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晶,那家伙的房间在哪里?”
七海熊切面色苦闷。
灾害应对部已经来过,七海晶在游乐园的记忆被再次消除,不过他还是很担心。
卡佩尔已经在着手调查鸣神我渡,从很多方面看来,鸣神我渡都很有可能是极度危险的存在,就算是七海熊切自己都没有把握从那么多被控制的人群之中突围而出。
可鸣神我渡做到了,不仅如此,就连那只forsaken的神经控制毒素对他都没有效果,这太异常了。
至于自己的妹妹,总部给出的没有控制的理由是……体质特殊。
七海熊切倒没有怀疑鸣神我渡会是forsaken或者感染体什么的怪物,不过……他那样的人似乎总是异常的存在。那样的异常令他感到不安,尤其是这样的家伙还和自己的妹妹住在一个屋檐下。
“哎?他房间在阁楼呀。”
“哥你怎么今天有空回来?”
七海晶眨了眨眼,他已经连续两次被卷入起源骑士与forsaken的战斗之中,可是事到如今她依然一无所知。
没错……这样就好了,什么也不知道就好了,那些世界的阴暗面,七海熊切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去接触。
她很小就失去了父母,性格又总是孤僻,没有什么朋友,似乎是某种压抑在内心之中的阴影一直笼罩着她……可是……
即便如此,七海熊切还是无比的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她那样清澈可爱的女生,应该站在阳光之下,拥有普通人的生活。
医院检查的结果是身体无异常,可是这样的结果又能持续多久呢?forsaken的活动越来越频繁,感染体不知在城市的哪个角落里滋生着,这些forsaken就像是这颗星球上的病毒,他们正在逐渐侵蚀毁坏人类的世界。
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人类的秩序会崩溃,到那时自己的妹妹又应该怎么办?她能多少次幸运的从那些死神一般的forsaken的袭击中逃脱?
七海熊切微微握紧了拳头,对于他来说重要的东西只有两样。
一个是他所坚守的正义,而另一个就是他的妹妹,他在内心暗自下定决心,绝不会再让自己的妹妹遭遇这样的事情。
小晶……我一定会守护好你的,一定……
七海熊切没有急着回答妹妹的问题,而是很快的跑上楼,但是阁楼的门被反锁了,似乎是鸣神我渡有意为之。
七海熊切掏出钥匙就开始开门。
七海晶歪了歪头,不太理解自己的哥哥要干什么?
“那是鸣神同学的房间吧。”
“随便进别人房间是不好的哦。”七海晶叉着腰。
“小晶,听我说,那个鸣神我渡是个很危险的家伙!”
“保不准他藏了什么危险的东西在家里。”七海熊切虽然和鸣神我渡起过一次冲突,最后他还道歉了,可是一系列的事件过后,他的直觉告诉他鸣神我渡这个人不简单。
“他中学时期的恶性斗殴事件你也听说过吧!”
“知道呀,可那也不代表他就是坏人吧。”七海晶还是不肯松口,可是毕竟他的哥哥才是一家之主,他非要开门,七海晶也无法阻止。
阁楼的陈旧木门被打开,里面倒是干净的出奇,除了空空如也的桌椅,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品,甚至连行李也没有。
明明是有人住的房间,可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灰尘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从来没有人在这里住过一样。
窗帘被拉上了,原本阁楼很好的采光此刻被完全遮盖,里面昏暗的像是一间不见天日的地下室。
七海熊切翻找着阁楼床铺的床头柜,里面除了一个空水瓶以外,垒满了精神治疗药品。
“这是……”七海熊切从中拿出了两瓶灰色的圆形小盒。
“氯硝西泮、地西泮,这些都是治疗精神疾病的镇静催眠药,还有……大剂量的医用止痛药。”
就和樱井泉调查的结果一致的一样,鸣神我渡有着多年的精神疾病史,暴躁症,抑郁症,双重情感障碍,甚至轻度的人格分裂。
简直像是用胶布将一个人完全破碎的心勉强的粘凑在一起,可是……
已经破碎过一次的玻璃制品,无论再怎么拼凑修复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模样。
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全部崩碎。
“鸣神同学……也很可怜的。”
虽然接触还没有多久,可七海晶也多少能了解到鸣神我渡的一部分。
在深夜里,他被噩梦惊醒时,阁楼传来的沉重的喘息声。
他难以入睡而带着的熊猫般的黑眼圈。
他那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七海晶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个孤独者的影子,那个影子一点一点的扩大,和自己那么像,最终融入黑暗本身。
他没有伙伴,没有朋友,工作的时候总是走神,有时候有的鱼死掉了,他就像块石头那样望着捞出来的死鱼发呆。
七海晶没办法忽视鸣神我渡那时的眼神,那样空洞,那样迷惘。
仿佛死去的是他自己一般……的眼神。
“他一直承受着这些痛苦,之前我也提过想要让你帮他找心理医生,可他拒绝了。”
七海熊切听着自己妹妹所说的话,内心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
鸣神我渡也和自己的妹妹差不多年纪,却饱受着这些精神疾病的折磨,他家明明是全球最大集团之一的鸣神生物制药集团,可是家里人却对他完全不管不顾。
自己成为骑士不就是为了守护所有人的未来吗?
自己想要成为正义的骑士。
当他看到那些死难者家属的表情,当他看到那些被四分五裂的昔日战友,每一次内心都像是拖着十几个铅球那样沉重。
可哪怕是鸣神我渡那样危险的家伙,也有着属于自己的脆弱的一面,自己所守护的正义不应当只是针对那些部分人的正义,鸣神我渡也同样是自己的正义所守护的世界的一部分。
……
鸣神我渡靠着墙缓慢地走在街角,他晃动着手里的通讯机,试图把里面进的水倒出来。
也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是怎样的构造,长得像台小号的黑色板砖,看起来如同70年代的“大哥大”,让他不由得怀疑起斋藤瑛二的品味。
这都什么年代了,按理来说斋藤瑛二他们这样的政府情报局工作人员拿出手的应该是那种隐形的,或者可以塞进耳朵实时通讯的科技产品。
可斋藤瑛二给他的这玩意,似乎除了通讯和发信息外,唯一的额外作用就只有像板砖一样敲人了。
鸣神我渡突然有点怀念自己原本的那部老年机,至少还可以照明和打贪吃蛇推箱子,可在和蜘蛛感染体战斗时,那部老年机多半就已经粉身碎骨了。
而斋藤瑛二的这部“大哥大”至少目前为止唯一的优势就是耐造,甚至这次就连里面进了水也依然使用正常,不知里面是什么构造。
鸣神我渡还是觉得头晕,像是发烧50度脑子里还被塞了几只加拉帕克斯巨人蜈蚣钻个不停。
他扶着墙走得晃晃悠悠,毕竟他可不打算在那个算命骗子老神棍那里多待,那家伙虽然不怎么讨人厌,可就是令鸣神我渡有种自己被那黑漆漆没有眼球的“眼”看透了自己的感觉,令人心烦。
“喂?还活着吗?”
斋藤瑛二的声音从大哥大那头传来。
“嗯……”鸣神我渡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虽然他的身体确确实实在缓慢地恢复,而且那个老骗子的草药也确实起了作用,但他现在的状态还是更加倾向于躺去医院重症监护室。
“为什么几天都没有回话,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被干掉了吗?”鸣神我渡撇了撇嘴,“在杀光那些家伙之前,我可没那么容易死掉。”
鸣神我渡嘴上逞强,可心里却很清楚,这次他几乎是丢掉了半条命,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带有毒素的forsaken,没想到会这么难缠,当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怕死的forsaken。
在他的记忆里,forsaken应该都是为了扭曲的“荣誉”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人,绝对不可能在战斗中做出让步,真正意义上“为战斗”而生的造物。
哪怕是forsaken之间的战斗,绝大部分也都是死斗,两方只有更强的一方有资格活下来,这就是forsaken的世界,弱肉强食,力量就是一切。
要他们在战斗时逃走,这无异于拳王泰森在和你打拳击决赛争夺奖杯时,泰森被你软绵绵地打了一拳,就痛哭流涕逃下擂台不打了不打了。
可这只forsaken就是这么做了,事实上比起forsaken,沃斯普的行动模式还是和人类非常相近,逃跑更像是人类这样的弱小种族会做出的事。
又或者说……鸣神我渡有些担忧。
forsaken的多样化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说此前的隐匿者欧克尔塔是因为想要躲避lethe足以击杀他的必杀重拳而暂时性撤退,这次的forsaken给他的感觉多半是躲了起来。
鸣神我渡的话自然能够判断得出来,沃斯普战斗时所展露出的恐惧,以及对于“生”强烈的渴望哪怕是和同样狼狈逃跑的欧克尔塔都不同。
“所以这几天?”
“遇到了一只很难缠的forsaken,中了毒,但是让它逃掉了。还和文明地平线的混账骑士打了一架……好歹是捡了半条命回来……”
斋藤瑛二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有些诧异竟然存在那种会使用剧毒的forsaken。不过他的诧异很快就结束了,毕竟他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forsaken的种类和个体很多,会有使用毒素的也不足为奇。
鸣神我渡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这才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不紧不慢地跟着自己。
鸣神我渡也不打算装作没看见,直接转过身,眼神有些淡漠。
“斋藤瑛二,你在那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谁家好人会在不到20的距离一边痴汉一样地尾随,一边给别人打电话。”
“你疑心病病入膏肓了吧。”
“哈……哈哈……”斋藤瑛二从阴影里缓缓走出,笑的有点尴尬。
“我这不是……这不是想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话嘛。”
“所以呢?”鸣神我渡恨不得翻个白眼,可他的表情本来就不多。
“看到你这副半死不活的状态也就确信了。”斋藤瑛二一脸“一片赤诚,天地可鉴”,对鸣神我渡信任满满的样子。
像这样危险的家伙作为自己的刀剑,如果失控倒是会给他带来不少麻烦。
“你懂的,我们情报人员,谨慎一点才能活的长久,我现在可是在冒着同时背叛组织和文明地平线的风险在和你合作耶。”
斋藤瑛二打着哈哈,似乎在试图为自己痴汉一般的跟踪行为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别生气,我今天过来主要可不是为的这个。”
“我带来了两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斋藤瑛二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甜甜圈,拆开袋子就大口地咬了起来。
不得不说,他现在还是蛮紧张的,能够和forsaken那种几千人加上重火力都消灭不了的怪物战斗,还在中毒状态痛揍文明地平线那种性能变态的初期型起源骑士,捡回来半条命已经是很牛的事了。
而且他的调查中,鸣神我渡的各项精神参数都显示异常。
燥怒症,抑郁症,精神分裂,幻听幻视,是被送去精神病院都不为过的家伙,就算是现在鸣神我渡突然发火给自己来上一刀也不奇怪。
可至少表面上看鸣神我渡的精神问题还是不怎么明显,他们要维持合作,总要给鸣神我渡一点好处。
“坏消息先说吧。”鸣神我渡倒是不客气。
“你这次被游乐园的监控拍到了,不仅没有被控制,还从那样的包围圈里突围,现在文明地平线那边非常怀疑你,估计很快就会找你去套取情报和消除记忆,还会检查你的身体。”
“这样啊……”鸣神我渡皱了皱眉,“有些难办。”
他身上那些伤痕,一旦被检查到,多半一核对就会清楚他假面骑士lethe的身份。
另外这还不算什么,主要是他体内被“植入”的“那东西”,一旦被发现,到时候百口莫辩,他不可能成功脱身。
“放宽心,我会尽量打点好应对部负责检查的人,实在不行我会把你的身体资料替换掉,如果这样还是不行,那你就只有先隐藏一段时间避避风头了。”斋藤瑛二吃着甜甜圈,感觉心里的紧张放松了几分。
不过他和直属灾害应对部的检查部门不熟悉,要打点那边估计不容易。但谁让他是情报局的呢?情报局最不缺的就是威胁人的手段了。
“好消息呢?”
“那个游乐园的小丑小子在20分钟前先是打了几个给那forsaken的电话,不过都是无人接听,紧接着他就动身出门了,似乎要去找那家伙见面。”
“我跟踪了他的手机,就在东芸区46栋。”
“说不定你能顺藤摸瓜抓到那只forsaken的老巢。”
“可惜你的身体……”斋藤瑛二揉了揉太阳穴,鸣神我渡现在的状态更适合躺病床上去,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时候鸣神我渡甚至不一定能打得过自己。
“我会去……”鸣神我渡淡淡地开口,打断了斋藤瑛二。
“我说过……在杀光他们前我是不会停下的。”
幽绿色的眸子深处闪动着阴冷的光,一瞬间甚至就连斋藤瑛二都感到后背有些发凉,他也就没有继续劝阻鸣神我渡。
既然是刀刃,自然应当展现出相应的价值。
“至于第二个好消息,嘛……算是我个人资助你行动的礼物。”
斋藤瑛二开着车,神秘兮兮地载着鸣神我渡一路开到了隔了一个街区的私人仓库。
仓库内一片漆黑,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贪婪地吞噬着每一缕光线。
斋藤瑛二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仓库的门。
一阵冷风夹杂着机械的味道扑面而来,他仿佛能感受到这空气中弥漫的机油味。
仓库里,各种工具器械琳琅满目,犹如一个迷你的机械世界。
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扳手、螺丝刀和钳子,大小不一的轮胎和零件无规则地散乱在脏兮兮的地面上,足以看出这个仓库的主人是个怎样“不拘小节”的家伙。
仓库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机车,有的已经破旧不堪,车身蒙了一层厚厚的铁锈,像是从海底捞起来的沉睡百年的老物件。有的则焕发出新的光彩,但所有的机车都是很老的型号,工具也大多脏兮兮很旧,整个一个被时间遗忘的修车库。
在一台复古哈雷车型的周围,散落着各种工具和零件。一个小老头蹲在车旁,用一把相较其身形显得过分巨大的扳手正调整着引擎的螺丝,扳手的手柄上已经被磨得光滑发亮。
“老爹,你咋又不开灯?”
斋藤瑛二显得对于这个小老头很熟悉,语气中透着熟络,然而老头却似乎是台单调的修车机器人,从两人打开那“吱吱嘎嘎”叫的旧卷帘门进来开始就根本没有理会两人,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存在。
斋藤瑛二并没有对于他们两人被冷落有些尴尬,似乎早已料到了这种情况,只是眼神不自在地四处扫视那些隐藏在昏暗灯光下的机车,像是在找着什么东西。
老人继续调试着螺丝,足足两分钟,直到他确信那颗螺丝已经足够完美,才抬起头,缓缓开口。
“不开灯省电。”
立花像只犰狳一样支起了小小的身子,有些佝偻的背靠在了一张破旧的木椅上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眼神犀利地打量着鸣神我渡。他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就是他吗?看起来太过年轻。”
立花老爹摇了摇头,对于鸣神我渡完全没有一点好印象。
“黑眼圈,眼球红血丝,经常熬夜,身体状况差,脸色像是中毒的死人,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驾驭你要的这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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