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白的天资不错,一身的剑道修为超出绝大多数的同门,但落在洛言的眼中,这种程度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他很强,但还不够强!
特别是和那些远古大教的圣子,圣女作比较的话,若没有一颗剑心在身,杜飞白可是和他们交手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是差距!
而这样的属下,也意味着一定意义上的平庸,洛言要来也无用。
想把杜飞白视作为一柄尖刀,他都没有那个资格。
随着洛言的实力不断增长,天机殿内的一些事物,也逐渐在他眼前显现。
如万星海内的各方势力纠缠,十二位大乘老祖旗下的十二脉,各大岛主之间的势力联盟,师徒一脉,传世家族一脉等等。
各种各样的势力交织在一起,非常的复杂。
看似平静的万星海,实则暗地里却汹涌澎湃。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天机殿的任务已经发布了快二十载,但被镇压的炼虚境修士,却绝对不超过五十位!
这对偌大的五行宗来说,是非常不合理的。
显然,是有人在暗中故意控制着这一切,不让这场波澜掀得更为广阔。
此时的洛言已经很明显的感受到了这些东西,这与之前的静心修行不一样,这意味着他即将掀开万星海内部势力的一角面纱。
面对着这样的事情,洛言只能平静以对,然后再见招拆招。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他想避开,就能够避得了的。
入了宗门,授其法度传承,自然就不可能再成为闲云野鹤,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情。
无论是师徒一脉,还是家族一脉,亦或是十二主脉的修士,岛主等等,每个修士都有属于自己的事情要去完成。
若洛言不早做准备的话,等到了一定的时候,恐怕就会有人来主动推着他走。
届时,面对着五行宗内这如此纷杂的势力纠缠,即便是他也会感到无从下手。
因此,洛言需要帮手,能够真正镇压得住一群天骄的帮手,而非庸才!
那样的人也不值得他去下注。
“我也需要这样磨砺自己的心性吗?”仲宁好奇的问道。
洛言摇头,回道:“你若能走出属于自己的路来,那你就是贫道真正的师弟,一直维持一颗赤子之心自无不可。”
“届时,只要身处于宗门内,有任何外在的问题,我都可以替你挡下。”
“但前提是,你值得我去付出”
洛言始终都践行着一个基本原则,些许纯粹的感情,外加绝对均衡的利益交换,构建成了他现如今的价值观。
这样的价值观虽然比较现实,可却非常适合他来应对愈渐复杂的人际关系。
一味的埋头苦修,就想成为真正的大修士,这在五行宗内,或者说放眼整个人族大教当中,基本上都是不可能做到的。
因为天地间的资源有限,且大多有了归属,想要获得,就必须去争,去抢。
不仅要和异族去争,还要和自己人去斗,去抢!
否则,那些珍贵的资源可不会凭空而来。
仲宁像一个小大人似的点点头,他的这位师兄可真是特别,言语中掺杂着现实算计,却让他生不起反感来。
仿佛任何的事情,只要到了他的手中,都可以被拆分成数个简单的步骤,然后一一执行便是。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修行者吧,所走的每一步都有规划,有计划,有目的
从洛言这里拿到改动过的六阶傀儡以后,杜飞白便径直朝着地肺岛飞去,这一次他誓要将心中的正义给贯彻到底。
地肺岛矗立在一片广阔的海域中间,上面的高山挺拔,鸟兽成群,来往的修士数不胜数,宛若一座海上之城。
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个水平面上都充斥着一种安详,恢弘的气势,促使整座海岛有一种大自然般的宁静。
“来者何人?”
“我地肺岛禁飞,止步,下来接受登记造册,不得擅动杀伐!”
有地肺岛的城卫远远便看见从天边飞来的身影,因而大声提醒道。
杜飞白不管不顾,只是瞥了一眼隐于云层之上的黑袍老者,出声道:
“给你个机会,去喊你家主人出来,不然我就自己进去抓人了。”
“请上使稍等片刻,老奴现在就去通知主人。”
黑袍老者没有过多询问,前几日发生的事情,他还历历在目,因此恭声回应道。
不多时,一道身形伟岸,全身上下被火焰笼罩的身影再次出现。
“是你?前来找本座何事?”
“难道你凑齐了那五千万滴五行之精,现在是来赔偿于我的?”
地肺岛岛主眼中的奇异之色一闪而过,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慢条斯理的询问道。
杜飞白的目光冷漠,有无尽的剑芒凝聚,开口道:“你说的不错,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还债而来。”
“哦?那可是五千万滴五行之精啊,你居然这么快就凑齐了?”
地肺岛岛主的音调陡然拔高,语气中充斥着一丝喜意,毕竟如此庞大的一笔修行资源,即便是他也会对此感到心动。
那青衣道人所言果然不假,五千万滴啊,足够他修行上千年都绰绰有余了。
“确实如此,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了结咱俩之间的恩怨所来。”
洛杜飞白的眼中蕴含杀机,身后的灵器长剑‘锵锵’作而鸣,无形的剑气弥漫虚空,仿若随时都会爆发。
“可本座瞧你的样子,似乎不像是为了还债而来?”
地肺岛岛主的眼睛微眯,脸上的喜意有所收敛,他对眼前剑修的气势有所感应,却毫不畏惧,只觉得荒唐。
看来又是过来找茬的
一个小小的化神境后辈罢了,还是自己的手下败将,纵然拥有天机殿的身份,又能奈自己如何?
“五千万滴五行之精我确实没有,但解决外债的最好方式,难道不是直接解决放债人吗?”
杜飞白冷漠的回道,眸子中迸发出万千剑气,途径海域,连同这方天地一起都给绞碎了。
“狂妄!”
“别以为有个天机殿成员的身份,就敢对前辈师兄如此无礼!”
“若不是那人作保,你早就死在本座手下了!”地肺岛岛主震怒,声音回荡在这片海域,引起大范围的波澜。
“他如今不在,这一次将无人再打扰你我之间的战斗。”
杜飞白回应,身侧的剑气飘荡,目光狰狰,很是迫人。
灵器长剑半出鞘,有凌厉的气息释放,威压群修。
“本座给那人一个面子,你若是觉得这笔赔偿过多,并觉得难以偿还的话,我可以做主,将那五千万滴五行之精改成五百万滴!”
“但前提是你就此退去,不要再踏足我地肺岛!”
“只要你把那几百万滴的赔偿拿来,你我间的恩怨就此两消!”
地肺岛岛主对于眼前的剑修后辈感到满腔怒火,但出于对那位青衣道人的忌惮,不想引来更多未知的变数,于是他还是忍了下来。
只想赶紧了结此事,尽快恢复此地的安宁。
那人的态度至今未明,地肺岛岛主深知那枚令牌所代表着的势力,自然不愿意无故得罪。
“不用多说了,去虚无天,你我全力一战,行生死斗!”
“你赢了,这个任务作废,我就此前往异族战场,此生不再回万星海!”
“你输了,就收拾收拾东西,给我滚到海族战场上去!”杜飞白说道。
此时的虚空中有灵曦闪烁,无穷的剑气引动云霄,使其嗡隆而鸣,促使整个天地都在震颤。
而对面的火红色身影,则陷入了宁静,似是在打量这位剑修后辈的底气。
良久,他才悠悠一叹:“本座不明白的是,明明是这么小的一件事情,自始至终都与我无关,为什么你要一直追着我不放?”
“难道是因为那笔赔偿,落了你的面子?”
“可问题是,你闯我地肺岛在先,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了我几十位仆人,为了给下面的人一个交代,本座向你要点儿赔偿,又何尝不是天经地义之举?”
“何至于上升到生死斗的地步?”
杜飞白凌空虚渡,灵器长剑紧握在握,一股磅礴的剑势爆发,道:“非是赔偿之由!”
“谷家的歹毒纵然可恶,可幕后却来自于你的纵容,你的故意为之!”
“你就是放任他们施为,并以此为借口,将他们攥在手里,进而形成你的护身符”
“对于你这样的人,若斩草不除根,不一起处理掉的话,相信用不了多久,谷家的事情便会再次上演。”
“以此形成循环,周而复始”
“到了那个时候,我这一次的清除任务岂不是白费?又有什么意义?”
地肺岛岛主沉默半响,然后叹道:“看来是那人点拨过你了,难怪你会生出这般的想法。”
“可你不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偏激,幼稚吗?”
“你有没有想过,这世上的聪明人何其之多,你天机殿内的大慧者更是多到不计其数,想必能看穿事情本质的人也不在少数!”
“两千多年过去了,本座却依旧好好的活着,你都没想过这里面的原因吗?”
“这是我五行宗内,所有势力的共同默契,乃是所有人的共识!”
“收手吧,就此回去,那五百万滴五行之精本座也不要了。”
“到此为止吧,你我间的恩怨结束了”
地肺岛岛主又退了一步,不想和眼前人再继续纠缠下去了,只想送走这个瘟神。
一个化神境的剑修并不可怕,他担忧的是这人背后的青衣道人,那枚鎏金仙玉令牌的份量非常的重,重到他没有资格去招惹。
因此,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住怒火。
“在我五行宗的疆域内,竟然会出现剥皮,抽筋,换血,行魔道修士那般歹毒的夺舍之事。”
“归根究底,便是在于这座岛屿的根基坏了。”
“没有你的默许,你的纵容,那些人岂敢行如此无法无天之事?”
“既然是根基坏了,那就全部推倒重来!”
“斩了你,还我人族众修之安宁!”
杜飞白冷声道,那尊灵傀被他祭了出来,浑身流转着灿灿灵华,非常的惊人。
此时的地肺岛岛主终于感受到了剑修的执拗,真的是偏执得可怕。
他能感受到这剑修的真挚,所以才倍感头疼,这种人简直就跟天外邪魔一样,一旦盯上,就不会再退缩。
要么达成目的,要么就身死道消
在以往的时候,地肺岛岛主也遇到过好几位剑修,但这种一根筋的人物,做事只会直来直往,将岛上的祸首诛掉,他的任务也就结束。
可眼前的这位蓝袍剑修不同,有了他人指点以后,就跟突然开窍了一般,要和自己死磕到底
地肺岛岛主叹息,想到那位青衣道人,难道这就是他的本意?
还是说,就连那人也劝不住眼前的剑修?
地肺岛岛主摇摇头,视线落在那尊流光灿灿的灵傀上面,沉默良久。
既然退无可退,那就无需再退,他开口道:
“看来这具六阶灵傀就是你的底气,想必今日确实无法善了了”
“生死斗是吧,本座同意了,那就去虚无天走一遭!”
随后,两道长虹朝着天际上方飞去,最终化作两道光点消失不见。
数日后,虚无天外有消息传来,地肺岛岛主的道身被斩爆,杜飞白寄生的灵傀给化作漫天碎片消散。
两人拼了个两败俱伤,但六阶的傀儡虽然碎了,可杜飞白的第二化身却依旧存在。
毕竟此时的地肺岛,已经没人能够挡得住他了
紧接着,地肺岛内的谷家迎来大清洗,从上到下,被杜飞白一人一剑瞬间杀穿,最后只剩下一些还未筑基的小辈族人。
一日后,发生在地肺岛上的生死斗消息彻底传开。
万星海,玄清岛。
这里距离五指山不到万里,乃是真正的核心所在,也是所有岛主势力的发源地之一。
此刻,玄清山的最顶层,一位面容和善的青年睁开眼,打量着眼前的传讯玉简。
片刻后,他摸了摸下巴,眼中流露出一缕玩味之色,轻喃道:“越来越乱了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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