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次不是第一次胸口被贯穿。

    如果不算上野良的时间,距离上次被这般贯穿,也只过了短短半个月。

    他是不是和这个死法格外有缘?

    不过是数秒前,白眼捕捉到水分身肉眼无法观测的破绽--那人挥刀时天衣无缝的动作出现了一刹那的停顿。

    只是一刹那,就足够了。

    水分身和本体不一样,只要伤害足够强烈,便可以解除。

    查克拉在脚下爆发,少年直直冲向面前的扉间。

    武士刀随着宁次手腕的转动,在空中划出新月的模样。

    蓝色甲胄包裹着白色内衬,在脱离躯干的瞬间化为水液。

    而躯干落回之时,宁次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用力冲击导致的水中漩涡,还在扩散。

    宁次死过一次了,可泉奈还是第一次。

    宇智波泉奈没有自己这么“好”的运气,可以被不靠谱系统绑定。

    “宿主!!!!!”

    001在尖叫,可宁次已经顾不上心烦,他感觉到自己在越来越快--是无视大脑思考的,只是身体在向前移动。

    “替死鬼的孩子,终究也是替死鬼。”

    宁次还小的时候,便有宗家的大人这样说了。

    可似乎又没有错。他的父亲代替雏田的父亲死亡,而自己,为雏田挡下致命一击。

    确实是替死鬼。

    “宿主啊啊啊啊!任务目标死到临头啦!!!!”

    宁次想过,死亡可能从一开始就比自己想得还要近。人被杀,就会死。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

    可他不想泉奈死。

    每个人死去,周围的亲人,朋友,毫无例外都会悲伤。他曾经就是其中之一。

    父亲的死亡成了宁次生命中最大的遗憾,就算在之后的日子得到解释--说着所谓原谅的话语。可遗憾,却永远无法消除。

    时时,他会梦见父亲。

    是不是如果父亲不死,那么母亲也不会死。那他在日向家,是不是也会变成有家的孩子?

    时时,他会摩挲父母的墓碑。

    是不是如果那一天日足族长没有失手打死使者,他就不会变成多出来的那一个?

    可是后来,他长大了。

    一切都在强迫他原谅--只有这样,才会得到容身之所。

    他忽的就明白了,原来自己也是普通人,也会向命运妥协。

    可抛开一切不谈,他知道,如果雏田死了,像他一样的人会多很多很多远比自己死亡时要多得多。

    他是多出来的家伙,又好不容易挤入缝隙之中的人。

    现在,也是如此。

    宇智波泉奈不能死,他不想泉奈死。

    在大脑运转结束之前,身体早已替主人做好了决定。

    疼痛尚且没有扦插之术来的剧烈,可能是创口要小些,也可能是自己对疼痛的抗性上升了--毕竟世间少有比扦插之术更疼的攻击了。

    就到这里结束吧

    少年没有合上双眼,却顺利的睁开了。

    木梁交错,身上似乎还残留着没有反应完全的痛感。

    熟悉的天花板,日光从熟悉的角度照射进来,门外可以听见噔噔噔的脚步声,是宇智波族人在走廊上行走。

    “宿主干得漂亮!宇智波泉奈还没死呢!”

    001看起来很高兴,宁次却疲惫的闭上眼睛。

    事情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你可从未说过”

    001急不可待的打断宁次:“宿主你也没问过啊!而且我之前说了,任务失败宿主会烟消云散,而任务失败,只可能是任务目标死亡。”

    诡辩!这是赤裸裸的诡辩!

    宁次不想说话,只是离开床榻似乎就要用尽少年全部的力气。

    他之前都在做什么?他的决定又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现在睁开眼睛,发现一切都回到了当天早上吗?

    绝不可能。

    宁次终究还是起来了。

    一切都是重复之后的重复。

    对于如何从扉间手下救出泉奈,宁次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不是一个喜欢放弃的人,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或许再尝试一次,就会有不一样呢?

    “宿主,让我们再接再厉!”

    宁次没有回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满怀忐忑和期待的等着夜晚降临。

    先去领事婆婆那里帮忙,再去被泉奈教查克拉的使用方法

    比先前更多的熟悉感,也带来了更熟练的动作。

    “虽然平时做的就很好,但今天特别不一样呢!”领事婆婆捂着嘴笑:“就像是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么了那样。”

    宁次只是笑笑,在对方递出东西之前接住。

    “可恶的天才!”泉奈睁着眼睛,看见少年不费吹灰之力的完成又一项基础训练--他只是比划了一下,这人就能理解?!

    别开玩笑了!他刚才比划的动作,连亲哥都不一定理解!

    泉奈平复了下心情,在宁次身上一学就会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情,没想到现在还有更离奇的出现。但过不了多久,也会成为常态吧

    “去拿些点心,茶水给哥哥吧。”

    领事婆婆将茶水倒出,正要加些凉茶将温度调至适宜,却被少年伸手制止。

    “等到了斑大哥哥的房间,也该凉的差不多了。”

    领事婆婆这才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看我这上了年纪的,思维就是没有你们这些小年轻活络!都把这事给忘记了!”

    斑接任族长,换了房间,比之前远了可不止一点。、

    他看着新任族长将点心收下,缓慢咀嚼。

    宁次自知说不上话,他袖子里藏了把小刀,自然也逃不过斑的眼睛。

    “带着那东西做什么?”

    斑头也不抬,任然盯着文件。

    那东西,指的自然是小刀。

    “斑大人,您已经决定要在今夜出动了吗?”

    斑并不意外的点头,这对族中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或许今夜并不是个好时间。”

    宁次说得犹豫,眼睛却不曾离开过斑的面部--他要观察出斑的反应,这样下一次才能对症下药。

    出动不是秘密,是谁都可以说得话。

    就算泄露给千手,也可以的程度--他们是防守,而绝非偷袭。

    “这是在替千手说话?”

    斑带了些不屑:“若是我说不,你就要作为无名的杀手,野良,用那个来了结我吗?”

    时间尚且不足以得到斑的信任--再者作为非亲非故的外人,若是有信任才看起来奇怪。

    可斑有一双写轮眼,他的语气中并没有带着怀疑。

    宇智波斑叹了口气,少年的眼睛里没有恶意。只是纯净的希望。

    “我做不到,这是已经定好了的。”

    他以为少年会生气,拔出那把小刀当作威胁。

    可他不会让步,这不光是宇智波族长一个人的决定,更是整个宇智波的决定。

    “这是不会改变的。”

    可少年没有不愉快,也没有生气。他只是气定神闲的将小刀一抽,精准插入左胸。

    那是心脏所在的位置。而宁次的动作和速度都不带一丝犹豫--就像是这是旁人无关紧要的一具身体。

    杀人的手法熟练是忍者的必修课,可自杀的手法熟练,那早就是精英才能掌握的技能了。

    宁次只是捕风捉影,一切都尚且不明了,盖着一层朦胧的薄纱。

    下一遍会比这遍好。

    再次睁开眼睛,便是熟悉的天花板。

    “这一次,会比上一次好。”

    他装着这样的想法,迈出房门,开始重复的第三天。

    只可惜,下一天似乎存心和少年作对,迟迟不肯到来。

    “宿主这已经是第十七次了”

    就算宇智波斑口头答应,到了晚上,宇智波还是会倾巢出动。

    就算是对泉奈做工作,也不过是对方越来越接近妥协的拒绝。

    只是接近临界值,可总是到达不了。

    就算是心脏再次被捅穿,疼痛还是会存在。看来疼痛抗性也只是接近临界值。

    他端了点心,袖子除去手臂空无一物,第二十次敲开那扇门。

    “斑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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