季远深给颂颂皮肤擦了些药,因为被绳子长时间绑着,孩子身上有很多处勒痕,清晰可见。

    陆绍珩不敢看。

    “看过了,有些不理想,有的地方发炎了,还好她知道戴着斗篷出去,脸上无碍!”季远深顿了下道,“尽量还是别让她受刺激,在外奔波这么久,伤口不发炎才怪。”

    陆绍珩已经无法用词形容此刻的心情。

    妻儿的祸都是因为他。

    他觉得自己就是罪人。

    “让颂颂好好睡一觉吧,我们都出去。”季远深深知他的心情,拍了下他的肩。

    “这就好了?”陆绍珩想陪着儿子。

    “抽血结果还没出来,一会再来看。”

    “你去忙吧,我在这儿守着。”

    “哎哎哎,别啊!”季远深说什么都不准,“我一天到晚就位你们家忙活了,你要是再倒了,我真的要没日没夜了。”

    季远深把人拽了出去,陆绍珩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他还有在乎的人要保护,不能倒下。

    “你别说,我真佩服你!”季远深到现在也不敢相信,“竟然直接动家伙,要是这事换成陆时也就罢了,反正他是个没脑子又容易冲动的,你也这么冲动,我还以为做梦呢。”

    陆绍珩面无表情,“对付陆以川这种人,只能来硬的。”

    “阿珩,这次你总算开窍了,从前是你脾气太好了,由着他,惯着他。他是你爸又怎么了,老虎都知道护着自己的崽崽,他呢,别说是儿子了,竟然连孙子都不放过,也配你让步!”

    季远深之所以有这么深的感慨,是因为他的身世也是惨烈的。

    他除了姓季,从未沾染过季家的任何东西。

    “这件事没完。”陆绍珩眸中藏着暗涌。

    这不仅仅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仇恨,还有利益的斗争,帮派的动荡。

    牵一发而动全身。

    陆以川要是好对付,他也不必等到今天。

    公司那些人,有几个是真的向着他的,大多数人都是墙头草二面吹。

    陆绍珩不在乎,他要的一定会靠自己去争取。

    这场厮杀中,他唯一要护的是妻儿,只有把他们安排好他才能投入其中。

    季远深懂他的心,本来这些年,他和陆以川就较着劲儿,陆以川就如同一颗毒瘤的存在,是该剔除了。

    白七七醒来时已经到了半夜。

    她浑身难受,昏迷中一直叫儿子的名字。

    秦潇一直陪着她,得知颂颂在陆绍珩那边也就放了心。

    那是陆绍珩的儿子,秦潇不会没有眼力劲的去抢这份功劳!

    “颂颂呢?”一醒来,白七七吊着一口气,低声问,“他还,还活着吗……”

    一句话,足以压垮她。

    秦潇看她这样快要窒息了,邪魅的男人头一次有崩溃的迹象,“他没事,就是受到了惊吓要好好休息。”

    “他在哪儿?”

    “陆绍珩陪着,你要过去看吗?”

    “要!”

    她不能把儿子交给陆绍珩,陆家,是龙潭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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