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圆。
宁次抬了头,却也算不上白。
至少不是,先前在帐篷中看得那样白。
忽然的,世界变得模糊,身体上全部的力气像烈焰下的水滴。
蒸发。
消散。
渺无踪迹。
温度烧在体内,夜晚的吹得人彻骨般的寒冷。
晚上的风有这么凉吗?
宁次好像知道答案,但这个瞬间,却不知道了。
他仰面向身后倒去,黑衣人先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变成电影的画面在眼前反复、无意义的回放。
身体被灌了铅,四肢都不再归属主人控制。
他这样直挺挺倒下,却无法继续思考倒下之后的事情。
等少年回神,已经被扉间圈在怀里了。
扉间没有穿那件蓝色的盔甲,而是一身常服。
这日应该不是什么寒凉之日。
宁次想。
扉间穿的很薄,只有一件单衣,和穿了外褂的自己好似不属于一个季节。
男人的皮肤很亮,只是接触,宁次便觉得凉爽。
“扉间”
“扉间大人!”
宁次的声音有气无力,被之后传来的,富有青年中气的声音完全盖过。
可扉间却是听见了。
他将脸凑到宁次耳边,从鼻腔里闷出回答。
“嗯”
“我在。”
人应该在地上走。
耳边是扉间的回复,眼前却是人影飞过。
比起对收网终章的了然,更多的是疲惫。
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忍者装束,额头上的金属护额正好将月光反射。
是哪个村子的?
宁次看不清。
少年脸上的麻子,却是清晰的。
他像一只飞鸟,正展开翅膀,飞过夜空。
少年身后的,是再熟悉不过的两位。
猿飞日斩和志村团藏。
他们变成了夜晚的风,驰骋在空中,呼唤着自己身边的男人。
“扉间大人!”
“扉间大人!”
长着雀斑的少年是谁,也在喊声中揭晓。
看起来还只是初出茅庐的年纪,却早早走上了通向战场的道路。
不,他已经在那里了。
对于宁次来说,这是素未谋面的少年。
和扉间柱间这种“初次见面”虚情假意不同,面对眼前这人,当是真情实感。
不是在今天,少年也会在不远的将来死在这片战场上。
月光隐去少年护额,宁次就算眯起了眼睛,也依旧是看不清楚。
“宿主,这家伙是谁啊?”
系统001经过周密的计算,得出自己在这时候应该发问的结论。
他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只可惜在这世界上唯一能够听见系统说话的宿主,选择了无视。
他突然觉得很累,明明是早就该察觉到的事情。
日向宁次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十六岁。
眼前的少年,也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光景。
他们是一样的。
因为某种原因站在这里,又因为某种原因再无法“回家”。
云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过来,周围的时间好像在此刻静止。
天空中破了个洞。
宁次这样想着,却发现不过是云移动过来遮住了月亮。
月亮是不会发光的,并且还是个挡光的。
他能感受到扶着自己的扉间在犹豫着什么。
是该如何安顿他的。
毕竟带着一个发烧的拖油瓶,去追查幕后凶手,确实不是火影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要放在宁次自己身上,也不会这样选择。
他不想去,连呼吸都在压倒性的疲惫下变得吃力。
连向前迈出一步都要使出全身解数。
“劳驾。”
宁次还是从扉间怀中立起来,盯着对方错愕的目光,发出的细如蚊声的请求。
“你需要把我带上。”
宁次总觉得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说到底现在在场的四位,包括团藏和日斩,能顺利的喘上这口气可不算容易。
日向以控制查克拉称着。
旋转、发出、覆盖
虽然没有漩涡鸣人那样恐怖的查克拉量,但只是薄薄一层覆盖在四人身上就足以将病毒隔绝体外。
他做的仔细,那查克拉又极少,想要被没有白眼的志村团藏和猿飞日斩发现可不是什么简单事。
尤其是现在的志村团藏和猿飞日斩。
不管是忍术还是体术,总是日新月异的。
除去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这类跨时代的豪杰,其余的强大都被打上了保质期--就算是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在宁次未曾抵达的将来,也只会变成“佼佼者”的程度吧。
宁次确实不是能追逐的状态。
都能现场并非只有宁次一人。
扉间的犹豫不可避免。
只是数十分钟前,他刚对自己的行为举止做了反思
围绕着:“这都是他的错,都是自己做的不好”。
在短短数十分钟,完善了之后也不会闻名遐迩的“扉间有罪论”。
可现在,扉间有罪论将止步于扉间。
而不是二代目火影。
他知道宁次在做什么,也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查克拉的控制范围是有限的,只是观察宁次的反应扉间就足够明白。
现在大致可以分为两种情况。
不是宁次暂时支撑不了白眼的使用,就是开了白眼也无法做到远距离控制。
只是看扉个人意愿,他宁可是后者。
“宿主,你是不是想偷懒?”
001贱嗖嗖的:“明明就是自己不想走想要扉间背。”
劳驾,要是早知道扉间的“带”是眼下这种抱小孩的姿势,宁次就是爬,也不会开这个口。
他确实没有扉间高。
全忍界和扉间差不多高度的人应该也没有几个。
千手家族总是壮汉频出,相比之下,日向家族的成员就属于苗条纤细那一挂的了。
“能把这叫做背,也真是委屈你了。”
001直觉自己说了什么“背”以外的词,自家千年一遇的宿主下一秒就死给自己看。
少年被扉间单手拖住,那双手正好拢住宁次两条腿。
一般而言另一只手便可以放在一旁,作为预备迎击的手臂。
可扉间唯恐他掉下来。
那条手臂像安全带似的,跨过宁次的肩膀将人牢牢固定。
团藏和猿飞日斩的目光像匕首,也像沸腾的水。
黏在宁次身上,无时无刻。
忍者就是这样神奇的生物。就算是在高速前进,就算是在追逐目标,当他有非看不可的事物之时。
他会毫不犹豫的看。
请不要误会,这并非注意力不集中。
只是忍者将注意力分散之后,剩下的部分大多数时候已经完全足够使用了。
脸上的布条和面罩带来的安心感无与伦比。
头脑昏沉,四肢酸痛也在遮盖物和晚风的慰藉下到了能够忍受的范围--不能忍受又如何呢?
他到现在还没有死过,在扉间的推波助澜下一切都变得超乎寻常的顺利--上一次最大的难关现在摇身一变倒成了可靠的帮手。
这滋味确实不错。
况且
“团藏、猴子,集中注意力!”
扉间开口了。
他惯是善解人意的,宁次想。
二人只得哂哂转走目光,眼睛里还满是扉间大人坚定的目光。
不愧是扉间大人
搭档间少有的默契对视,却是发生在这样意想不到的夜晚。
明明是关键一招的追逐战,氛围安详的可怕。
好像那少年已是囊中之物--若真是这样便好了。
“团藏,汇报一下现在已知情报。”
扉间严肃道,手比眼睛还严肃的护住怀中的人。
身为火影,同样的失误不可能再犯第二次。
无论是让人受到伤害,还是叫不明人士钻了空子--那黑衣人他也一定会揪出来问个清楚。
“我们是在竹林边上发现”
团藏才说了一半,脚下的地形却像是风起的水面。
摇摆、晃动,土质也好,植物也罢都失去了原本“稳定”的属性,下一秒便要掀起巨浪,将土地上的全部卷入汹涌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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