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光海抓起起另一把起源振刀,沉重的刀尖朝下,正对着叶萃的头颅,摇摇欲坠。
后者的大腿此刻已经被振刀刺穿,贯入地面,根本难以逃跑。
“你在干什么啊!”
伴随着一声怒喝,拳头狠狠打在savior猩红的复眼之上。
七海熊切怒视着savior,整个人都在无声的颤抖着,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他的拳头滴落。
他没有变身,只凭人类的力量是不可能撼动起源骑士的装甲的,作为骑士装甲装载者的他明明再清楚不过,可他还是豁出了所有的力气,愤怒地挥出那一拳。
因为他是前辈,是引路人,是源光海的战友……
他记得很清楚,源光海作为起源骑士装载者,加入执行部还没多久就与大家打成一片,每个人都喜欢这个优秀、温柔、又阳光的男孩。
有天演练结束,休息室里的灯突然熄了,源光海捧着蛋糕,蛋糕上是整整齐齐的二十四根蜡烛。
那天是七海熊切的生日……
老实说他记得的生日也就只有七海晶的生日,而自己都记不清自己的生日。或许是曾经艰苦的生活带来的习惯,他在工地上打灰那些年,哪里有什么时间和精力来过生日?
除了生日那天七海晶说不定会突然给他一个惊喜,送点小礼物什么的,他还没怎么正儿八经地过过所谓的生日。
有时候七海晶也吐槽,说他总是太老气了,因为七海熊切总是下意识的觉得过生日就是年轻人的事,但细算下来他也只有24岁,抛开略显成熟的外观不谈,他也一样是个年轻人。
那是第一次除了自己的家人,别人为自己过生日。
生日蛋糕上的烛火摇曳,他看着烛火映照出的那张满是微笑的脸,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涩。
因为那场“意外”,他和七海晶的双亲去世之前,也曾经过过这样的生日,看着烛火他突然想起了父母当时同样微笑着的脸,忽然想起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
因为几乎大部分队员都不清楚七海熊切的生日,源光海耐心的询问了很多人,甚至于当年执行部的部长,总算是在资料库里找到了他那神秘的生日日期。
“生日快乐!前辈。”
源光海笑着,递过来一只白色的北极熊挂扣。
白色的北极熊,呆萌呆萌的抱着一块冰山,像是努力让自己不掉下海面。
“挂在暴雪号上吧,说不定能带来好运。”少年青涩的笑脸一歪,晃了晃那只挂扣。
“熊熊什么的,果然还是和前辈最搭了呀。”
七海熊切的拳头颤抖着,难以置信,可那又怎样?残酷的事实就摆在眼前,那个青涩的笑着,一口一个前辈的叫着,为他过生日的少年,是个杀人的恶魔。
他被蒙在鼓里,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每个人都相信着那个天真美好的源光海,如果不是基因强化剂激化了他隐藏在内心的黑暗与扭曲,如果不是卡佩尔察觉到他的异常,让樱井泉暗中仔细调查了他做过的事……
恐怕七海熊切到死都不会怀疑,自己的搭档是个杀人魔。
卡佩尔让他自己来源光海的宅邸看看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他宁可认为是卡佩尔出现了失误性判断,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搭档会是这种家伙。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七海熊切质问。
“救我!救我啊!”
“他是个疯子,所有人都是他杀的!他是杀人犯!”
叶萃呼喊着,紧紧抱住七海熊切的大腿,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救我!”
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喷涌的血洒在七海熊切冰冷的面颊上,像是炽热的熔岩,那样滚烫,那样刺痛。
“很吵啊!”源光海终究挥下了闸刀,高频振动的刀刃足以将重型坦克装甲车像切披萨一样轻松分割,此刻用在脆弱的人体身上,更是瞬间毙命。
那颗头颅滚动着,撞到七海熊切的脚踝边,睁大的双眼之中,刚刚求生的希望一点一点湮灭殆尽。
“不!不!”
“源光海!你做了什么!?”
七海熊切咬着牙,感觉自己的内心和世界都在崩塌,他把源光海当做弟弟,执行部的那么多兄弟,就只有源光海最像他的另一个亲人。
除了七海晶,源光海本应该成为他最信任的人。
有一天别人忽然告诉你,你的亲人是个恶魔,他以折磨他人为乐,你不相信,你当然不会相信,你们朝夕相处,你们互相依靠,你们同生死过,共患难过,你当然觉得自己了解他的一切,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出“他并不是那种人。”
可是人啊……并不是能够轻易揣测的生物。
你和狗狗成为朋友,给它喂肉,它会冲着你摇尾巴,用毛茸茸的头蹭你的手,你和鳄鱼成为朋友,给它喂肉,它也许会觉得没吃饱,直接把你当做主菜。
可动物们并不会隐藏,他们要杀你就露出獠牙,要保护你就温柔的蹭你,可人不同……
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可能悄咪咪的给你戴上绿帽子,或者在你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忽然给你补上一脚,坠落深渊。
人类是唯一从来不能揣测也不能期待的生物。
可七海熊切忘记了这一点,他太过耿直,以为善就是善恶,恶就是恶,可这世间更多的恶是有披着伪善的皮的,大义凛然,善是有为了自我的欲望,满足感、成就感,提升名声有目的而为之的。
“你怎么能……”
“你不是说,想成为人们的英雄吗?这算什么!?”
七海熊切目光扫视房屋间的断壁残垣,那里是一具又一具诡异的人形尸体,身躯可怕的难以辨认。
他当然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那样残破的躯壳根本就不是普通人的力量能做到,那是野兽般的力量,一个恶魔,在这些血肉之躯之上肆意的发泄自己的愤怒与欲望。
他和源光海都用过基因强化剂,很清楚那是怎么回事,高度强化的肉体,才能让人类获取这样野兽般的力量。
此前他和源光海的几次对练,源光海的进步都明显得令人惊讶,格斗技巧的提升还在他的天赋范围之内,最主要的却根本不是这些,而是他暴涨的力量、速度。
简直像是将猎豹与狮子的长处同时赋予了源光海,他爆发出的力量甚至足以将高他一个量级的七海熊切打倒。
“前辈……”
savior沉默着,忽然长叹了一口气,缓缓仰起头,看向那明亮的圆月,眸子里倒映着冷冽的光。
“想杀谁就杀谁,这样有什么不好……”
“为什么一定要遵守那些规则,这个世界本就是为了强者而建立的呀,那些方舟党,不就是这样支配着世界吗?”
“我们已经保护了那么多人,没有我们,那些感染体、forsaken会造成多少牺牲?我们才是英雄,可那又怎么样呢?”
“有人知道吗?有人在乎吗?”源光海眼眸深沉。
“你那么关心这些人的死活,为什么?难道这样就会有人感谢你吗?”
他刚刚加入执行部时,七海熊切就已经是应对感染体的老手,x国文明地平线的主战力。
他第一次和七海熊切出任务,是一只发狂的感染体袭击了农舍,那是很普通又朴实的一户人家,靠养一些鸡鸭鱼鹅过活,只有老人和小孩,他们到的时候,连一个幸存者都没有留下。
当时源光海的起源石板复制品还没有调试完成,只能由七海熊切独自应对b级感染体,他很快负伤 ,但最终还是拼命的打倒那只感染体。
那一天本来是过节,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外出打工的孩子父母开着车,满心欢喜地回来,却见到了那样一幕。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到!”
“如果你们能早点到达,我的家人就不会这样死掉!”
“那个孩子才多大!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
七海熊切竭尽了全力,他的拳头也是像现在一样,一滴滴地流淌着血。
他已经尽力了,哪怕是有光量子电脑布里顿的预测,哪怕是有暴雪号和直升机这样便捷迅速的移动载具,但他们终归不是神,不可能立刻救下所有人。
可是对父母愤怒地对低头说着抱歉的七海熊切大打出手,挥舞的车钥匙划破了七海熊切的脸颊。
他那么雄壮,像是一头巨熊,有着几乎全世界最出色的马伽术格斗技巧,只要他想,可以轻易的扭断这些无理取闹的家伙的胳膊,把他们的脑袋按进土里。
可七海熊切却没有,这个巨熊一般的男人一言不发,被这对矮个子父母拳打脚踢,队员们看不过去,想要上前帮忙,可七海熊切却呵退了他们所有人,一定要独自承受这些。
他怎么可能不委屈呢?他也是人,他已经尽力了,就像是孩子考试拿了59分,剩下的41分全都是他确实不会做的,可没有合格就是没有合格,没有救下那些人,七海熊切不愿意为自己去找任何理由。
他就是个正直的有些古板的家伙,固执的想要一个人拯救世界,可是怎么可能呢?就算不论那些足灭世的怪物们,这世上这么多的坏人,每个坏人都想踩他两脚,他却始终一言不发。
那对父母打累了,跪倒在地,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而七海熊切只能笨拙地说着“对不起”。
他明明没有必要做这一切,ory起源石板一用,就算他们这时候把这对父母暴打一顿,踩着他们的脑袋撒尿,过后他们也会忘记这一切,他们不会记得是七海熊切打倒了感染体,也不会为自己痛殴好人有任何愧疚。
源光海喜欢这样单纯又固执的七海熊切,闪闪发光,巨熊般的男子汉。
所以在那之后,他找了个良机,在那对父母的车上做了点手脚,让他们一头冲进海里,彻底消失。
源光海的眼里忍受不了任何渣子,可七海熊切和他截然不同,那个男人总是受着委屈,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拍拍你的肩膀的时候就像是在对你说“放心吧,我会来担起一切”。
多么傲慢又多么悲伤的正义……源光海想要的不是那样的东西。
“那又怎样!”七海熊切怒吼。
“人的生命啊……是无论怎样都不可伤害的宝物。”
“保护人类,守护正义,这才是我们作为假面骑士应该做的事!”
“保护?前辈,你还真是天真啊。”
源光海的目光扫过残败不堪的宅邸, “黑道源家,我的这些“家人”,做着人体买卖,地下军火交易,违禁药品制造,高利贷,可你看看。”
“他们有被审判吗?这么巨大的宅邸,这么多的金钱与权利,这个世界的正义从来就不是坏人就要死,而是弱者要死。”
“不管这些人犯了怎样的错?那应该由法律来审判。”
“审判!这里可是x国,这些猪喽生活在方舟党的羽翼之下,像是腐尸上的霉菌一样不断滋生。”
源光海眼神漠视,踩在了叶萃的尸体之上。
“这些人都有罪,他们并不是无辜的,他们的罪就是触怒了我!”
“开什么玩笑!”七海熊切颤抖着,上前用力地抓住了savior的装甲。
“难道你就没有罪吗?你杀了这么多人,还自以为是审判者吗?”
“没有……”源光海摇摇头,“我当然不会有罪,因为我是源光海,是假面骑士savior,这个腐朽时代的救世主。”
“我救了那么多人,踩死两个又怎么了!?我才是正义啊!”
“混蛋!”七海熊切再次挥拳,一拳又一拳,可savior只是静静的站着,这些无力的攻击在装甲的防御之下不痛不痒,根本毫无作用。
“我们拥有力量,理应成为更高一等的存在。”
“前辈……和我一起吧……”源光海却伸出了手。
“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你是我的。”
装甲之下,源光海的面色潮红,眼里的爱意像是炽热的火苗,愈演愈烈。
“源!光!海!”
“我,七海熊切。”七海熊切握紧了满是鲜血的拳头,咬着牙,眼里,与源光海共同经历的一幕幕像是倒映在镜子当中,清晰无比,而此刻,这面镜子出现裂痕,一点点被强烈的愤怒粉碎。
“在此立誓,哪怕此身燃尽,也要打倒你!”
“这样啊……”
savior猛地一脚,将七海熊切的身躯瞬间踢飞,狠狠撞到院子里的小轿车上,车窗粉碎,七海熊切重重摔倒在玻璃碎渣之间,全身的骨骼都在颤抖。
他艰难地想要爬起身,但这一脚实在太过沉重,是savior明显收了力,才没有一脚将他踢成血渣。
“我好伤心!”
“感觉心要碎掉了啊!啊啊啊!”源光海疯了似的抠住脑袋,手舞足蹈。
“为什么!?”
“为什么连前辈你也不理解我!”
“不对,肯定是太仓促了,对吧,我知道的。”
源光海走上前,一下下地抚摸着七海熊切满是鲜血的脑袋,动作温柔无比。
“我们需要时间,没关系,时间很多!”
“我会打碎你的四肢,让你只能永远躺在床上,那样的话……”
“前辈,就能够变成我的东西,你就会永远陪着我……”
“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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