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米斯没有接过电话,而是转身举起了手。
他手下的守卫小队全都举起了枪口,对准了林锐。
哈米斯低声道,“我曾经过誓,我不会被任何人威胁。”
“这句话你说错了,其实任何人都会威胁你。但接不接受威胁,是你的事。”林锐摇摇头,“恕我直言,你的父亲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他不懂妥协。
即便是再铁腕的强权人物,也得明白,有时候必须妥协。因为在他这个位置,本身就是靠无数的妥协建立起来的。
我原本以为你会比他高明,至少你能从他的死亡之中学到一点,但是现在看起来,你也不过如此。
欧洲的求学,并未使你学会更先进的东西。反而你的骨子里,不过就是一个非洲军阀。”
哈米斯举着手,看着林锐,却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畏惧和胆怯,林锐依然是神色如常。
“你就真的不担心我下令杀了你。”哈米斯忍不住道。
“我的通讯耳机一直开着,只要他们的枪一响,港口那边就是火炮齐。
所有的火炮,坐标位置已经设置,并且已经提前完成标准。船上有训练有素的炮兵,八不修正弹道的急促射。
六门炮,就是四十八红土地半主动激光制导炮弹。短时间内能把这一片区域夷为平地。
要我说,你如果下令开火,几乎就是在宣判自己的死刑。我看还是接电话吧。”林锐晃了晃手里的卫星电话。
哈米斯还是从他手中接过了电话,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喂?”哈米斯试探着道。
电话那一头,是一个老人的声音,“我等这个电话已经很久了,看样子你终于想通了。”阿拉丁缓缓地道。
“阿拉丁先生,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连我出钱买你一船货都不行?”哈米斯低声道。
“规矩就是规矩。我做生意,历来如此,谁订的货就给谁。你想要我的货,就得花钱找我订。
中途拦截这种事,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如果是其他人敢这么做的话,我会毫不留情的让他明白什么是得罪我的下场。
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那就是放行我的船队,我会当这件事没有生过。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们以后还可以继续合作。”阿拉丁回答道。
“如果我不肯呢?”哈米斯低声道。
“别说这么幼稚的话。我让黑导公司介入,而不是亲自动手。就是给你这个机会。”阿拉丁叹了一口气道。“我虽然是一个军火贩子,也有很高的自我要求。因为我希望我跟我的客户是长期合作。而不是只做一笔生意。
所以通常我会挑选我的客户。我是不会跟一个任性的小孩子合作的,这样对他对我都不利。军火是危险品,不应该被任性的小孩持有。”
哈米斯低声道,“利比亚战争时期,你曾经答应我们的军火,为什么没有送达?”
阿拉丁大笑了几声,“说老实话,哈米斯,你跟那些无知之辈一样,认为这批军火能够改变当时利比亚的局面吗?
答案是不会。如果你的父亲当时听从我的建议,放弃在利比亚的一切,到其他国家避难,我会给他和他的家人妥善的安排。甚至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但是他拒绝了,为了他那点可笑的自尊,和与利比亚共存亡的誓言。死得毫无价值,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小孩。
正如我所说,我是不会把武器交给一个任性的小孩的。这并不符合我的原则。虽然我是一个做生意的,但我也有我的良心。
再给你一句忠告,一个人一味逞强是没有用的,很多时候必须懂得审时度势,根据现实的状况作出判断。
命运也许并不掌握在我们每一个人自己的手里,但是你依然有选择的权利。”
阿拉丁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似乎没有一点兴趣,再跟哈米斯多说半句话。
哈米斯的脸色铁青,他感觉到自己被这样一个军火贩子彻底的羞辱了。他从未感觉到那种受辱,却又无法反击的无力感。
最终,哈米斯深吸了一口气,挥手让周边的士兵们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瑞克先生,你赢了。我会下令,释放船队,和所有的船员。”哈米斯看着林锐道。
林锐摇摇头,“其实你明白,赢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这次是其实是双赢。”
“哦?”哈米斯皱眉道。
“我只不过是完成了一项普通的任务,这样的任务也许每周都会有。而你,通过自己的让步,将会赢得阿拉丁的支持。
阿拉丁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但他同时又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你肯出让步,就表示你和你的父亲不一样,你比他更有头脑,而且更懂得忍耐。
他通常都会在这样的人身上投资,而你在利比亚的前景,他会非常看好。因为他靠着你,可以获得更多的利益。
所以实际上,你的态度决定了,这次事件是我们三方共赢。有时候退让并不是输,而是赢的开始。”林锐缓缓地道。
哈米斯转过身道,“但我的心里却充满了受挫感。”
“至少你还能感受到这种感觉,而不是手足残缺,冰冷的躺在停尸房里。”林锐回答道。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下令开枪,让他们杀了你。”哈米斯转过头道。
“但你不敢。”林锐慢慢地道,“因为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并不屑跟我这样的人同归于尽。”
“是的,我不敢。因为我在你的眼里没有看到丝毫的恐惧。”哈米斯低声道,“所以我才说你赢了。”
“输赢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们之间并没有你死我活的矛盾。你的这个决定,救了你自己。”林锐慢慢地道。
“好吧,我让守卫送你出去。”哈米斯低声道。
“不必了,到港口的路我还认识。希望我抵达港口之后。苏尔特的海岸警卫队其他士兵都已经撤离了。”林锐点点头头。
哈米斯没有再说话,只是挥挥手。让那些士兵让出一条路,任由林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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