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就是中秋,宫里每年都举办中秋宴,姜家自然每年都在邀请之列。

    和往年不同,往年的名单都是陛下亲自拟定的,今年陛下直接交给了皇后娘娘决定。

    所以今日这份请柬,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亲自送来的。

    “劳烦嬷嬷亲自走一趟。”

    采菊亭里,姜夫人坐在石凳上,对面坐着皇后娘娘的嬷嬷,按照身份,嬷嬷只坐了三分一,却也礼仪妥当,坐得板板正正的。

    嬷嬷双手交叠于小腹,“夫人折煞老奴了,皇后娘娘说了,今后娘娘和夫人也是儿女亲家,自当亲近些。”

    姜夫人轻飘飘回了句:“呵……姜家能得陛下看中已是莫大隆恩。”

    嬷嬷势在必得的嘴角一僵,看来皇后娘娘料定得没错,姜夫人这油盐不进。

    “娘娘这几日一直在惋惜,她本是很喜爱姜小姐的,也一直拿姜小姐当儿媳妇儿看,姜小姐以前跟太子殿下感情就很好,只可惜殿下跟姜小姐没有缘分。”

    嬷嬷话里有话,姜夫人听完直接板起脸色,“嬷嬷这话逾矩了,太子和悦音的婚事乃是陛下钦点,而且小女裳儿和太子之前乃是朋友之间正常交往,嬷嬷这话传出去,那我姜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嬷嬷眼神微闪,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呵呵,姜夫人说的是,是老奴逾矩了。”

    姜悦音没想到刚到就听到这样一番话,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如今圣旨已下,难道还想让太子娶姜以裳不成?

    不行,若皇后和姜家真要换人,那不是易如反掌的的事,只要让她出了意外,那……

    姜悦音脸色差得厉害,转身就走,映月也听到了刚才的话,刚刚的嬷嬷可是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不明白小姐不赶紧上前去表现一番,怎么还走了。

    “小姐,您怎么走了?”

    姜悦音脚步不停,“去干什么,自取其辱吗?!”

    ……

    长公主府。

    长公主原本在听曲儿,听到嬷嬷来说了个事,直接坐起来,“此话当真?!”

    嬷嬷看了下周围的人,长公主挥挥手让人全部都退下。

    嬷嬷才继续说:“应该不假,老奴那姐妹也是新乡村人,她说啊,那秦氏在姜首辅进京赶考的第二日便被家里人强嫁给了县里的员外当小妾。可惜好景不长没几个月那员外一家好像犯了什么事,都被抓起来了。秦氏眼见实际不对就跑了。但是新乡村发大水,到处都在闹饥荒,也没人注意她跑了。”

    长公主眼底闪过兴味,尖锐的指甲在桌子上划拉着,“所以……这是当了冤大头,给别人养了女儿。”

    嬷嬷弯下身子,长公主的话她不敢接。

    长公主招招手,一个侍女走近,长公主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侍女应承退下。

    “哼!好戏就要开场了。”

    今日的聚德楼门口早早挂了一个今日休店的牌子,楼里只有掌柜的一个在,就连店小二都遣得干干净净。

    二楼雅座席区,掌柜的躬身伺候在一旁,上好的衣裳料子一直擦着额头上的薄汗,时不时抬头看向二楼凭栏处那坐在那里喝茶的人。

    直到楼梯口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时,掌柜眼神一亮急忙向楼梯处望去。

    翼王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见到翼王来了,掌柜朝着那人和翼王作揖后退下,江飞站在楼梯口处。

    楼下,也有人守着。

    整栋聚德楼,只要有人靠近就会立马被发现。

    那人站起来朝着翼王行半礼:“翼王殿下。”

    翼王也朝着对方抱拳:“首辅大人!”

    昨日,姜首辅让人递了消息,说约他今日在聚德楼喝茶。

    翼王拿到消息时,便知道今日不仅仅是喝茶这么简单。

    姜首辅指着对面的座位:“坐!”

    “几日前多谢王爷救了小女。”俩人双双落座后,姜首辅举杯敬翼王。

    “首辅大人言重了,裳儿对本王来说也很重要,”

    姜首辅点点头,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信笺,递给翼王。“王爷一直在追查铁矿的下落,希望这能够帮到王爷。”

    翼王接过信笺,似有所感,“首辅大人,是因何……”

    “王爷不妨先看看。“

    信笺中,只写着简短的五个字:庄子后山。

    翼王拿这展开的信笺,面上带着疑惑。

    “裳儿无意中发现的,此事事关姜家,还望王爷不要怪罪。此事蔚川也知晓,王爷可带他一同前往。”

    翼王瞬间觉得手上的信笺有千斤重,“首辅大人信得过本王。”

    姜首辅喝掉杯子里的最后一口茶,起身告辞:“裳儿信得过。”

    其实姜首辅还有一句没讲完,陛下铁心要把姜家跟皇家绑在一起,他姜时从来不喜欢做被动的那个人,与其被动捆绑,他更喜欢做有选择权的。

    ——

    中秋宴前日,姜悦音正在挑选明日进宫要穿戴的衣裳首饰时,映月神色慌张地从外面进来。

    “不是让你去买栗子糕?怎么这般慌张?”姜悦音坐在梳妆台前,手上拿着两个不同的步摇,分别拿到头上比划着。

    映月满脸着急,看着屋子里的其他人,不敢把刚才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姜悦音挥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后,才又看向映月,“发生何事?”

    映月谨慎地打开门看拉下外面,确定没有人后又关好房门,才开口:“奴婢方才在如意斋遇到一个婶子说是新乡村的。”

    “新乡村?”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姜悦音有一瞬间的恍神,心里却浮起了不好的预感。

    “然,然后呢?”

    “那婶子正在跟人说她是老爷的老乡,到处说老爷新乡村考出去的状元,还……还说老爷在高中之前本已经订了一门亲事,但是女方父女嫌弃男方是个穷书生,不指望能够高中,转头就把女儿送给了当地一个有钱的员外当小妾。”

    映月说到这停了停,但是姜悦音却已经明白了映月为刚才那般慌张了,她的心忍不住一直往下沉。手也抖得步摇都拿不住。

    姜悦音死死拽着映月的手,指甲都嵌进肉里了。连说话的声音也抖得不成样子,“这,这事有有几个人……知道?”

    映月强忍着痛,不敢挣脱,“那人一说起老爷,奴婢就留了心眼,所以在她说起小姐娘亲之时,奴婢就趁人不注意把人拉走了。”

    “那人现在在哪儿?”

    映月吞吞吐吐:“……被,被长公主府的人带走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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