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主任,我觉得,一个助手就够了。”助手的声音响起。
于主任大喜过望,终于有人承认自己的手术水平了。
他笑着抬头,“那是,我虽然主攻论文,但三级手术不在话下啊。”
但很快于主任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几名助手正眼巴巴地看着手术室外,欲言又止。
“你们……”于主任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只见助手收回目光,吞了口口水道:“那,崔廉,你留下,我们几个先走一步了!”
一助二助都跑走,只剩下最好欺负的崔廉。
这还没完,崔廉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道:“于主任,做快一点,我也想去看看……”
于主任:……
“行!”
他一脸愁容,也不计较了,当即埋头苦干。
手术做快点,说不定他还能赶上,也能瞻仰一下许秋的风采。
嘿嘿!
……
……
单间内。
防护完全的古主任快速赶来,他跟许秋用眼神打了个招呼,丝毫不理其他人,就直接上手检查。
片刻后,他的脸色越发凝重。
接近腹股沟这片区域就不说了,几乎是一塌糊涂。
左侧髂前上棘,大腿前内侧、后外侧,还有小腿这些地方,脓液量极其夸张,坏死组织也太多。
深筋膜完全被破坏,血肉只剩下恶臭的脓苔,坏死发黑,完全没救了。
古主任没有好脸色,道:“这种情况,不截肢,等着死?”
潘伏游心一凉。
他沉着嗓子,“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条腿都坏成什么样了,还想保住?许医生的判断没问题,必须截肢!”
潘伏游看了许秋一眼,最终还是不愿信任这位年轻的医生,对古主任道:“古主任,你上台吧,做截肢手术。”
古主任后退了两步。
我是过来学习许秋的手术经验的,你让我上台?
“古主任,我只信得过你,让年轻医生上,是在拿病人的性命开玩笑。”潘伏游说道。
古主任假笑了两声。
他也没什么理由推辞,看了许秋一眼,“许医生,我……”
许秋点点头:“没事,我一起上台。”
“那就好。”古主任心里顿时轻松了几分。
这位病人的左下肢坏死极其严重,截肢的难度会相当高。
有许秋当保险,他心里放心不少。
术中,他再假装处理不了,让许秋上台。
到时候,照样可以让骨科的医生,见识一下那神乎其技般的手术手法。
“送去手术室吧。”古主任心情大好,说道。
他又顺便检查了一下。
按了按左大腿,有皮下气肿。
顺着摸下去,足背动脉……搏动消失了!
古主任脸色突然一变,他目光看向床旁挂着的吊瓶。
“完了……”
这句话,让所有人心头猛地一沉。
潘伏游脸上出现一抹慌张,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意思,完什么了,赶紧截肢!”
古主任按了按病人的腿,道:“左下肢的血运完全消失,没有血运了,再用抗生素没有任何作用。”
他抬头,毫不畏惧地盯着潘伏游,道:“潘院长,你拖得一手好病情啊。截肢?现在几乎救不回来了,原发灶没法处理,血运彻底中断,脓毒血症也开始上行蔓延,连截肢的机会都没了,病人只能等死。”
潘伏游手脚冰凉,他终于慌了,声音带着些许颤抖,道:“怎么可能,这才十分钟……刚才还有救啊!”
古主任悲哀地叹了口气,不住地摇头。
他不明白,潘伏游一个搞急症医学的外行,凭什么去质疑许秋的能力。
许秋做的那台骨骼重建,以及受到林协极大器重,这不是全员皆知的事情?
古主任一字一顿地说道:“外行,永远不要妄想干涉内行的判断。潘院长,许医生在骨科的造诣,不比我差多少。”
潘伏游神情恍惚,眼神彻底灰暗了下去。
他看向许秋,却发现对方脸色依旧没有变化,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中。
这一刻,潘伏游心里突然涌出一丝希望,急促地道:“许秋,你是不是能救?”
许秋平静地望了潘伏游一眼。
淡定的表情似乎在说,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潘伏游浑身一震,他的语气立马就温和了,咬着牙道:“许医生,你还有办法吗?”
许秋点了点头,从容地道:“能截肢。”
“怎么可能,古主任都说了——”
“我没说过!”古主任突然打断了潘伏游的话。
他望着许秋,咽了口口水,震惊地道:“许医生说行,那就行……我高估自己了,许医生的造诣并非不弱于我,而是,比我强许多!”
……
有了许秋点头首肯,病人迅速被转运至隔离手术室。
如果按照古主任的判断,病人失去手术机会,是必须送到icu那边吊着命的。
这是医疗事故,最后得由医院出钱免费治疗,光是icu的住院费用可能就得三四十万。
而且,这笔钱注定会打水漂。
因为脓毒血症最可怕的是原发病灶的感染,不截肢,不彻底清创,病人永远不可能好。
就像边灌毒药,边喝解药一样。
解药再强,身体也早晚会崩溃!
但,连古主任自己都没有想到,许秋竟然还能开展截肢手术!
切除肢体后,真的能保住性命?
抗生素又该如何选择?
这些问题,古主任脑袋都一团浆糊。
况且。
病人的病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程度,非dt不能救。
抗凝、抗休克、抗生素、营养,还有感染性休克等的控制,都是多科室协同,不同专家发挥所长,才有一线生机……
这种棘手的手术,已经在考验医生的经验和担当了。
但凡判断错误,评估不准确,或者是手术的效果不如意,都可能酿成大祸。
这位病人的死原本只会波及到樊磊、急诊科和医院,然而一旦失误,许秋也会卷入其中!
但他却依旧一人揽下,这得是多大的气魄啊!
古主任看向推着转运床的许秋,这一刻,他仿佛在许秋身上看到了外科圣手的影子。
什么是大医?
这就是!
终于,病人即将抵达手术室。itν
古主任思索了一路,此刻他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了,问道:“许医生,为什么你觉得能做手术?”
分泌物的涂片、培养,短时间内都出不了,不知道如何用抗生素。
另一边,左下肢血运完全中断。
病人的心肺功能也受到影响,心率奇高,呼吸深快。
这样的身体基础,真的能耐受一台截肢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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