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个抖吗？”
玄霜向系统吐槽。
【我看着也是，受虐体质。】
系统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沄轩之前好歹也是个雷厉风行之人，做事风格与她还有些类似，他俩虽谈不上是好友，但多少带点惺惺相惜之意。
可眼前这个三百年未见的沄轩，除了那张脸毫无变化，其余的，完全无法与从前那个果敢冷静的同僚相互联系。
“你不是三百年前就投胎去了，怎么现在还是一只鬼？”
“我其实做过一段时间的人，但是后来又死了，就一直在人间游荡。”
“为什么游荡？不回地府？”
沄轩顿了顿，露出一脸悲伤，堪堪瞧着玄霜的脸，似有千言万语难以言说。
又来了……又是这副要说不说，欲说还休的死鬼模样。
就在玄霜快忍不住再问一遍时，沄轩终于张嘴了。
“因为我以为你不在地府了。”
“我？我一直都在呀，再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我不在，你不能回地府？”
玄霜真的不理解，他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这之间，又和她扯上了什么关系？
沄轩显得更失落了。
“看来你真的把我忘了，当年在奈何桥边，若不是孟婆说只有去人间才能和你相守，让我先投胎等着你，她说你会很快来找我，我也不会好端端地放着地府的铁饭碗不要，转世投胎了。”
“……”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玄霜都要懵圈了。
“系统你听懂了吗？”
【我听懂了宿主，他说他之所以投胎，全都是因为想和你在人间长相守！简直太感人了！这素材我必须记录到素材库里，让算法编成小说！】
“你有点过分了……”
【不过分不过分！这彰显了宿主强大的魅力，人鬼通吃！简直太绝了！】
系统越说越兴奋，玄霜越听越头疼。
不过，她还是从沄轩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不对劲，比如她何时说过自己会投胎了？
“孟婆为什么和你说那番话？还有，你为什么认为我喜欢你，喜欢到能放弃地府的铁饭碗，跑到人间去和你长相厮守？”
这实在是个疑点，在沄轩的认知里，她好像很爱他，可实际上，她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沄轩激动道：“你给我写了信，你忘记了吗！”
“信？在哪里？”
沄轩微一伸手，一封散着黑气的信就出现在了玄霜眼前。
她轻轻颔首，一字一句地看起了那信，眉头越皱越紧，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因那信上所言之事，实在是，太丢人了！
这东西，真的是她写的？她根本不可能写这种东西好吗！
可是那字迹，与她一般无二。
“系统，你记得我写过这玩意儿吗？”
【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沄，我的爱人，玄霜此生，唯爱你一人，只可惜天不垂怜，地府规矩森严，你我无法相爱白首，若能在人间相守，玄霜此生无憾……】
“够了，丢死人了。”
玄霜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偏偏系统还读出来了，这下她更觉得没脸见人了。
【哈哈哈哈哈！宿主还有害羞的时候！不过宿主，我觉得这封信有问题，应该不是你写的，我这天天跟着你，寸步不离的，就算你不记得，我肯定能记得。】
若系统都不知道，只能说这信是有人伪造的。
“我大概猜到是谁在背后策划这一切了。”
玄霜一伸手，将那信取了下来。
轻轻揉搓着信上的字迹，宛若一个虔诚的信徒。
沄轩看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纸上掠过，一下一下，仿佛触碰的是他的胸口。
他只觉得浑身一抖，不经意间，眼底已燃起了丝丝欲念，脑海里时刻回想的，都是玄霜在奈何桥下，替他擦药的模样。
“沄轩，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信有问题？这个字，好像不是写上去的，像是直接抠出来放上去的。”
玄霜说着话，可那被五花大绑的沄轩却毫无回应。
“沄轩？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沄轩忽得一激灵，猛然错愕间，瞧见了玄霜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五百年了，她依旧没有任何变化，那双眼里，对他依旧毫无爱慕之情。
所以他到底是在奢求什么？在坚持什么？
他早该知道的，她的心，可以装着千千万万人，但其实也无一人。
“是不是毒还没解？还是肩膀的伤口复发了？”
玄霜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同僚一场，他变成这样也是被人算计，再者，这可是她的任务对象，可不能死了。
“我看看，你肯定没好好涂药。”
她说着就拿出了一个药瓶，不由分说的就拔了沄轩的衣服，给他的肩膀上着药。
温润的触感停留在肌肤上，沄轩刚刚压下去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他在心里狠狠咒骂了自己，可脑子里依旧控制不住地想入非非。
身子则更加诚实，甚至无比享受。
“我真的是禽兽。”
这句咒骂不知怎么就出了声，玄霜离他极近，自然是听了去。
“明白自己禽兽了吧？都不查清楚，就傻乎乎跳了奈何桥，不过你是不是没喝孟婆汤？”
沄轩低着头不敢看她，自鼻音里发出了一个“嗯”字。
“你挺聪明呀！怎么瞒过阎王的？我都喝了那孟婆汤了。”
“我只是含在嘴里，跳下来的时候吐了。”
“这也行？我怎么没想到。”
“那你呢，你为什么还记得。”
糟了，说漏嘴了。
玄霜尴尬地笑了笑，脑子里灵机一动，想出了个借口。
“因为我记性实在太强，孟婆汤根本就洗不去我的记忆。”
这话虽是瞎编的，但也并不是没有先例，所以沄轩也没有起疑。
沄轩的脸色终于平静了下来，只是那双耳朵依旧发红。
玄霜替他穿好衣服，又回椅子上坐着了。
二人就这样面对面，四目相对，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沄轩被玄霜瞧得都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问她：“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玄霜道：“我在想，你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会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早该投胎了才是，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为了情情爱爱要死要活的人。”
“……”
沄轩有一瞬的心梗。
这位他心心念念想了五百多年的人，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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