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共同的理想,王璇玑很快和颜老夫子成为挚友,但王璇玑却说,对自己而言是亦师亦友,足见他对老夫子的尊敬。
此番他之所以准备开诚布公,除了张宰辅之外,颜老夫子也发挥了重大影响。
而王璇玑再度借着谢三娘入晋,实际上是源于便宜老子,姬宗熠猜中江凡在滇池会后必然会入晋捅咕司马棘,便派了老王早早在这里等着。并且监视晋王成为盟主之后的动作,等一切稳妥之后,老王还要代表皇庭传达令晋王入紫薇宫接受册封的旨意。
当然,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向江凡交代清楚双方关系,免得江凡心里不托底。
说到这,江凡也就明白了件事,就是当初晋南之战的时候,到底是谁派王璇玑来的。
当初两人各自打哑谜,都没说清楚。那时候江凡是向平皇借的人,但真正派王璇玑来的,确是太子。
但这位借出者可并没像当时江凡抱怨那般,非得要点好处,反而把一切好处都给了他。
王璇玑也说清楚了这件事,江凡登上泰岳之后,姬宗熠确定其身份,就开始急于登上台前推动潜龙计划,也就是那时候他不想再等,主动联络了江凡。
当老王搞清楚一切,吃惊之余,不由对江凡当时在天机阁给自己灌那碗迷魂汤气恼不已。
当时江凡做了一件他理解不了之事,而这件事其实说穿也很简单,江凡搬出一本著作,声称是他们墨家老祖所作,并秘密传承数代,最终留给了自己。
这本著作就是江凡修改后的《墨子》。
这就让王璇玑彻底迷糊了。这东西王璇玑看了,绝对应该出自墨祖手笔,但墨家传承千年,却从未听说开山老祖有什么遗世著作。
江凡当然明白怎么回事。当初他不确定老王离开后到底会如何行事,对自己有没有巨大威胁,干脆先摆了他一道,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这一招,就是拿出《墨子》。而事实上,老祖本人虽然创立学说理念,但却并未系统成书,在自己那个时空,《墨子》传闻也是其弟子整理其言行讲学归纳而作,江凡不过像在文丘弄出论语那般,代其弟子之劳而已。
但这种东西用来对付王璇就再合适不过,饶是他天下三智之首也彻底陷入迷茫中。
如今说开了,江凡反倒没办法解释这个事儿,还好,王璇玑也未曾深究。
江凡更不愿多谈,借着这机会把自己的计划向其阐述一遍。
不只是王璇玑听得惊叹不已,连终于知晓他全盘计划的张之陵也抚髯连连点头。
“小子,你也忒坏了点儿啊。”老王听罢多时,咂舌评价。
江凡嘿嘿一笑:“总比他们比我坏要强,这件事烦请老王将详情转告家父,他自然明白后续如何动作。”
王璇玑点点头:“所以,你急着要去晋南?”
江凡道:“事不宜迟,计划只差晋南最后一环。”
王璇玑道:“快去快回,皇庭会很快下旨召你上山,这件事耽误不得。”
事情紧迫,江凡既然搞清楚王璇玑情况,便也不再多耽搁,随即起身告辞。
眼瞅他拖着猴子夹着小西西出门,王璇玑也感到十分好笑:“这小子,真是奇葩。”
张之陵也摇头苦笑:“谁说不是,不过若非这猴子,岱城一行,这冒失鬼恐怕会付出很大代价。”
王璇玑微微感慨一阵,却笑道:“倒也未必,天机子道长可在山上呢。”
张之陵并不意外:“我猜想,道尊大概在凤天南和高渐死后就上山了吧。”
王璇玑颔首:“不错,道尊是真看重这唯一弟子。若无变数,恐怕当时出手的就是这位前辈。”
张之陵沉默片刻,叹息一声:“道尊出手,也要控制在一个程度之内,否则会出大事……”
王璇玑道:“道尊都出手了,当然是大事……”话没说完却忽然神色一动:“老张……你有些不对,这个大事,好像非同寻常?”
张之陵淡淡一笑,“饮酒吧,你看看三娘那脸色,只怕你的事儿不比道尊小。”
王璇玑顿时脸色讪讪:“喝酒,喝酒。”
张之陵提起酒杯:“老王,你加入阵营张某自然万分高兴,但是,希望你记清楚一件事,江凡行事与世迥异,日后莫要因看不清、理不明而反复,有些事,容不得啊。”
王璇玑笑道:“人这一辈子能有几次重大抉择,王某这个年龄,只怕是最后一次喽。老张,你我虽未曾推心置腹相交,但几十年总算相安无事,相信王某,我可不希望老了老了,与你这老家伙反目成仇。”
张之陵呵呵一笑,面色肃然:“老友,今日同饮。”
王璇玑郑重举起酒盏:“此后,日日同饮。”
——
“你我父子,今日同饮一杯。”
说话的是个一头整齐灰白长发的老者,正是江凡当日岱城遇袭中阻拦天机子道尊之人。
盘膝坐在他对面的,则是一个容貌绝美,雌雄莫辨的年轻人,他拥有一双黑色却带着略微淡绿色的瞳孔,正是魔主黎落。
看着老者那蕴藏五色光环的眼睛,黎落眼神清澈如夜空:“父亲,恭喜五蕴魔功终于大成。”
老者目光幽深,“吾儿……你只有四道光环,尚需修炼。”
黎落薄薄的唇角勾起一丝:“是,还差得多呢。”
老者点点头:“所以,你要出去历练。”
黎落平静道:“父亲是认为我尚担不起魔主之位。”
老者看他一眼,目光低垂:“为父闭关,金执法叛逆,天魔殿失去半壁江山。”
黎落平静道:“看来的确不满呢,父亲认为我自己做不到?或者认为孩儿做的有问题?”
老者摇摇头:“为父只想帮你拿回来,日后也好将一个完整的天魔殿交给你。”
黎落想了想,笑了:“谢谢父亲。只是父亲此次出行好像并不顺利,伤体欠安,不如静养,天魔殿毕竟还需要您来坐镇。”
老者轻哼一声:“不必,为父只是偶遇意外,不妨碍打理宗门。”
黎落轻轻笑着:“父亲大人出山三次,三次遭遇意外,让儿子也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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