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时光,恍若隔世,静思院内笼罩着一层阴霾。
“咳咳咳,瓶儿,你快出去,别被我传染上了病气。”虞媚儿拿着手帕,捂着嘴,用尽力气说出这句话。
瓶儿坐在床边摇着头,固执的不肯离开,“姑娘,您是瓶儿的主子,瓶儿要留下来照顾您。”
虞媚儿七日前突然得了风寒,之后开始身体状况急速直下,到今日的久咳不止,很是奇怪。
瓶儿不敢让二老爷和二夫人知道虞媚儿病重,因为她瞧着姑娘得的病好似是痨症,这是会传染的。
其他人一旦知道了,姑娘一定会被送走,自生自灭,她希望姑娘得有大夫医治,有药吃。
于是,下令让静思院关闭屋门,不许丫鬟将姑娘的病散播出去。
最近,她一直贴心伺候姑娘,偷偷出门给姑娘抓了药,怎么都不见好,心中格外着急。
虞媚儿见瓶儿不走,急得猛咳不止,泪花都出来了,瓶儿忙将她的手帕拿走,喂姑娘漱口、喝温水。
好一会,虞媚儿才停止咳嗽躺了下来,此时,她已气喘吁吁,大口呼气。
瓶儿清理脏污,打开手帕一看,上面有一大片红色,她心里一紧,不能再瞒了。
她将手中事务交给了其他丫鬟,让对方在里屋看好姑娘。
瓶儿自己急匆匆的跑到了正房里,跪下说道:“夫人,您救救我们姑娘吧。她七日前病了,特别严重,一直吃药不好,今日咳了一大片血。”
张念秋大惊,她知道虞媚儿病了,以为是小小的风寒,毕竟静思院没人上报。
没想到,大侄女的病已经如此严重了。
什么也不说了,她赶紧扶瓶儿起来,让陪房去找老爷,给虞媚儿请个最好的大夫,快点入府给她诊治。
张念秋带着虞妩儿去静思院,到了里间门口。
瓶儿拦住了她们,“夫人,二小姐,我们姑娘屋里味道不好闻,怕给您们沾了病气,您们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虞妩儿眉头一皱,发火道:“你个丫鬟,你主子都病成这样了,我不说你照顾主子不周就算了,你为何还要拦着我和母亲去探望大姐姐?”
“真是胆大包天,我们作为大姐姐的亲人,你也敢拦!来人,将瓶儿拖出去打脸十下。”
张念秋看着两人之间的动作也不说话,她认为女儿说的对,她平日里脾气好,不会随便惩罚下人,但是不代表她可以纵容下人的胆大包天。
虞妩儿是府里的二小姐,处置一个下人的权利还是有的。
瓶儿战战兢兢的跪下,满脸苦涩的说道:“二小姐,夫人,我家姑娘得的可能是痨症,有传染性。”
张念秋忙退后几步,不敢靠近里间,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脸色尴尬的看着瓶儿。
然后,拉住虞妩儿不让她上前一步。
虞妩儿听到这病,倒是知道严重性,可是,她担忧姐姐,仍然想进屋里面。
不想,却被母亲拉住了,她使劲挣扎,“娘,您拉着我干嘛?我要进去看大姐姐。”
“瓶儿,刚才我冤枉你了,你别在意,多亏了你照顾大姐姐,该赏,你快起来。”
瓶儿看着夫人和二小姐截然不同的态度,心中已经明了。
她替自家姑娘悲哀呀。
平日里,夫人对姑娘就像亲生的一样,关键时候却退步了,只有一个二小姐还真是把姑娘当姐姐。
整个虞家,二老爷老说器重姑娘,可是一样逼着姑娘嫁给不喜欢的人。
古二夫人只想着利用姑娘嫁进古家替她管理事务,何曾关心过姑娘?
姑娘的大哥整日里游手好闲,在金陵和京城之间晃悠,不务正业,好像消失了一样。
大老爷、大夫人远在金陵,顾不到姑娘。
最疼爱姑娘的老太爷又故去,真真是孤单一人呀。
怪不得姑娘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抗争起来,这个虞家真不值得姑娘待着!
张念秋作为主母,找补道:“是呀,瓶儿是忠仆,快起来。”
瓶儿这才敢起来,低着头不再吭声。
张念秋继续说道:“妩儿,娘知道你关心你姐姐,可是你姐姐如此疼你,肯定不愿意看到你生病。你就不要任性了,在外面和娘等着大夫过来,别去添乱啊。”
虞妩儿只好道:“好吧。大姐姐真可怜,先是落水,再是重病,怎么都跑大姐姐身上了。”
瓶儿私下想着:是呀,姑娘怎么就那么多灾多难呢?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病了?
一刻钟后。
虞子沔知道侄女病重,满心忧虑,眼神中透露着难以掩饰的焦虑与心痛。
“快把济安堂的孙大夫请来。”
小厮立刻出府去请人。
他先去静思院,隔着窗看着病榻上日渐消瘦、面色苍白的侄女,心里一揪。
到底是疼爱多年的侄女,见她短短数日虚弱成那样,也是不忍。
张念秋道:“老爷,媚儿得的可能是痨症,您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虞子沔脚步一顿,停下,道:“唉,媚儿病成这样,怎么不早点告知我?”
“你这个婶婶怎么当的?可怜媚儿遭此大难,待媚儿病好,念秋,你可得去水月庵为媚儿祈福呀。”
“大哥离开京城时,将媚儿托付给我们,如今,我可怎么向大哥交代呀?”
张念秋眼睛一转,立刻唱作俱佳,好一通抹眼泪,道:“老爷,都是我的错,没有好好关心媚儿。这孩子太倔了,有什么也不说,要不是瓶儿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呢。”
“媚儿一向健康,肯定是有邪气侵入,我回头就去水月庵祈福,请道姑们过来做法事,保佑媚儿平平安安。”
“老爷放心,一切都情有可原,大哥大嫂会体谅我们的。”
虞子沔握住张念秋的手,道:“谢谢念秋,有你替我操持府中,我可安心了。”
恰好此时,丫鬟带着孙大夫来了,瓶儿随着她们进入屋中。
孙大夫是济安堂有名的女大夫,她医术精湛、心细如发,京城妇人们最喜欢找她看病。
她先是对虞媚儿进行了细致的望闻问切,又为虞媚儿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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