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一现,现场一片哗然。

    人们做出了种种猜测,但没人会猜到,李沐尘敢在这种场合送棺材。

    在秦爷六十六岁大寿的日子送一口棺材来,这已经不是挑衅了,这就是来砸场子的。

    秦树义脸色铁青,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气,而在场的秦门弟子更是怒不可遏。

    宗师一怒,威不可挡!

    人们都不自觉地走开,尽量离李沐尘远一点,免得受到波及。

    可他们又舍不得走远,生怕看不到一场好戏。

    王四爷左右为难。这时候,王家的立场就有些微妙了。

    京城四大家,二十年来,王家一直是第一,武道实力最强的萧家又没来,这时候,王家的一举一动,就备受瞩目了。

    他是很看好李沐尘的,并有意促成王李两家结盟。

    但王家偌大个家族,内部意见很不统一,尤其是他兄长王百川,也还举棋不定。

    在他们的眼里,李沐尘最近固然出了风头,但展现出的实力和智慧还不足以让王家让步。

    王四爷相信,楚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楚振青不来,让和李沐尘关系还不错的楚瑶来,就是为了进退之间,可以游刃有余。

    秦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世家,但作为册门宗师,秦爷的地位极高,秦门弟子更是满天下。

    潘家园的事情一出,秦李之间势成水火。

    今天是秦爷寿宴,肯定会发生点什么,这也正是展现李沐尘的能力和智慧的时候。

    但四爷没想到,李沐尘会如此激进,直接给秦爷送一口棺材来。

    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实属不智。

    他不觉得如今的李沐尘就能和秦爷硬掰手腕,就算能占点小便宜,在大局上也是亏。不但自绝了退路,也显得格局太小,让满京城的人看笑话。

    王四爷摇了摇头,棺材摆在那里,他连说拉架的话儿都没法说。

    秦树义面沉似水、目射寒光,厉声道:“李沐尘,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沐尘笑道:“秦爷,你不打开看看?”

    听他这么一说,人们都开始好奇,这棺材里还装着什么?

    有人释然道:“棺材棺材,升官发财,这李公子是别出心裁,把礼物装在棺材里了,好寓意呀!”

    也有人嘲讽道:“肉麻当有趣!还以为他是条汉子,敢和秦爷叫板呢!”

    秦树义眯着眼睛,不明白李沐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朝潘云龙眼神示意。

    潘云龙走过去,手按棺材头,往前一推,棺材盖就滑了出去。

    一般的棺材,也就五六十公分的高低,可这口棺材很大,足有一米多高。

    棺材盖一打开,人们在不自觉地靠近去,想要看看里面是什么。

    就在这时,棺材里忽然坐起一个人来,吓得众人慌忙后退。

    那人坐在棺材里,茫然四顾,直到看见了孙长海,才哇地大叫起来:“救命!孙先生,救命啊!”

    孙长海皱了皱眉。

    这人他当然认识,就是骆鸣沙的儿子骆星昌。

    骆星昌出现在棺材里,就说明今天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秦树义也看向孙长海。他不认识骆星昌,只见过骆鸣沙。所有的事情,都是孙长海和骆鸣沙安排的。

    骆星昌拼命从棺材里爬出来,爬到孙长海的脚边,哭喊道:“孙先生救命!孙先生救命啊!我们被李家发现了,我叔死了!他们还要杀我!”

    在场的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有聪明的人已经猜到了大概,这人肯定是秦爷派去做什么对李家不利的事情。

    孙长海这时候当然不能承认和骆星昌认识,沉声道:“我不认识你!你要是被人逼着来做什么自己不愿做的事,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可以替你做主。但你要是在这里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这是提醒骆星昌,不要乱说话。骆星昌如果聪明的话,这时候就该反过来咬李沐尘一口。

    可骆星昌亲眼目睹了在要门总坛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哪里还有勇气来咬李沐尘。

    他死死抱住孙长海的大腿,祈求道:“孙先生,救命啊!你不救我,我就死定了!”

    孙长海被他气得不行,腿一抖,把他甩了出去。

    秦树义看着李沐尘,怒道:“李沐尘,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沐尘冷笑道:“秦爷,你派人在我家里埋小棺材,我送你一口大棺材,这叫礼尚往来。”

    “哼,什么大棺材小棺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堂堂册门宗师,有种做,却没种承认么?”

    李沐尘一伸手。

    荣师傅拿来一只精致的小棺材,放到李沐尘手心里。

    李沐尘拿过来看了一眼,“断魂咒,绝户棺,这是北巫的手段。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个册门江湖人,不想和你计较的。但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派人到我家里埋棺,还找巫师设祭坛诵断魂咒,想断绝我李家的生机,让我李家从此断子绝孙。”

    李沐尘说着打开了棺材,从里面取出一个小人。

    小人十分逼真,只是身上裹着一块白布,布上扎满了针,看着像刺猬。

    周围的人看见这东西,莫名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胡说八道!”秦树义假装愤然的样子,“此事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是吗?”李沐尘冷冷一笑,指着骆星昌说,“那么说是他自作主张了?看来我把他杀了,秦爷也不会说什么了?”

    “与我无关,你爱杀不杀!”

    秦树义这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和骆星昌有关系的,埋绝户棺这种事,如果认了,以后谁还敢和他往来?不要说京城混不下去,诸如白云观、白塔寺这些所谓的正派还会追杀他,到那时就只能逃亡漠北,或者去白山寻求祖师爷的庇护了。

    骆星昌一听可急了,连滚带爬地过去,抱住秦爷的大腿:“秦爷!秦爷!你救我啊!你不能不管我啊!我是按照你们的吩咐去做的啊!”

    秦树义大怒,一掌拍在骆星昌的天灵盖上。

    “敢来秦门闹事,找死!”

    骆星昌连哼都没哼出一声来,就瘫死在了地上。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

    秦树义也是无奈之举,杀了骆星昌总好过他继续开口乱咬。只要他不承认,现在死无对证,李沐尘又能把他怎么样?

    “果然狠啊,连自己人都杀。”李沐尘摇头叹道。

    秦树义冷笑道:“李沐尘,你以为弄两口棺材,随便找个人来,就能诬蔑我了?我秦门虽不是千年世家、百年豪门,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今天当着满京城世家名流的面,你给我说清楚。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事是我做的?如果拿不出证据,想空口白牙来诬蔑秦门,那就别怪我秦树义不客气了!”

    说罢,秦树义目光一凛,霎那间,身上爆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寒冷起来。

    他身后的秦门弟子也都气势汹汹地走出来,列阵在其两旁。

    人们都心头惊悸,不自觉地想要后退逃离。

    “证据?”李沐尘面对宗师之怒、秦门之威,浑然不惧,“这里不是法庭,我也不是来和你打官司的。我是来杀你的,要什么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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