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奈病倒那天,是宁次背着泉奈,一路回家。

    可当少年倒下,回家的路在重重迷雾之中,让人无法找到。

    扉间抱着宁次,却觉得嘴里苦涩。他的猜测虽只停留在脑中,但验证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不是泉奈,而是千手的某个人,一切会变得不一样吗?”

    纯白色,叫不上名字的花朵在扉间记忆中绽放,寥落的花瓣环绕在白色剪影周围。

    男人的声音低沉,放在别人耳朵里,当是极有穿透力的。可惜,面对昏迷的日向宁次,他说什么都与对牛弹琴无异。

    “好苦”

    早上吃的是沙丁鱼,配的味增汤和米饭。

    中午中午还没有吃。

    扉间踩在草地上,鞋底毫不留情将嫩绿色的青草踩断。汁液流出,是自然的香气。

    也是这脆弱又顽强之物的血液。

    “好苦”

    口中的苦涩久久不能消散,甚至让主人无法想起这苦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但至少在他的记忆中,自己似乎没有吃过如此苦涩之物。

    云悠哉游哉的飘荡,从最开始,便是这般。

    千手扉间第一次走这段路--这是和战场相反的方向,只有大哥生前勘测地形时,来过一次。而自己那时正巧有别的任务在身,便有了少见的缺勤。

    整个火之国,扉间没有去过的地方不超过五处--可就是这堪堪五处,却有他。

    忍者的脚步再次加快,飞雷神早就被男人抛在脑后。

    一切都在回归最原始的模样--在急迫、担忧、欣喜、种种错综复杂的情感交织下,拨开男人最接近内里的外衣。

    手臂内侧的肌肉能够感受到少年胸廓费力运动的轨迹。它缓慢扩张,又收缩,这时温热的气息就会和唇角的血液一齐流淌。只是气息喷在扉间裸露的皮肤上,血液留在冰冷的盔甲上。

    两人心跳一快一慢,滚烫的器官在胸腔中收缩、舒张。

    他活着,不会消失。他就在这里。

    扉间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感受,但他的身体替他交出了答卷。

    冷静自持,所以泰山崩于眼前而面色不变。

    那渐快的脚步又该如何解释?

    扉间不知道。眼前的景色越发模糊,他只知道此时需要将双腿迈开,到达能够医治少年的地方。

    平稳的生命体征,起伏规律的呼吸这都是活人最明显的特征。

    没有任何因素,可以带走扉间的理智。

    林间鸟鸣, 白云蔽日,更有溪水潺潺。

    扉间看不见,扉间听不见。

    全世界被浓缩成一个小点,周遭一切模糊到无法被观察。

    “这是我从千手带回来的战利品。”

    “他叫宁次。”

    一切自认为的偶然都变成了必然,扉间看不透宁次。就像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白眼看不见自己主人的未来。

    就算放慢脚步又如何呢?

    过量的肾上腺素反复刺激扉间的神经。

    并不会怎么样。

    宁次会活着,任务会顺利。胜利属于木叶,至少现在阶段是这样的。

    柱间细胞的研究稳步进行,村内制度逐渐完善。

    可扉间想要快些,再快些。从行走变为快步走,从粘滞变为腾空。

    他奔跑在这片尚未涉足的山林间,他拼尽全力迈开双腿。

    扉间自以为不会做任何没有理由的事情。

    只是现在,他想要奔跑,快一点,再快一点。

    或许,宁次对于他来说,算得上是特别吧。

    阳光正好,志村团藏和猿飞日斩动作很快--任务目标只是边上一个小国的权贵,这两天又刚好在木叶村边上的农户落脚

    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这么快就结束?”

    来得是水户门炎,后面跟着转寝小春。阳光打在女孩的脸上,带着暖黄色的光晕。

    “扉间大人没有去吗?”

    女孩的声音清脆,却字字直戳人心。

    团藏坐在草地上,满脸不屑。他向来看不起水户门和转寝两家--不过是爹妈厉害了些,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要是他以后当了火影,一定要让这种没什么战斗能力,满脑子阴谋阳谋的鬼东西当一辈子下忍!

    “我还不”

    团藏刚要出声,便听见耳边同伴温和的嗓音。

    “嗯,扉间大人好像有别的事情要去做。”

    “我们尽全力才没有辜负扉间大人的期待呢。”

    是宇智波镜。同样是大家族,宇智波镜和臭猴子就不会搞乱七八糟的这个那个!

    团藏努努嘴,看了眼边上瘦瘦小小的猿飞日斩--他倒是沉得住气!平时咋咋呼呼上蹿下跳,这个时候倒是安静了!

    视线回转,肩上传来压力。

    “镜”

    “扉间大人差不多也要回来了。二位有什么话,不如等扉间大人到了,当面传达。”

    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正要再次开口--同样都是二代目火影的身边人,他们主文书,眼前三位却是武斗派。

    文武不相容,哪个时代都没有错。

    “镜,你一个宇智波,在这里说这种话,倒也是志向远大”

    这次开口的是水户门炎。

    说的是宇智波镜,红脸的却是志村团藏。

    “镜和那群邪恶的宇智波才不一样!”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将镜护在身后。

    邪恶的宇智波几乎每次族会都要对镜进行批判--明明是那群愚昧无知的家伙无法理解扉间大人,却反过来指责能认识到扉间大人伟大之处的镜!

    真是邪恶的宇智波!

    也就那双眼睛,还有点用处。

    “愚民罢了又懂些什么。”

    “荒野蛮夫罢了。”

    转寝小春掩面嘲笑,却觉得面上有凉风一阵拂过,打断了下半句攻击团藏的话。

    “刚才的是什么?”

    转寝小春迷茫无措,她转头看向水户,只看得见对方同样迷茫的眼神。

    “哈哈哈哈!”

    随之而来的,是志村团藏猖獗的笑声。

    “没有好好进行忍者修行的你们!当然看不见刚才过去的是谁!”

    团藏双手插在腰间,站在左边的宇智波镜一脸难以直视。他捂住自己的写轮眼,以求保护其洁净。

    是视觉和精神的双重污染。

    “那当然是扉间大人!”

    “像旋风一般疾驰!伟大的扉间大人!”

    志村团藏,患有严重的千手扉间综合征。

    具体表现为:扉间大人是最伟大的;扉间大人是全知全能的;扉间大人统治世界等一系列表征。

    即使是最亲近的同伴,也少有不嫌弃他的。

    “凡人之眼又如何能够窥探扉间大人”

    “比起那个,扉间大人似乎很着急。”

    猿飞日斩好像是和志村团藏正相反的人。

    后者平时称得上冷酷,可一旦牵扯上自己看重的东西便会像变了个人似的。

    冲动偏执

    前者却越是危机,越是冷静。

    “你我从未见过扉间大人跑这么快”猿飞日斩顿了下,眼疾手快的捂住志村团藏的嘴:“就算是任务,也不会如此--像个”

    让少年想起了家中仓库一闪而过的大黑耗子。

    不过他更愿意将其称之为生死存亡之速。

    “那只是我们没有理解到”

    志村团藏好不容易发出的声音被残忍堵住。

    “扉间大人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宇智波镜默默将团藏拖走:“那我们先失陪了扉间大人现在比起工作,或许更需要一些帮手。”

    扉间神教,无孔不入。

    写轮眼应当是比寻常眼睛更好用些--他似乎看见扉间大人怀里,好像抱着个什么。

    倒像是个人类?

    白衣黑发,皮肤被血液染红。宇智波镜看不清其容貌,却能闻得到味道。

    血腥味,夹杂着衣服清洗后皂角的气味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宇智波镜从拽着团藏走,逐渐变为被团藏拖着走。

    能让扉间大人用这般快的速度行进,一定是对扉间大人来说,很重要的人吧!

    这种感觉在宇智波镜这样的学生眼里,再新奇不过。

    未曾见过的,未曾听闻的,带着迷雾的神秘,带着初春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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