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坐在办公室里。而艾瑞克从外面溜溜达达地逛了进来,嘴里嚼着口香糖。
看到林锐坐在那里,他凑过来问道,“图阿雷格人的代表团已经来了。据说马里方面正在欢迎他们,场面搞得很大,给足了他们面子。”
“亚希伯恩死在这里,马里方面自觉理亏,当然要给足他们面子。另外也是为了安抚他们,尽量不要闹事。”林锐回答道。
“不过我感觉,图阿雷格人未必会买他们的账。马里方面就算招待得再好,他们该叛乱还是得叛乱。
不是,我对这帮人有成见。只不过我见过的图阿雷格人,没有几个是好人。
他们可以是抢劫的盗匪,沙漠里的护卫保镖,或者是卡扎菲的雇佣兵。但绝对不会是好人。”艾瑞克摇摇头。
“生在他们这种艰难的环境,要想做一个好人太难了。就他们生活的沙漠里,就算是圣人来了,恐怕也会沦为盗匪。”林锐笑了笑。
“马里方面正在设宴款待他们,场面相当热闹。完全按照他们的习俗来的,你不想去见识一下吗?”艾瑞克看着他问道。
“算了。我对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兴趣。”林锐摇了摇头。
“你难道不想借这个机会,试探一下图阿雷格人的态度?”艾瑞克问道。
“他们的态度我已经清楚了。根本就不需要试探。而且这次他们派过来的人应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林锐回答道。
“这你可就说错了。他们这次来是要运回亚希伯恩的遗体。来的还都是一些有影响力的人物,至少都是酋长级别的。”艾瑞克缓缓的道。
“你怎么突然对图阿雷格人感兴趣了?”林锐有些奇怪。
艾瑞克叹了一口气,“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过去是童兵出身。实际上,我是一个流落在非洲的孤儿。
当初收养我的人,就是一个图阿雷格大叔。
那是一个能在马背上,将一把步枪玩出花来的男人。不过他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死了。好像是死于一次武装冲突。
我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几个图阿雷格人卖给了一帮武装分子。我记得当时我的身价好像是,两只羊还是什么的。”
“最近有点过分了。”林锐摇了摇头,“用两只羊就把你给卖了?这怎么可以。我觉得你至少能值一头驴。”
“不开玩笑了。我就是想告诉你,这帮人很危险。而且他们毫无信用。为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什么都会出卖。”艾瑞克叹了一口气。
精算师将岸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他们两个人愣了一愣,随口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我们在聊艾瑞克的身价。精算师,你来的正好。你觉得这个德国佬值多少?”林锐转过头问道。
“他?这个问题可真难倒我了。如果凭艾瑞克的技术,至少也得好几百万。
但如果凭他的臭脾气,嗯,两百块我都觉得多。”精算师将岸笑了笑。
“我十二岁的时候,两个图阿雷格人把我卖给了一个黑人军阀。以两只羊的价格。”艾瑞克无奈的道,“要知道当时一个年轻的黑人女人,至少也值一头牛的价钱。可我只值两头羊。”
精算师忍住笑,“这个价格确实低了一点。不过恕我直言,这也得看情况。艾瑞克,你如果在我们的队伍里。那就是几百万都不能卖的。
但如果在其他地方,别人未必能看出你值这个价。就像我所说的,把适合的人放在适合的位置上,才能体现出这个人的真正价值。”
“我被卖给那个黑人军阀之后,就被当做了儿童兵。
拖着一把枪托都是烂的步枪,摸爬滚打了几年。总算让我在那个该死的地方活了下来。
所以我对图阿雷格人没有好感。
我有没有跟你们讲过,在我十五岁那年,我就带着人杀了回去。亲手毙掉了那两个卖我的家伙。”艾瑞克冷笑道。
“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也得这么干。而且我还得让他们把那两头羊赔给我。”林锐耸了耸肩。
“我告诉你们这件事,可不是让你们嘲笑我的。当然也不是为了让你们同情我。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在几个图阿雷格部落里,名声可不太好。”艾瑞克无奈的摇摇头。
“噢?怎么了?”林锐问道。
“那两个家伙,正好是当地部落酋长的儿子。有一个可能还是未来的酋长。
所以当时几个部落联合起来追杀了我两年。”艾瑞克回答道。
“十五岁的时候?一我真有点好奇,你当时是怎么活下来的。”精算师将岸皱起眉头。
“当然是靠着枪活下来的。那两年里,死在我枪下的图阿雷格人,恐怕得有上百个。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就叫我白色谢塔尼。”艾瑞克回答道。
“什么意思?”林锐皱起眉头。
“谢塔尼是他们经文里的古老恶魔。大概的意思就是白人恶魔。”艾瑞克笑了笑。“如果你们要跟图阿雷格人打交道的话,最好不要对他们提起这个词。
说不定,他们还记得我这个恶魔。万一他们还有人认识我的话,说不定会有麻烦的。”
“在这里他们不敢怎么样。在我看来,即便是亚希伯恩死在了巴马科,他们在短时间内也不会发作。”精算师将岸回答道。“不过以后会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全都跑我这边来了?”林锐无奈的,开口道,“进来。”
但这次从外面进来的,却是一个三叉戟公司的佣兵守卫。
这个佣兵原来似乎想对林锐说什么,但是看到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他很明智的闭上了嘴。
“有什么事吗?”林锐皱起眉头问道,“想说什么就直接说。这里没有外人。”
“是的,老板。外面有几个人声称要见你。”这个佣兵回答道。“我当时不知道,你这里正在开会。”
“没有那么复杂。我们只是坐在一起,随便聊聊而已。到底是谁要见我?”林锐问道。
“以前没有见过他们。好像是图阿雷格解放组织的人。大概四五个人,全都穿着蓝色的阿拉伯长袍。而且还不伦不类的戴着面纱。”佣兵皱起眉头。
“图阿雷格解放组织的代表团成员?”精算师将岸看了一眼林锐,“蓝色长袍和白色面纱,是图阿雷格很有识别度的传统服饰。”
精算师点点头,“不用怀疑了。那肯定就是他们。”
“有意思了。图阿雷格解放组织的代表团,居然跑到我这里来了。”林锐皱起眉头。
“老板。你要不要见他们?”那个佣兵问道。“我们跟这帮人没有什么交集,如果你不想见他们的话,我现在就让他们滚蛋。”
“这倒不至于。虽然我们跟他们没什么交集,但人家既然专程来拜访,我们也不能把别人拒之门外。”林锐笑了笑。
精算师将岸皱起眉头,“老大,还是慎重点比较好。我们不清楚他们的目的。而且现在,正处在敏感时期。
我们受雇于马里方面,如果在这个时候和图阿雷格人暗中见面的话。恐怕会引起非议。”
“对方才几个人上门,如果我连这都不敢见的话,他们还以为我怕了他们。”林锐笑了笑,“不管了,你去把尼尔上校一起叫过来。有马里军方的人在场,那么这次会面就不算是私下会面。”
那个佣兵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一分钟之后,尼尔上校匆匆忙忙的跑过来。“瑞克先生,你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上校请坐。事情是这样的,有几个图阿雷格人突然造访,很有可能是图阿雷格解放组织的人。为了避嫌,我只能把你也叫过来。
免得有人怀疑我私自和图阿雷格解放组织的人见面。万一总统先生问起的话,你可要帮我作证。是他们主动找上门的,可不是我要秘密会见他们。”林锐笑着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尼尔上校愣了一愣,随即吃惊的看着林锐,“你是说图阿雷格解放组织的人?”
“很有可能。也许还是代表团成员。所以你明白我的难处了。
不久之前我们开会还在讨论,该如何对付这些图阿雷格人。现在人家都找上门了。
我如果不拉上你的话,万一有人说我勾结图阿雷格解放组织,跟他们私下会面。那我就真的百口莫辩了。”林锐笑了笑。
“瑞克先生,你言重了。我们是绝对信任瑞克先生你的。”尼尔上校连忙解释道。
“算了,你也不用解释了。你只要在这里坐着,喝着咖啡。帮我当个人证就行了。”林锐笑了笑。
这时候,那几个图阿雷格人,也被佣兵带了进来。
在这个过程中,还发生了一些事情。负责守卫的佣兵让他们把武器交出来,代为保管。
这些图阿雷格人,却丝毫都不肯妥协。强烈要求带枪进来。他们傲慢无礼的态度,差点和门口的佣兵起冲突。
这个佣兵把人带到林锐面前之后,在林锐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其中一个为首的图阿雷格人,看到办公室里有这么多人。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请问哪位是三叉戟军事公司的瑞克先生?”这个人开口问道。
“我就是。”林锐回答道。
“你好,我叫格雷沙姆。我们是图阿雷格解放组织的人。我们对瑞克先生一直都很仰慕,所以这次专程来拜访先生。”这个图阿雷格人很有礼貌地走过来。
“客气了。我并不是第一次和图阿雷格人打交道。我记得以前,好像还帮助过一些图阿雷格人部落。”林锐点点头。
格雷沙姆也笑着点头,“我也早就听过瑞克先生你的威名。只是一直也没有时间拜访阁下。”
“客套话就不必说。直接说你是来干嘛的吧?”林锐看着他。
格雷沙姆看了看办公室里的其他人,犹豫了一下道,“我想和瑞克先生单独谈谈。”
“哦?单独谈谈?”林锐笑了笑,但随即摇头道,“这可不行。”
“怎么?难道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瑞克先生现在不方便和我们谈?”格雷沙姆犹豫了一下道,“我们这次来的确实有些仓促,事先也没有向瑞克先生说明。
如果瑞克先生不方便的话,我们也许可以约在明天,或者后天?”
“今天不方便。明天还是不方便,后天就更不方便了。”林锐摇摇头,“我想,格雷沙姆先生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那么,瑞克先生的意思是……”格雷沙姆试探地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不方便吗”林锐叹了一口气,“你看我好歹是三叉戟公司的首领。本公司负责的恰好是军事安全方面的问题。
你和你的人全副武装的冲进我的办公室。
而且还要我支开身边的人,跟你们单独谈。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我们经常为各种各样的重要客户制定安保方案,解决安全问题。
如果你和你的人趁着这个机会把我给绑了票,那我找谁喊冤去?
往小了说,我自身安全难以得到保障。往大了说,私人军事公司的老板自己都被绑票了。岂不是严重的影响本公司的声誉。砸了自己的招牌吗?
本公司也是小本生意,实在是不想自己砸自己的招牌。”
格雷沙姆愣住了,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林锐不等他解释,笑了笑道,“要不然你看这样好不好。这位尼亚上校,是你们马里军方的人,手下管着上千号人。
有他在这里,我的心里多少也能放心一点。至少不用太担心自己的安危。
你们如果想说什么的话呢,现在就可以说了。万一我实在害怕的话,还有尼尔上校帮我壮胆。”
格雷沙姆这时也反应过来了,他微微一笑,“瑞克先生开玩笑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
你是见过大场面的,这点阵仗要是能把你吓住,那你就不是瑞克先生了。
我承认刚才是我们失礼了。但我想向你保证,我们真的对先生毫无恶意。
只是出于对先生的仰慕,想跟先生单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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