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

    “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这也是你的选择,不是吗?”

    蛇会说人话,这点已经很特别了。

    但就算是会说人话,也终究成为不了人类。

    它是冷血动物,用不大的脑仁,思考着不属于它的问题。

    宁次站在宇智波族地前方,长久的沉默着。

    门上的封条,门框上的抓痕,散落的物品

    “回去吧,外面凉。”

    蛇仍然在尝试,它总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人类相处。

    以前相处的经历在现在完全派不上用场。

    它可以蛊惑人心,用人类心中最渴望之物作为筹码。

    但蛇拿日向宁次没有办法。

    明明是初春,却是在下雪。

    可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被冤枉的。

    “咳咳”

    身体在哀嚎。

    他不该出来的。

    父亲会担心,纲手大人会难过

    他不想看见母亲的眼泪。

    可他还是出来了。

    “我没有办法抓住任何幸福”

    男孩痛苦的蹲下,每一口呼吸都艰难的可怕。

    空气像是刀刃,毫不留情的将宁次扎得遍体鳞伤。

    父亲还活着。

    并不是因为重来一次,在四岁那年他做了什么。

    而是,云隐村忍者袭击的事情压根就没有发生。

    三代目什么都没有做--或许是做了的。

    那群没什么本事的忍者,在实施刺杀诱拐之前,就被暗部制服了。

    应该和纲手大人有了连接,日差对于日向来说再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多么可笑。

    他们的 一切,对于掌权者来说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们的自由,廉价的可怕。

    “能活下来不就足够了吗?”

    蛇理解不了。

    明明日向日差活下来了,四岁的宁次也没有被打上笼中鸟的咒印,可它的合伙人却始终高兴不起来。

    很奇怪。

    还会在这种时候,来到宇智波族地前面。

    日向宁次想要看什么?

    “这里什么都没有。”

    三天前,宇智波一族的辉煌被画上了句号。

    以宇智波富岳为首的谋逆党全员逮捕入狱。

    木叶警卫队也再也不是宇智波的天下。

    “我知道”

    没有死刑,但却是终身入狱。

    三代目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唏嘘--表面上看着慈祥,背地里倒是狠辣的和团藏不相上下。

    不是他的优柔寡断将人送到了这般田地。

    “扉间你可真是选了个不错的接班人。”

    宁次在心中默声道,除去冷笑他什么表情都没有。

    宇智波一族余下的族人被安置到宇智波老宅,也就是扉间的“遗物”老弱病残保护协会。

    但那边的人多少会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

    宇智波族人的生活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除去两个人。

    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鼬。

    宁次蹲在雪地中间,迟迟没有站起身来。

    或是身体不允许,或是心里寸步难行。

    这就是他们的选择。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蛇不知道从哪里搜罗到一句:“人类的历史就是分分合合,乘此机会将宇智波一脉融入木叶也不会是件坏事。”

    “再者,先前宇智波灭族也不只是他们四人的决定。”

    宁次缓缓摇头,他的动作一顿一顿的,像生了锈的零件。

    身后隐约传来小儿啼哭,听声音似乎比自己现在大不了几岁。

    宁次就算不用回头,也能知道来者何人。

    白眼会告诉他。

    只是蹲在地上难免会叫人担心。他没有将事情麻烦化的爱好。

    成年男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极为厚重,混合着小孩的哭声,倒也没有想象中的刺耳。

    “我要杀了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

    宁次撑着膝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身边便多了一个人。

    仰头看去,果真是抱着小孩的宇智波鼬。

    怀里那个叫嚷着要杀人的不是旁人,正是宇智波佐助。

    一张小脸哭的通红,眼泪和鼻涕都被蹭在鼬的肩膀上。

    这和宁次记忆中六岁的宇智波佐助似乎相差甚远。

    多半是身边还有可以哭诉的对象--就算他嘴里口口声声喊着要杀了哥哥。

    鼬穿着上忍马甲,这装扮倒是新奇。

    还有段距离的时候,他便看见了自家门口的小团子。

    青灰色的和服,米白色的围巾

    一头黑发垂下,连角度都和记忆中有几分相像。

    他心说凑巧--这几年都没听说日向家有六七岁正在上学的孩子。

    也就只有宗家的大小姐一人--还是和佐助一个班的。

    只是看错了罢。

    要是那人知道,宇智波最后的结局是这般,他们四个必然会一人一个手刀伺候。

    不斑和带土可能连话都和宁次说不上了。

    或许是哪家的小孩到这边来玩,碰巧在这里罢了。

    只是碰巧碰巧!

    宇智波鼬这样刚告诉自己,可胸腔中安放的器官还是狂跳不已。

    期待有时候是不受主人控制的。

    比如此刻。

    他的步伐不知不觉中加快,只是几秒钟就站在了那小团子边上。

    看一眼就好就一眼

    佐助的哭声他几乎听不见,世界的时间都被调成最慢速,只有那一颗心脏,在挑战极限。

    瓷娃娃似的皮肤,纯白色的眼睛

    这还能是谁?

    鼬那一双黑眸都要在这一瞬间变红。

    无论是给人的感觉,还是那双特别的眼睛,都在昭示着主人的身份。

    鼬鬼迷心窍的开口道:“他说有人警告过他,不要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下手。”

    团藏那日焦虑的在大厅徘徊,拐杖敲击的声音断断续续。

    他的计划没有得到任何一个人的认可。

    不管是做事的工具,还是团藏自己。

    那日的恐惧时至今日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只是抓进监狱的那群宇智波,也算是够用了。

    宇智波鼬在观察宁次的反应。

    是安心还是责备?

    他和止水是不是要挨骂了。

    这时候把止水叫过来的话,宁次是不是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可那小团子只是看了看四周,在发现没有别人后神色怪异的看了眼鼬,便转身走开了。

    ?嗯?

    “你抓走了爸爸妈妈!我要把你也送进去!!!”

    佐助倒是不哭了,示威的骂声倒是一刻没停。

    好吧,马上就要停了。

    “他的眼睛好吓人。”

    “说什么呢。”

    鼬不轻不重的拍了下佐助的屁股,果然小孩又呲牙咧嘴起来。

    “你放开我!我才不要和你一起!”

    听着弟弟颇为伤人的怒骂,鼬的心情却还不错。

    重新开始远比记忆留存要来的好得多。

    尤其是对于日向宁次来说。

    至少,鼬是这样认为的。

    没有期望,就不会对他们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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